第四卷 長風連日作大浪
第二百七十章 風雨前夜
眾女站在長平身後，神色不善的盯著他。
太子略微鬆開眉頭，點頭道：「秦重的城防軍呢？」
「孩兒身負皇命，實在走不得啊，您放心，孩兒一定平平安安的，孩兒身邊還有好幾百侍衛呢，您和娘保重身子，別為我擔心……」
三輛馬車載著方家的家眷，在影子的護送下，往城外駛去。
時已深夜，方錚的小院內卻已是一片忙亂。
太子府內今晚一片肅然，府內侍衛戒備森嚴，箭出囊，刀出鞘，嚴密的在府內各處巡弋警戒，平日略顯陰冷的太子府，今晚四處充斥著蕭殺之氣，如同大戰來臨前一般，沉悶而陰森，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眾女驚愕之後，頓時停下莫名其妙的望著方錚。
天外黑風吹海立，浙東飛雨過江來。
思思嚇得面色愈加蒼白，急忙搖頭否認道：「殿下明鑒，思思才剛走到屏風后，便被范先生聽到了，思思真的一個字都未聽到。」
見小綠依依不捨的抱著中華田園犬大黃的頭，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露出企求的神色，望著方錚欲言又止，方錚不禁一陣頭痛。瞧這一家子亂的！
方錚抹著眼淚仍在哭訴：「你說說，你說說，我是皇上最疼愛的女婿，他幹嘛要把我留在這最危險的京城？還要我嚴密注意城防軍……嗚嗚，五萬多人的軍隊，他們要是造反怎麼辦？皇上這分明是把我這隻無辜而無助的小綿羊往一群狼嘴邊送啊……嗚嗚，這像話嗎？太欺負人了……嗚嗚……」
只見後殿左側一扇綉著百鳥朝鳳的屏風后，一道纖弱的身影抖抖索索走了出來，俏臉慘白的看了太子一眼，然後撲通一聲，便跪在地上，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望著幽州邊軍出關遠去，馬蘭關的陳將軍站在關口箭垛間，臉色驚疑不定。
眾女同時點頭，俏臉一片堅定的神色。
入夜之後忽然下起了大雨，雷聲轟鳴，烏雲密布，漆黑的夜幕下，一陣略顯雜亂的金甲摩擦聲，在嘈雜的雷雨中隱隱傳來。
傾盆磅礴的雷雨下，關下的軍隊中忽然緩緩走出一人，他騎在馬上，慢悠悠如同閑庭信步一般，獨自行到關下的弔橋邊，抬頭大喝道：「本將乃幽州戍邊主將柴夢山，奉兵部調令，率部往南執行軍務，請關上陳將軍開關放行！」
山林中出現了一支小隊伍，一名軍中神射手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側頭朝身旁的一名偏將笑道：「將軍，我又射中了。」
柴夢山騎在戰馬上，緊鎖著眉頭，望著身邊經過的將士們，長久的行軍，令他們的軍容衣甲凌亂不堪，連隊伍也不成形，如同散沙一般，在夜幕下看來，這支軍隊就像一群烏合之眾，彷彿敵人輕輕伸出個小指頭就能捏死他們。
方錚望著馬車漸漸遠去，忽然鼻頭一酸，眼淚便落了下來，一旦落下便再也止不住，一會兒的功夫，臉上已是滿面淚痕，看得一旁的溫森一陣心酸。
「哎喲！我的幾位姑奶奶哎！這不是搬家，是逃難！逃難是什麼概念你們懂不懂？你們怎麼連洗臉的盆子都帶上了？
守關將士盡皆一驚，互望幾眼，紛紛張口結舌。
關上將士頓時陷入一片忙亂。
馬蘭關。
取下箭矢上的油紙包，打開一看，裏面正是一份兵部下發的公文，陳將軍仔細核對了上面的印章和字跡，發現這份公文竟然是真的。
方老爺紅著眼眶，遲遲不肯登上馬車，方夫人在旁哭得兩眼紅腫，死死拽著方錚的衣袖不肯鬆手。
偏將滿意的點點頭，笑道：「柴將軍果然神機妙算，知道那守關的陳將軍必會派信使向京城傳信，這是第幾個信使了？」
溫森急忙道：「大人請放心，屬下一定拚死保護好大人的家眷，影子營地外有龍武軍的數千士兵守衛，內有咱們訓練有素的屬下保護，大人的家眷必會萬無一失，若有絲毫差錯，屬下願提頭來見！」
再轉過頭，方錚忽然俊臉一垮，鼻頭一酸，差點哭出聲來：「鳳姐，你這又是玩的哪一出呀？這堆東西是什麼？」
方錚嗚咽出聲，大慟道：「我這是捨不得嗎？什麼眼力見兒！我這是在感嘆自己遭遇凄慘，身世飄零，嗚嗚……」
「第三個了。」
思前想後，他終於還是咬著牙，答應了太子的請求。
「啊？」溫森大驚失色，……這位方大人的心思果然高深莫測，令人捉摸不透啊。
「嗯，緊急軍情一般也只派三撥信使傳遞，他們不會再派人了，咱們把信使的屍首掩埋，回去向柴將軍復命。」
「是。」范瑞一驚，急忙恭聲應道。
方錚邁出小院，院外正靜靜的站著兩百多名影子屬下，溫森和殺手哥哥站在前面，見方錚出來，溫森迎上前，討好地笑道：「大人，馬車已備妥，停在大人府門之外，隨時可以動身。」
「柴將軍，本將未曾接到兵部調兵公文，請問你率軍南下是奉何人之命？」陳將軍的聲音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敢不從命。」
「殿下！」范瑞急道，臉上已微微冒出了冷汗。
方錚滿面陰霾，拍了拍溫森的肩，沉聲道：「老溫啊，咱們共事一年多，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如今京中危機重重，我把一家老小的性命便交託給你，你可要盡心保護他們，莫讓他們受到傷害。」
柴夢山冷冷一笑，喝道：「本將不與你多說，這裡有兵部呈發給本將的公文，你拿去仔細核對便是。」
此時，馬蘭關上的巡夜士兵正睜大了眼睛，極為驚懼的盯著遠處密密麻麻的火把，雷雨聲中仍掩飾不住的馬蹄轟鳴，令關上將士不由將心提起老高。
柴夢山笑了笑，笑容滿是不屑，左手一伸，部將遞過一張強弓。柴夢山將油紙懸挂在箭矢上，然後張弓搭箭，箭矢激射而出，未及眨眼，便「咚」的一聲悶響，牢牢釘在了馬蘭關的箭樓柱子上。
長平咬了咬嘴唇，搖頭道：「我跟你一樣，什麼都不懂，咱們是婦道人家，男人家在外面爭來斗去的事兒，怎好插手
嚴格的說來，柴夢山並非太子的嫡系，他與太子之間只是很簡單的因利而合，太子多年來一直籠絡結好於他，太子送給他的金銀珠寶足夠堆滿一間屋子，但這些並不是柴夢山願意冒著謀反誅九族的風險，起兵助太子奪位的理由。
思思聞言忙不迭站起身，顫抖著身子，緩緩朝後退去。
良久。
「錚兒，城中情勢難道如此危急了？咱們一定要出城躲避嗎？」方老爺胸膛起伏不停，語氣頗為激動。
「姐姐，京中情勢難道已危急至此了嗎？夫君是朝廷的大官，為何要將咱們這些家眷送出城外？」嫣然滿面苦澀的問長平。
「你不是也用慣了我嗎？怎麼沒見你把我裝箱子裡帶走？放心，東西放在這裏跑不了，你們只當是出去旅遊度假，過幾日我就接你們回來……哎喲！小綠，大黃你可不能帶，這傢伙比我的塊頭還大，太佔地方了，不行不行……」
※※※
方錚又走到殺手哥哥面前，望著一臉冷酷的殺手哥哥，方錚滿臉沉重，唏噓嘆息道：「殺手哥哥，咱們認識一年多，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如今……哎哎，你到哪兒去？我在跟你說話呢，你這是什麼態度？」
沒過多久，關上便放下一隻吊籃。
太子點點頭，眼中迅速閃過一絲狠厲，陰森道：「派人嚴密控制秦重的府宅，若秦重此人有不穩的跡象，立即將他的家眷挾持，逼他就範！」
良久，柴夢山收回了目光，又定定看向陰雲壓頂的夜空，他的心情也正如這天氣一般陰霾沉重。
「殿下，您明日要跟皇上和朝中官員們一同出京，今晚早些歇息了吧。」范瑞躬身道。
「來人！速備軍馬，派遣信使飛馬奔赴京城！」
探子大聲應是，又馬不停蹄的傳達命令去了。
因為他們是邊軍！他們長期駐守在幽州，多年來與草原上的突厥人相持不下，互有輸贏。柴夢山可以自豪的說，他麾下的這支軍隊，縱然與天下最強的突厥軍隊比起來，也絲毫不見遜色。
鄭重的將公文疊好，放入懷中，陳將軍望著關下密密麻麻的士兵，終於咬牙下令：「開關！」
太子定定望著思思，臉上神色變幻萬千，時而狠厲，時而猶豫，時而不舍。范瑞的意思他當然明白，可是……
京城方府。
「柴夢山的邊軍到哪裡了？」太子皺眉問道。
厚重沉實的關門在吱呀聲中緩緩開啟，柴夢山望著關門，冷冷的笑了笑，騎在戰馬上，右手一指，大喝道：「弟兄們，進關！往南！」
「不行！本將必須向京城兵部稟報此事，數萬人馬南下，他們這是要去幹什麼？」抬頭望了望雷雨交加的夜空，陳將軍又是一陣犯難。天氣太過惡劣，軍中信鴿根本放不出去。
「那什麼……我去看看馬車備好了沒有……」識時務的方大少爺立馬露出乖巧討好的笑容，然後轉
「全軍戒備！準備火油，擂木，弓箭手向前！防止敵人攻關！」看著關下這支訓練有素的軍隊，守關的陳將軍毫不猶豫的下了命令。
「夫君，房裡很多東西都是咱們用慣了的，你看這湖州的毛筆，還有這方端硯，還有這把古琴……」嫣然咬著嘴唇，戀戀不捨的看著這些物事，顯得很是猶豫。
「是！」
「殿下，思思剛來，見夜已三更，想請殿下早些回寢宮歇息……」思思嬌軀直抖，顫聲回道。
真正讓他動心的，是太子的信使向他面稟分析京中的局勢，從種種跡象來看，京城已成了太子的囊中之物，而京中的大小官員，諸皇子甚至包括……皇上，也成了他的俎上魚肉，這就不得不令柴夢山認真考慮了。
方府門前。
柴夢山的人生面臨著一道不得不去做的選擇題，題目很難。
「夫君，你一定要好好活著，雖然我不知道這一次會有多麼危險，但你要知道，你是方家的頂樑柱，是我們唯一的依靠，你若有事，我們幾姐妹絕不獨活！」長平定定的望著方錚，咬著牙認真的道。
太子擺了擺手，又道：「思思……」
「傳令，前鋒營下馬歇息，不可強攻！」柴夢山簡潔的下了命令，語氣平淡而冰冷。
後殿隨即點起兒臂粗的紅燭，將空蕩的後殿照得通亮，太子與范瑞在燭光下，手指著地圖，不斷布局，演練，廝殺，直至三更梆子敲響，夜色愈加深沉。
「剛才我與范先生說的話，你是不是都聽到了？」太子臉上閃過幾分複雜的神色。
「陳將軍，核對完了，可以開關放行了嗎？本將有軍務在身，若耽誤了本將的時間，這罪名你可擔當不起！」柴夢山在關下高聲喝道。
可是若幫助太子起兵奪位，萬一他失敗了呢？他又將得到什麼下場？
眾女已哭得說不出話來，捂著臉不停點頭。
「希望他不會出什麼差錯，否則孤之大業便功虧一簣了……」太子不安的蹙緊了眉頭。
「……」
「你起來，退下吧。」思索半晌，太子終於淡淡道。
太子負手站在後殿門前的台階上，仰望著烏雲密布，大雨磅礴的夜空，他的心中正如這惡劣的天氣一般，沉重壓抑。
方錚大感尷尬，撓頭道：「是嗎？我剛才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
「什麼人躲在屏風后？」范瑞忽然暴喝道，眼中厲色一閃而過。
可柴夢山知道他的這支軍隊有著什麼樣的戰力，那絕不是敵人隨便伸伸手指就能捏死的。
「天氣惡劣，軍報一直無法傳達。」范瑞也皺起了眉，「算算日子，柴將軍所部應該已快到徐州城外了……」
馬蘭關位於燕山南部邊緣，乃華朝北向抵擋北方游牧民族的重險，向為戍守要地，關上有重兵駐守。
「大人莫再傷懷，過不了幾日便會再見，屬下一定會將大人的家眷完整囫圇的送回來，大人，只是短暫幾日分別，不必捨不得……」
若不從太子，他日太子奪位成功，做了皇
諸事安排妥當，太子心頭似乎輕鬆了一些，笑道：「既然都睡不著，先生與孤再將明日之戰在地圖上推演一番如何？」
人生富貴功名當從險中求，是極盡榮耀的活著，還是在失敗的屈辱中死去，就看五日後那一戰定乾坤了。
溫森在旁邊使勁點頭，一臉委屈道：「大人，您剛才不是說，您最信任的人是我嗎？怎麼一眨眼就變成他了？」
這裡是黃河之北冀州境內，崎嶇泥濘的山路中，一支五萬餘人的兵馬正在黑夜的雷雨中急行軍，匆匆往南趕去。
「明日，父皇就要出城祭天了，也許……明日會是個好天氣吧。」太子望著夜空，喃喃自語，英俊的臉上布滿陰霾。
思思聞言嬌軀又是一抖，停住了後退的身子，站著一動不動，像一隻待宰的綿羊一般，等待著太子決定她的生死。
一個多時辰后，一匹快馬飛快的離開馬蘭關，選擇了一條與幽州邊軍不同的官道，往南疾馳而去，誰知快馬剛踏上官道，一支泛著幽光的冷箭便從道旁的山林射出，正中馬上騎士的額頭，騎士哼都未哼一聲，仰頭便栽倒在地。
范瑞失望的看著太子，一顆心忽然迅速的往下沉去，直至不見底的深淵……
「去你的！誰是你姑奶奶，我有那麼老嗎？」長平笑著狠狠捶了他一下，剛入夜方錚就將她從宮裡接了出來，回到小院二話不說便開始收拾東西，到現在她都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只要方錚說的話，她都無條件聽從，所以此刻她顯得不慌不忙。
殺手哥哥腦袋稍微偏了偏，冷冷的道：「你這話剛才跟溫森說過了，一模一樣。」
柴夢山騎在戰馬上，忽然握緊了拳頭，面容變得剛毅起來。
思思一楞，接著滿面喜色，盈盈下拜道：「是。」
※※※
太子悚然一驚，飛快抬頭望向屏風。
方錚滿意的點點頭，虎軀一震，大喝道：「每人限帶一個小包袱，誰也不準帶多了！違者……打屁股！都聽到了嗎？」
「那你為何不跟咱們一起出城？」
這支軍隊到達關下后，並沒有任何敵對的舉動，只是靜靜的列好隊，站在傾盆大雨下一動不動。火把從關下一直延綿十數里，微弱的火光下，士兵們年輕而剛毅的臉龐像塊生鐵似的，冷硬而堅強。
「這是怎麼回事？本將怎麼沒接到最近有兵馬調動的公文？這是哪一部的兵馬？」守關主將陳將軍被人從被窩中叫起，氣急敗壞的站在關口之上，又驚又懼的盯著關下這支數萬人馬的軍隊。
范瑞不敢接言，躬身不語。
方錚抹著眼淚哀求道：「鳳姐，求你了，你就好好休息幾天吧，這堆帳簿足夠堆滿一車了，不能帶走……」
「城防軍無異常，聽說方錚將會領城防軍駐守京城，不過在下看來，城防軍牢牢握在秦將軍手中，方錚根本無法調動一兵一卒……」
這一次，自己是否賭對了？這支百鍊之師會不會被自己帶上一條絕路？
「你敢吼我？」長平柳眉一豎，雙手叉腰
「大人……大人真是……」溫森想安慰，又想拍馬屁，但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什麼華麗的辭藻來讚美方大人，最後結結巴巴道：「……真是感情豐富啊！嘎嘎，嘎嘎……」
說著，范瑞手掌化刀，虛虛朝下一切。
太子緩緩搖頭：「先生，生死存亡就看明日這一戰，你覺得此時此刻，孤還睡得著嗎？」
眼見眾老婆忙忙碌碌，盡帶些體積大又不值錢的玩意兒，方錚不由抓狂的使勁揪了揪頭髮，然後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大吼道：「都給我停下！」
開弓沒有回頭箭，兵馬離開幽州往南開拔的那一刻起，他已經算是一名有謀反嫌疑的邊軍將領了，唯有死心塌地跟著太子，助他奪取這片大好江山，他才能由一名罪將，變成從龍的功臣，他的官職和地位甚至比以往更榮耀。
眾女一齊點頭，然後幽幽的嘆了口氣，又開始收拾起來。
「思思？你在屏風後面站了多久了？」太子一楞之下，厲聲問道。
太子目光陰冷的注視著她，半晌才開口道：「明日孤要陪同父皇去神烈山祭天，你陪孤一同前去吧。」
范瑞盯著跪在地上的思思，眼中閃過狠厲的光芒，隨即看著太子，低聲道：「殿下，此事不可走漏半點風聲，不如……」
「夫君……」一雙縴手從後面緊緊環抱住他，抱得緊緊的，生怕一鬆手方錚就會憑空飛掉一般。
說著柴夢山從懷中掏出一包油紙包好的物事，高舉在手中，朝關上晃了晃。
說完溫森便轉過身，命令影子屬下開始忙活起來。
「殿下，您的私軍已出了山林，正在南部紮營，明日只待殿下一聲令下，他們便會飛快撲向神烈山，在最短的時間內剿滅禁軍，將神烈山團團圍住。」
「報——稟將軍，前鋒營五千人馬已到遵化，再往前開拔便是馬蘭關，前鋒趙將軍請示將軍，兵馬可要強行攻關？」探子冒著傾盆大雨，跪在柴夢山的戰馬前，一動不動的大聲稟道。
方錚轉過身，望著幾位老婆，笑道：「照顧好爹娘，過幾日我便去營地接你們回京，你們要乖乖聽話，這樣我才沒有後顧之憂，明白嗎？」
「噗嗤」嫣然忍不住一笑，然後眾女也跟著笑起來，短暫的笑聲過後，眾女俏臉又浮上幾許愁容。
「爹，您就當出去旅遊嘛，過幾天我就把您接回來，放心，不會有事的。」方錚強笑著安慰道。
轟然應諾聲中，將士們邁著整齊而急促的步伐，浩浩蕩蕩進了關內。
鳳姐頭也不抬的仍在不停收拾，嘴裏好整以暇的道：「不是說要出城歇息幾日嗎？正好，我打算把這一年多來如玉齋的明細帳簿都看一看，算算流水，支出和進項，看咱們到底賺了多少，順便籌劃一下，過幾日回京后，準備再開一家分店……」
「兵部的調兵公文未經本關便到了柴夢山的手中，此事太過蹊蹺了。」陳將軍喃喃自語。
「放心，我已在府里的後門處準備了一匹跑得最快的馬，時機若不對，我會毫不猶豫的撒丫子跑路，片刻都不停留……」
眾女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