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春風十里揚州路
第三百一十七章 偷香竊玉
不能喊！一喊她的名節就全完了！她將來還要嫁人，自己清白的一生不能毀在這無恥的登徒子身上，不值得。
廂房內只剩方錚和蕭懷遠二人。
偷窺美人，在他看來，是一件很正常很合邏輯的事兒，絲毫不覺得這樣做有道德敗壞之嫌，男人欣賞女人，本就是天經地義的，所以他干這事兒理直氣壯。
韓亦真渾然未覺身後有一雙色眯眯的眼睛在盯著她，這是她的小樓，不是外人可以上來的。她視此處為絕對安全的避風港，自然不會想到有個猥瑣的偷窺狂竟會趁機溜上來。
「請方大人跟著婢子繼續走吧。」
蕭懷遠朝門外看了一眼，笑道：「此舉甚妙，……大人剛才對泰王說的那些，豈不是騙了他？」
蕭懷遠臉上忽然閃過幾分複雜之色，目光亦充滿了猶豫，嘴唇囁嚅了幾下，改口道：「大人，您的計策端的高明萬分，可是……屬下能否給您再提個建議？」
韓亦真聽到父親的聲音，不由微微一楞，趕忙穿上對襟兒，扣好扣子，然後她便轉身回頭。
「真兒，為父我上來了，你一個人在樓上嗎？」
不給看我也要偷著看，女人穿衣服給誰看？當然是給男人！女人脫衣服給誰看？還是給男人。
不得不說，這對韓家三小姐來說，是一件幸事。
方錚臉黑了黑：「我怎麼聽著這話不對味兒呢？你該不會在說反話吧？我有什麼地方值得你崇拜的？」
很不幸，她正好看見帷幕被掀開的一角，方錚正急得滿頭大汗，四處轉圈。
快走到韓府時，方錚忽然猛的一激靈。
「哎呀！你先別哭，你爹馬上上來了，這事兒我待會兒跟你解釋，總之我是無辜的，而且什麼都沒看到……」以現代人的立場來說，方錚確實什麼都沒看到，至少女人身上幾個關鍵的部位他就無緣一見，只看到了一段白皙的裸背，這個，真的不算什麼……
蕭懷遠剛才提到泰王時，他的表情……怎的如此詭異？這小子心裏在想什麼呢？
方錚抬頭，鬼鬼祟祟打量了一下四周，確定周圍沒人，這才撩起長衫下擺，像個賊似的，躡手躡腳朝樓梯口走去。
韓亦真瞪著美麗的大眼，慌亂之中，腦子飛快轉動，畢竟是睿智聰慧的女子，瞬間便知道了方錚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也明白了方錚剛才已將她看得乾乾淨淨的事實。
誰家少女不懷春？十八歲的她，正是對男女情事懵懂期望的年紀，為家族的發展耽誤了芳華，至今仍待字閨中，儘管表面上對婚嫁之事反應平淡，可她畢竟是雙九年華的少女，對自己未來的意中人自是暗懷期待和想象。
「不跳！你這是謀害欽差……」
丫鬟停步，不解的
轉了轉眼珠，蕭懷遠又道：「大人，您的那條計策剛才與泰王殿下說過了？」
意識到自己清白的女兒身子被他偷看到后，饒是韓亦真性情冷靜多智，此時也失了主張，美目眨了兩下，眼眶便泛了紅，兩行晶瑩的珠淚滴落，慢慢流到方錚捂著她小嘴的手背上。
「不！不跳！會死人的！」方錚大驚，雙手緊緊抱著木製的窗欞，死不鬆手。
然而，該發生的遲早會發生。
蕭懷遠聳了聳肩：「屬下怎麼知道？該不會是招您做女婿吧？大人何不親自去韓府看看……」
樓梯口有點窄，這幢小樓的佔地面積本就不大，不過裏面的裝飾卻顯得非常豪奢，用料考究，選材華貴，連樓梯的扶手都是檀木所制，打磨得非常光滑順手，樓中處處透著世家大族的大氣，遺憾的就是顯得冷清了一些，一如主人的性格，隱隱卻又帶著幾分女子的脂粉香氣，使得這幢小樓的氣氛顯得有點矛盾。
雖然明知是溜須拍馬之辭，方錚仍然忍不住心頭舒爽萬分，謙虛地笑道：「倒也說不上高明，只是沒辦法中的辦法，總比咱們幾千號人像沒頭蒼蠅似的亂飛亂轉強些，我也實在不想老這麼在江南耗著了，你知道，我兩個老婆都懷了孩子，我得快點辦完這事兒，回去陪她們……」
小樓前堂只剩方錚一個人。
方錚沒在意這些，他又不是裝修工，樓中氣氛關他屁事，他是來偷香的，嗯，乾的是一件高雅事兒，比偷錢包好聽多了不是？
方錚緊緊捏住拳頭，急得俊臉通紅，此時他根本沒有細細欣賞美人寬衣的心情，因為他的時間安排得很緊湊，樓下若有人發現端坐前堂的欽差大人不見了，很可能會產生一些不好的聯想，特別是韓家小姐這會兒正在更衣的時候……
大床之後是一道厚重的粉色帷幕，裏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方錚輕輕淫笑數聲，搓了搓手，想必韓亦真就在裏面，八拜都拜了，不差這一哆嗦。方錚躡手躡腳上前，以非常緩慢的動作，小心的掀開了帷幕一角。
方錚正好是男人中的男人。
方錚聞言大驚失色，慘了！要被發現了！
很顯然，韓家上下都低估了這位欽差大人的無恥程度。
方錚皺著眉，嘀咕著走出了藏香院，往韓府走去。
改日再跟他算帳，現在必須要將父親應付過去。
順著樓梯往上，二樓樓道口垂著一幅粉色珠簾，珠簾由珍珠串成，在昏暗的樓口處，閃耀著奪目的光芒，韓家果然有氣派，不知從哪裡弄來的這大小色澤一模一樣的粉色珍珠。方錚輕輕掀開珠簾，閃身進去，沒發出
蕭懷遠諂笑道：「屬下既已是大人麾下，自然要時刻瞻仰大人的俊容才是，這是屬下崇拜大人的一種方式呀……」
有心想回去問問他，可韓府就在眼前，想了想，還是從韓府出來后再找蕭懷遠吧。
美！太美了！女人脫了衣服果然比穿著衣服好看多了。
「什麼建議？」
她肯定不樂意自己的終身與這麼個猥瑣無恥的傢伙扯上半點關係。
瓠犀發皓齒，雙蛾顰翠眉。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綽約多逸態，輕盈不自持。嘗矜絕代色，復恃傾城姿。
方錚蹺起二郎腿，慢條斯理品了口茶，悠悠道：「你家小姐叫我來何事？」
語音方落，韓亦真美目一顫，接著神色微變，似乎為自己吟出這閨怨的句子而感到羞慚無地，絕色的俏顏頓時浮上幾許令人心醉的酡紅，在銅鏡的反光下，顯得分外撩人。
開玩笑，這是二樓，離地面足有十米，會摔死人的！
更衣？
方錚一楞：「不是你家老爺找我么？」
韓亦真一見到方錚，不由楞了一下，接著大驚，檀口微張，「呀！」的一聲驚呼，令方錚更是大驚失色。
不過一想到與她相識至今，自己貌似佔了她不少便宜，忿忿之心頓時又消退不少，得了，看在她被我摸過一把屁股的份上，今兒就不跟這丫頭計較了。
方錚笑道：「朝令夕改本不應該，可我這又不是坐在軍營里下軍令，改便改了，凡事要懂得變通嘛，至於泰王，他不過是與我閑聊幾句案情，此事與他根本無關，算不得騙。」
說完丫鬟便面無表情的領著方錚往山樓走去。
「快跳！」韓亦真狠狠踹著他的屁股。
「啊？你……你們這些奴才！」韓竹也慌了，相處日久，他自然也知道這位欽差大人並非什麼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
方錚把玩著摺扇，穿著一身月白色儒衫，頭上系著文士方巾，腰懸一塊福壽雙全玉佩，施施然穿過一片落英繽紛的桃樹林，花瓣拂落，襯映他那瘦削的身材和不算難看的俊臉，倒也頗有幾分出塵飄逸的濁世佳公子的意味。
蕭懷遠大口吃菜，不時抬眼看看方錚。
「跳！」
很快，樓梯口傳來蹬蹬蹬零亂的腳步聲，韓竹邊登樓邊高聲喊道：「真兒，真兒，你在樓上嗎？」
「咳，這裏沒你事了，本官好清靜，你退下吧。」方錚淡淡揮了揮手。
「怎麼樣？怎麼樣？」顧盼風流的方大少爺急切的問著丫鬟，「感覺如何？帥否？飄逸否？」
素手輕解，她又褪下了羅裙，渾身只著綉著鴛鴦戲水的肚兜兒和粉色褻褲。她的身材很完美，完美得像一座藝術家精心雕琢
到了前堂，方錚抬頭看著前堂上方高高懸挂的「不爭堂」的牌匾，在牌匾下站了一會兒，忽然對韓家能躋身江南排名第一世家的原因有了些領悟。
奇怪啊，這小丫頭為何不尖叫？
帷幕內，韓亦真背對著方錚，慢慢解開腰帶，小對襟兒的暗扣也鬆散開來，錦繡羅衣悄悄滑落，露出白皙稚嫩，欺霜賽雪的香肩，羅衣往下滑，露出的肌膚也愈多，當衣裳完全離開她的嬌軀，那嫩白若凝脂的背部便完全裸露在他眼中。
沒過多久，藏香院忽然傳來一陣歇斯底里的咆哮聲：「方錚你這混蛋！沒結帳就跑了，又讓我做冤大頭……」
輕輕嘆息一聲，淡淡的輕愁浮上眉尖，如遠山薄霧般的黛眉，悄悄鎖住了那一絲輕愁，揮之不去。望著鏡中的自己，韓亦真露出了幾分苦笑，隨即整了整表情，反手向後，便欲解開系在背部的肚兜兒細帶。
※※※
他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桃花花瓣被風拂落，襯托著他穿著的月白色儒衫，和他那飄逸不凡的瀟洒模樣……哎呀，美滴很，如果此刻有一堆美女看見我穿過桃樹林的樣子，恐怕會仰慕得尖叫出聲吧？桃樹林不錯，回了京城，我得在自己院里種一片……
審美觀低下的傢伙！方錚朝丫鬟的背影恨恨的豎了豎中指，從主子到丫鬟，全都一個死德性，將來嫁了人肯定都是性冷淡，房事無趣，形同嚼蠟，修了《洞玄子三十六式》也白搭。
韓亦真解得很慢，美人寬衣的風情，在素手輕撩慢解之間慢慢顯露。
丫鬟搖頭道：「是小姐有事找您。」
蕭懷遠笑笑，未發一言。
進了小樓坐下，丫鬟奉上清茗。
坐在客座的太師椅上，模樣清秀可人的丫鬟進來，然後向方錚福了一福，嬌聲道：「方大人，我家小姐請大人入山樓一敘。」
「呃，夠了。」
「好！」方錚大喜，毫不猶豫的縱身而上，雙腿微彎，保持這個難看的姿勢呆了一下，隨即便不再動彈了。
方錚咂摸咂摸嘴：「哎，韓竹那老頭兒若真招我做女婿，這事兒可讓我為難了……韓亦真那姑娘美則美矣，可性情太過冰冷，再說，長平肯定不答應……」
「咳，……我再走一遍試試。」方錚回頭走到桃樹林邊，又重新以一種風騷的步法，努力學著前世電視里風流才子走路的風範，再一次從桃樹林內穿過。
韓亦真泛著淚光的
「噓！別叫！」一個箭步跨上前，方錚趕緊伸手捂住了她的櫻桃小嘴，神情很是惶急。
「哎，你剛才說韓家的人找我，什麼事？」
蕭懷遠面有慚色。
什麼都沒看到？
方錚兩眼冒花花，急不可待的盯著她解細帶的素手。脫！快脫！要全裸，不要半裸！不要馬賽克……
「求你了，饒了我吧，我罪不至死啊……」方錚苦苦哀求。
不知為什麼，韓亦真貌美如花，而且聰慧過人，按說這樣的女子，以方錚的性子，見了必會動心，想方設法都要將她收入房中才是，可他對韓亦真卻真的興不起那絲旖念，也許是韓亦真性格太過冰冷，不易相處，方錚每次見她，除了佔佔她的便宜外，暫時還沒有喜歡上她的打算。
方錚兩眼一亮，古代所謂「更衣」有兩種說法，一是字面意義上的更衣，二是上廁所，不知這位韓三小姐是哪一種？
女人不給他看怎麼辦？
來了，關鍵時刻來了！
定睛望去，方錚口水立馬流了出來。
「我知道我很英俊，但我不喜歡男人用這麼風騷的眼神盯著我……」方錚摸了摸自己的俊臉道。
丫鬟聲音顯得有些猶豫和驚惶：「老爺……小姐在樓上更衣，欽差大人該不會……」
「北七省的稅銀，您欲以官道為實，水路為虛，這個，似乎不太妥當……」
飛快的拉開捂住她小嘴的手，韓亦真指著窗口，忍住滿腔的憤怒，低聲斥道：「快，別讓我父親看見，跳出去！」
「你……」韓亦真大怒，終於忍不住抬起蓮足，狠狠的踹向方錚：「給我跳下去！」
珠簾內是韓亦真的香閨，以粉色為基調，處處透著女子獨有的香味，分不清是脂粉香還是她天然的體香。閨房顯得很古樸，紅木梳妝台上擱著一塊碩大的銅鏡，台上零散放著一些女人用的釵子發簪珠花之類的飾物，梳妝台旁邊是一張檀木大床，粉色帳幔為罩，朦朧中隱隱見帳內錦被玉枕，一想到美人海棠春睡于內，冰肌玉骨，欹枕釵橫鬢亂，那是何種風情，方錚不由開始心猿意馬。
果然是絕色姿容，人間哪得幾回見？方錚大流口水，楞楞的盯著韓亦真只著肚兜兒的嬌軀，只覺得渾身血脈賁張，血氣倒流，連呼吸都彷彿停頓了。
丫鬟福了一禮道：「婢子不知，請大人稍候，我家小姐在樓上更衣，很快就下來。」
方錚點點頭：「對呀，泰王人不錯，又不是外人，他是皇上的親哥哥，他問我，我能不告訴他嗎？」
丫鬟滿頭黑線，向天翻了個白眼，冷冷道：「方大人，玩夠了嗎？
「蕭懷遠，我不反對你拍馬屁，可拜託你拍馬屁的時候表情真誠點兒行嗎？你說你這跟背書似的，連你自己都說得翻起白眼兒了，我應該有什麼樣的反應？誇你還是罵你？」方錚對這位還停留在拍馬屁初級階段的屬下很不滿。
蕭懷遠笑道：「大人運籌帷幄，安排妙計引那幕後之人出來，如此高明的點子，也只有像大人這樣的天縱之才能想得出，屬下等皆是望塵莫及呀……」
丫鬟一楞，但不敢拂了他的意，福過之後，退出了小樓。
「送個屁官！我就是官！沒錢就是沒錢，打死我也沒錢……」
蕭懷遠小心的看了看方錚的臉色，見他並無不滿之色，這才放心言道：「大人，所謂官道為實，那麼稅銀就必須走官道，水路只是誘餌，引那幕後之人現身，可大人想過沒有？蘇州至京城的官道，過太湖之後，便是平原地帶，四處一馬平川，皆可從容排兵布陣，那幕後之人勢力高深莫測，萬一他沒上當，而選中了官道下手，那幾百萬兩稅銀被他劫去的可能性甚大，請大人三思呀。」
蕭懷遠愈發肅然起敬：「大人不但是國之柱石，更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屬下能在大人的麾下辦差，實在是三生修來……」
「哦？說來聽聽。」方錚聞言頓時有了興趣，在正經的公務上，他並非是個剛愎自用的人，事實上，他的脾氣很好，也能聽得進屬下的不同意見。
方錚想了想，然後笑道：「其實也不用三思，這純粹是一次賭運氣，押大小的行動，莊家還沒揭盅定論之前，咱們就有權力更改賭注嘛，既然官道的危險性比較大，那咱們就改一改，以官道為虛，水路為實，將稅銀改為水路押運便是，馮仇刀的五千龍武軍本是陸軍，不擅水戰，讓他們去押送官道的那堆假銀子，若遇敵襲，他們自會將敵人殲滅乾淨的。」
方錚起身便往韓亦真居住的山樓走去。他的心情有些不忿，這小娘們兒太沒禮貌了，拋開我是朝廷欽差的身份不說，就算是普通客人，你有事找我也該親自來請吧？叫個丫鬟傳話算怎麼回事兒？
「不準動手動腳！沒錢！我就是沒錢！」
「慢著，等會兒！」方錚神情凝重叫住了領路的丫鬟。
就在方錚偷窺美人寬衣之時，樓下忽然傳來丫鬟的驚叫聲：「咦？欽差大人哪去了？剛剛還在這裏的呀……」
沉默半晌。
到了韓府門前，跟在方錚身後的侍衛走上前去叫門，韓府的下人見方錚到了，急忙畢恭畢敬的打開中門，將方錚迎了進去。
韓竹低沉的聲音傳來：「是不是出去了？你們派人到花園處找找。」
「我不跳！要跳你跳！」
管她哪一種，先去瞧瞧再說，大不了長針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