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開門紅

城東七十二家正樓之一的醉仙樓里的某個包間當中，高全武略帶一絲焦急的說著，不過他的話註定沒有得到回應，因為此時高全燁、高全熲與高全弘，正在低頭研究剛從白清那裡得到的一份他寫所的字帖。

「多少？……六萬多貫？一天？」高全燁猛地站起身來，失聲叫道。

而被兩個人這麼一唱一和的，眾人紛紛醒悟過來，高全武直接手舞足蹈的端起酒罈，要給每個人斟酒，而高全燁則是說著「這菜都涼成這樣了，還吃什麼！」直接讓人把桌子上已經涼透了的菜端下去，重新上了一桌。

看著暴躁不已的童玉，坐在他身邊的梁俊，一臉的玩味神色……

其實按理來說，那些皇子們也不至於如此沒有城府，實在是今天早上那人山人海的場景將他們給嚇到了。

那個小廝出去之後，房間當中又陷入到了一片奇怪的沉默當中，在場的眾人一個個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白清，就連一向沉穩的澹臺龍舞和三無表情的狄笑白，看向白清的眼神當中也是帶著難以掩飾的驚訝。

「對！對！」高全熲也是反應過來，趕緊招呼還在發獃當中的眾人。

「放心吧，今天那些人的數量你也見到了，應該不會有問題的！」白清安慰似得對高全武說道，他自己的心中也是恢復了一些自信，確實，就今天早上看到的人流而言，今天這彩票的發行，應該算是大獲成功了，現在只不過欠缺的，只是一個數字而已。

「是的，六萬兩千二百七十一貫八百二十文！」那個小廝見到高全燁似乎有些猙獰的樣子，不由得說話有些結結巴巴起來！

剛剛提起的心頓時又放了下來，心中下意識的一陣失望情緒略過，忽然間的，大家都沒了再掩飾下去的心思，一個個安靜的坐在那裡。

而存在感一直薄弱的八皇子高全弘，一面與他的兄長們一起，和白清慶賀著，只是在他看向白清的眼神里，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先吃點東西吧，不會等太久的，而且肯定是好消息！」高全熲見氣氛有些凝重，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來，拿起筷子，對著大傢伙招呼著。

「白清，你說不會有什麼問題吧！」莽撞的高全武似乎是最先有些坐不住了，騰的一下子站起身來，扯著大嗓門對著白清問道，見包間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才意識到剛剛自己說話的聲音有些大，是自己太沉不住氣了，悻悻的坐下，彷彿是解釋一般的自言自語道：「怎麼還沒有消息，實在是急死人了！」

雖然他的策劃書寫的不錯，但是大多數人心中對白清描繪的前景還是有些隱隱的質疑，但是剛剛聽到的那個消息，這翻手為雲覆手雨的吸金功力，看來白清他不僅僅有點能力，還是個能下金蛋的金雞啊，一時間，幾位皇子看向白清的眼神，全變了……

「都他媽的給我滾～」童玉一把將面前的桌子給踹翻，菜肴與餐具頓時在周圍姑娘們的驚叫聲中散了一地，對著周圍的那些下人小廝們大聲吼著，臉上的狂躁顯出他內心的翻江倒海，就連他心愛的摺扇，都被他遠遠的摔了出去，那個白清，可惡！

「好了，錢都已經在錢莊當中存好了吧，這樣的話你先下去吧！」白清衝著那個小廝擺擺手，他的臉上看似平靜，但是眉眼當中的狂喜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住，饒是他知道彩票的吸金能力，早已經有所準備，但這個結果還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本來他覺得，能有三萬貫就很不錯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大齊彩民的瘋狂，不過白清同樣很清楚，今天只是第一天，大家都圖個新鮮，所以銷售的好也不意外，以後應該就不會有這麼高的銷售額了。

「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了！」

「白清，我不是聽錯了吧，六萬多貫？」高全武有些難以置信的對著白清問道，在說出那個數字的時候，還重重的加強了語氣，似乎是希望白清能夠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覆。

「啪」門被從外面推開，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當中，看到他的出現，房間里的人感覺自己的呼吸彷彿停滯了一般，一個個把心「嗖」的一下，提起到了嗓子眼，直直的看著那個進來的小廝，高全武連自己的筷子掉在地上都毫不自知。

不，我不能輸！絕對不能輸給那個傢伙！

「噔噔噔～」外面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到那腳步聲的一剎那，包間里的眾人頓時如圖說好了一般，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向門口，房間當中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不過盼望當中的門被推開的場景並沒有發生，那響起的腳步聲，徑直越過了這個房間，一直延伸到遠處，顯然，並不是他們盼望的那個人。

澹臺龍舞看著白清，目光當中充滿了複雜的神色，聯想起這段時間他那種種神奇的表現，澹臺龍舞不得不在心中開始正視起這個自己名義上的官人，似乎一直以來他所表現的，並不像自己想象當中的那般不堪，他的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在等待著自己去挖掘，他以前真的只是一個青樓里的小廝嗎？這一刻，澹臺龍舞心中竟有一絲迷茫。

「情況都統計好了嗎？」到了這個時候，白清反而不在緊張了，他看著那個小廝，平靜的問道，又似乎是在安撫他那緊張情緒一般。

「忠良之後么……」

「先吃點，先吃點！再不吃都涼透了！」見高全熲的動作，眾人索性也是暫時將那份焦急拋開，紛紛拿起筷子，攘攘著，準備先吃點東西墊墊再說。

「是，今天是售彩的第一天，經過我們的統計和再三檢查無誤，今天共計售出彩票六萬兩千余貫……」那小廝一臉興奮的說道。

與此同時，這些情報也是擺在了汴梁城內各個大人物的案頭之上，雖然具體的銷售數額他們並不知曉，但是卻無法掩飾心中的那份震驚，尤其是正在澹臺府上的高藏昊，在聽到澹臺府上一個下人的回報時，看著自己那位依舊一臉笑意的老泰山，他的眼神當中，閃過一絲奇異的顏色。

趁著菜沒上齊的工夫，眾人紛紛笑著議論著剛剛得到的消息，看的出來，在收到了第一天營業額的信息之後，所有人的心情都非常不錯，高全武更是難以掩飾臉上那份狂喜，一邊大笑著，一邊摟著白清的脖子不放，對著他一頓猛誇。

而狄笑白，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彷彿這個屋子裡的那份狂喜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一般，似乎與那些高興的眾人是兩個世界的人，而她的世界里，只有安靜。

「不錯，確實是六萬貫，看起來，這筆生意要比我想象當中的更好呢！」白清對著高全武說道，然後環視了一眼眾人，見大傢伙還是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白清臉上露出一個笑容：「諸位，不要再發獃了，都該把心放回肚子里了，咱們的生意現在取得了開門紅，應該高興才是！來，吃菜！」

似乎是被眾人那迫切的注視給嚇了一大跳，那一臉激動的小廝，忽然緊張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不單單是白清，其實雖然這一桌子上的人，看起來各自在乾著各自的事，但實話來說，每個人的心中都隱隱的有些焦急，這一點，從桌子上那自端上來起便一口未動、現在都已經涼透了的精緻菜肴就能看出來。

大口的喘息著，胸口飛快的上下起伏，腦海當中，出現在白清摟著李師師、沖他一臉得意的畫面，想到這裏，童玉的眼睛紅了。

「回官人，都已經統計好了，這是今天各個號碼的登記簿！」聽到白清的問話，那小廝平靜了許多，但仍然難以掩飾臉上的激動神色，他強忍著激動，將厚厚的一大摞登記簿放在桌子上，這些登記簿都是按照今日彩民所選的號碼分門別類整理起來的，裏面有所售彩票的編碼、號碼及購彩人的身份信息。

「噔噔噔」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房間里眾人的動作頓時如同被定格一般，筷子伸在半空當中，腦袋卻是扭過去，同時看向門的方向。

狄笑白、澹臺龍舞則是安靜的捧著一碗茶，慢慢的喝著，絲毫都沒有因為等待而產生任何焦躁的樣子，而白清，雖然也是看起來倚在靠背上閉幕衍生，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不過從他那緊緊攥住的拳頭當中，還是能夠看出來他的內心並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畢竟這一切，關乎的太多太多，對白清來說，太過於重要。

「說說吧！」白清沒有看這些登記簿，這些存檔的東西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看的價值，他只想知道今天的銷售情況，而聽到他的問話之後，房間當中所有的人耳朵頓時都豎了起來。

「啪～」一個瓷質湯勺失手掉在地上，頓時摔得粉碎，但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經沒有放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