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危機
第022章 秘密（下）
「笨蛋，現在不是談飯錢的時候。人都是有自尊的，我們不能隨意踐踏他人的尊嚴。因為那會讓他絕望。」說完，白白右手按著剛剛被撞到的左肩，轉身出了病房。
景嵐愣了一下，「走？可你的飯錢呢？」
冷寂的夜，五彩的霓虹，似乎成為了這城市中一個鮮明的對比。
札龍將白白舉到面前，幾乎是面貼著面在罵他，可白白只是靜靜的看著他，沒有一點反抗。
這簡直讓人無法想象。
今生一過，何待來生？
「你是個騙子，你從小到大都在騙我。那一天你騙我說要加班，晚點回家，可是後來我才知道，你是為了要給我買那一台自行車，用掉了自己兩個月的車馬費走路回家。如果你沒有走路回家的話，就不會發生車禍。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為了我撒謊啊！你這個騙子！」
此時的札龍左手捂著腹部，右手小臂拄在門框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身上也有幾處割傷，看樣子就像是剛從黑幫火拚現場逃亡回來似得。
「白白哥！冷靜一點！」景嵐上前拉住白白的胳膊，才不至於讓他把骨瘦如柴的醫生活活勒死。
或許連札龍自己都沒有發現，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淚水已經開始在他的眼睛里打轉了。
「札龍？」白白吃驚的看著站在門口的札龍。
「你們怎麼
「白白哥！你沒事吧！」景嵐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來，用矮小的身軀扶住了白白。
然而下一刻，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喝，卻打破了病房裡的平靜。
「這個女人是在五年前被送進醫院的，當時我們的醫院還沒有落魄。可是五年的時間過去了，札龍用光了家裡的錢，賣掉了家裡的房子，也沒有喚醒他的母親。那個孩子……其實真的很可憐啊……」
終於，白白忍不住內心的好奇，開口向醫生問道，「醫生大叔，這個女人……」
見到白白和景嵐在病房裡，札龍勃然大怒，不顧身上的傷兩步來到白白的面前，一把攥住他的衣領，一隻手臂就將他提了起來，那力氣，大得嚇人！
為何如此殘酷……
這一句話，如同一道閃電，擊中了白白那一顆肉做的心臟，讓它猛然一震！
「嘭！」
真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有這樣一個可憐的遭遇。
「媽……兩個月後，我無論如何都要讓你活下去，醫院我已經找好了，等我這兩個月存夠了錢，我們就轉院！」
這一世能成為親人，是幾百世輪迴的緣分。
白白有些不敢相信，那個在學校生龍活虎，幾乎惡霸一樣的少年，他的母親，居然是一個植物人
如今這小小的病房，就是札龍一直以來都在用強勢示人來守護的秘密。
剛剛離開病房的白白聽到聲音停下腳步，回頭向著離開的方向望了一眼，眼神有些複雜，便默默的離開了。
在這科技高度發達的時代，依然有一小群人，為了自己的「夢想」燃燒著生命。
而景嵐也是下意識的向後撤了一步，站在白白的身後。
景嵐有些不知所措的望了望札龍，可是一看到他那要殺人一樣的眼神，便立刻跟上了白白離開了。
白白怔怔的看著病床上那個面容消瘦慘白的女人，居然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白白覺得，自己現在似乎不是發脾氣的時候。
第二次，就是看到札龍的母親還有兩個月可以呼吸的時間，自己卻身無分文。
白白被驚得身子一抖，轉過頭看向房間的門口，終於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那儀器上的心電圖跳動得十分平穩，平穩得就彷彿幾年都不曾有任何變化一樣。
「咳咳！！」他猛咳了兩聲，嘴角竟然流出了一行鮮血。
醫生看著札龍沉默了片刻，終於一聲輕嘆，走出了病房門口，關上了吱呀作響的門。
第一次是看著卡多帶走琴墨菲。
說著說著，連醫生的聲音都有一些顫抖了。他可以說是看著札龍一步步艱難的
的確，他自己大言不慚的命令醫生繼續救人，可是誰來付錢呢？
所有人都離開了。
還是對他破口大罵？
「已經……五年了嗎……」
醫生這簡單的一句話，讓白白當場愣住。
札龍如釋重負一般，重重的坐在了身後的躺椅上，腦袋低垂的就要貼到地上。
醫生似乎也很無奈的樣子，「沒有辦法，我們醫院的藥品，只能夠維持到兩個月之後，到那時我們不得不停掉所有的藥物。當氧氣罩從她母親的臉上拿下來的時候，就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此時此刻，這小小的病房裡，只剩下了札龍，和他那永遠陷入深深睡眠的母親。
只見白白那認真的眼神盯著札龍沉默了片刻，隨即站直了身體，對景嵐說，「我們走吧。」
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個秘密，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一個軟肋。
「你也走！」白白和景嵐走後，札龍也同樣瞪著醫生說道。
「兩個月？為什麼！」白白忽然轉身看著醫生那一張無可奈何的臉。
接著，他狠狠一拳捶到了病房的實木地板上，好似一顆巨石砸落，整個房間都微微一顫。
「我能怎麼辦！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在做一個善良正直的醫生，可到頭換來的是什麼！醫院倒閉啊！就是因
淚水不由自主的從札龍的臉上滾落，內心深深的自責，終於讓這個狂暴的男兒留下了珍貴的淚水。
世界……
「可惡！」札龍的頭依然埋得很低，拳頭依舊緊緊的貼著地面。
下一刻，他傾身靠向了母親的病床，用那一隻劈了指甲，沾著一絲血跡的大手，輕輕的握住了母親蒼白纖細的左手，很小心的將它貼在了自己臉上。
而他們，已經觸到札龍的軟肋了。
病房裡面，忽然寂靜一片，再也聽不到任何的爭吵，任何的埋怨。依舊只有那換氣扇轉動的聲音，和心電儀器跳動的滴滴聲。
「植物人……那個傢伙的母親……是一個植物人？」
而這個秘密，今天終於被白白知道了。
「那也不能停掉她的葯啊！」白白吼叫著。
憤怒？上去和他打一架？
這是白白第二次，感覺到自己是這樣的無能為力。
五年的時間，沒有任何的經濟來源，札龍是怎樣照顧自己母親的？
醫生用力的推開了白白，額前的頭髮顯得有些凌亂。
醫生重重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哎……可惜她的母親，只有兩個月的時間了……」
「怎麼可以這樣！難道
「你們這些可惡的傢伙，我說過會還給你錢的，你們幹嘛還要找到這來！馬上給我滾！快給我滾！」
「滾啊！沒聽到我的話嗎！還不快滾！」札龍瞪圓了滿是怒火的眼睛，對著白白和景嵐吼道。
沒有錢，就沒有藥物，這是不爭的事實。
為了家人，我們可以笑著去說那「善意的謊言」。
「他就是札龍那個孩子的母親……是一個植物人……」醫生語氣低沉地說道。
幾秒鐘后，他才緩緩坐直了身體，抬起了那一張青一塊紫一塊，滿是傷痕的臉。
為了家人，我們哪怕付出一切，哪怕撲進刀山火海，也要滿足他們那一個小小的願望。
說完，札龍便將白白用力向外一扔，將他狠狠的撞在門口的牆壁上。
「你來付錢嗎？」
而這個軟肋，就是我們的家人。
他明白，每個人都有軟肋，都有一個自己不想要別人發現的秘密。
白白從地上爬了起來，內心有一股怒火在燃燒，可是當他看到渾身是傷的札龍和他躺在病床上的母親，他卻不知道此刻自己應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白白哥……怎……怎麼辦……」景嵐有些不知所措。
「誰讓你們來這的！為了一點飯錢就窺探別人的隱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