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城
第043章 凋零（下）
「噓……」白玉京忽然將左手那纖細的手指抵在嘴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彷彿真的在聽西西婭說話。
那閃電如一條錯落的樹根盤踞天空，一閃而逝。
「西西婭……西西婭……可惡……可惡！！可惡！！我們就要到了！就要到了啊！」
而西西婭的身體也從白白的手中滾落，狼狽的摔進了水窪里。
「沒關係啊，只要你好好的保護我，不就可以了嗎？」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不會的！」白白驚慌地撲向了西西婭的身體，雙手拆下了她左肩上被黑色血液浸透的布料。
聽到這個聲音，白白猛然抬起頭看了過去，卻見到一個穿著一身雪白古裝，長發披肩的俊美男人，手裡舉著一把白色紙傘，傲立在大雨紛飛的小路上。
只見白白的右手如閃電般縮了回來，然後一屁股跌坐在水窪里。
「嗯？你說什麼？大聲點？」白玉京溫柔的說道。
她應該活蹦亂踢跳的奔跑在明媚的陽光里！
如果不是她將自己從河邊救起來的話，恐怕他早就死了。
「一定會救活你！我一定會救活你！」白白一邊忍著流血的左膝上傳來的疼痛，一般抱著西西婭奔跑在泥濘的小路上。
白白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顧不上眼睛里不停流下的淚水，將西西婭慢慢的放了下來，靠在了旁邊的一顆樹榦上。
「你又說這些屁話！上
「喂！西西婭，這是什麼？你帶我吃的就是烤蝎子烤狼蛛嗎？你家人不是吃素的嗎？」
白白已經感覺自己的左腿失去了知覺，這一路上，他流了很多血，導致左腿變得麻木，身體也有些失血過多了。
「轟隆隆！」
「西西婭……」白白右手微微顫抖的向著西西婭的鼻子下面探了過去。
許多小說里不是都有寫嗎？只要人體溫還在，就說明三魂七魄沒有完全散去，那就有希望救活啦。
也許，現在西西婭和他的父母，正走在通往天堂的道路上吧。
西西婭一家人本應該過著幸福的生活，可是白白的到來，WAR聯盟的出現，卻奪走了他們所擁有的一切。
她就不會有事了啊！混蛋！！
說著，白玉京緩緩走到了白白的面前，平靜地說道：「我本以為，自從你領悟八荒劍訣之後，我們就不會見面了。但是沒想到，你竟然會有了這樣的遭遇。看來這一切都是天意。而這個遭遇，卻是為你學會一段白化的終極技能，打開二段武化的必經之路。那就是經歷痛苦，並且將面對痛苦微笑。」
當白白看到那猙獰的傷口已經開始漸漸腐爛的時候，內心一直在用力維持的一道堤壩，終於在這一刻決堤了。
「噗通！」
此時此刻，白白的腦海中不停地閃現著曾經與西西婭共同經歷過的一幕幕。他們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白白卻覺得，這女孩兒，已經是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有一個角色。
而這致命的毒液，就這樣奪走了西西婭的生命。
「我父母吃素，可我不吃，我覺得我應該有個性一點。」
他吃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用雙手代替雙腳爬向了西西婭，將她從泥窪中撈起，緊緊的抱在懷裡，右手顫抖著擦去了她臉上的臟污。
接著，天上開始落下了雨滴，轉眼間白雨如柱。
可是白白卻不肯相信，他不想承認那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兒，真的就這樣離開了這個世界。
西西婭，已經沒有呼吸了。
在伊蘭人的聖經中，女神曾經說過，只有當你懂得奉獻的時候，才會到達天堂。
白白當場愣住，「喂，你在幹嘛？西西婭已經死了！」
一個如此美麗如陽光般明媚的女孩兒，不應該在這樣的形象下結束了的生命。
他就這樣傻傻的抱著西西婭在大雨中坐了十分鐘，濕漉漉的臉上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人不能活在『如果』中，白白，你腳下的路早已註定，就像那個女孩對你說的
「喂，你已經睡了三天三夜了，如果你還不醒來的話，我真打算把你的被子掀開，讓太陽公公晒晒你的屁股。」
可是現實總是如此的殘酷，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
他不能就這樣看著西西婭身體逐漸冰冷下去，一動不動的躺在自己的懷裡。
雖然已是深夜，但是在月光的照射下，那本該是暗紅色的血液卻是黑色的。
那酸痛與苦澀，彙集成一片海潮，向著白白的鼻子和眼睛涌了上來。
只見白玉京神色平靜，一雙眼睛頗有一番悲天憫人的神彩，看了看白白懷中的少女西西婭，「我只是個劍靈，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也不能讓一個死去的人復活。」
長長的劉海如同變成了一條白色的瀑布，雨水順流而下，洗去了他懷中西西婭臉上的臟污。
不知道為什麼，羅沙鎮的影子明明已經不遠了，甚至能夠聽到裏面傳來的爆炸聲。
「那我該怎麼辦！她是因為我才死的！如果沒有救我的話，她就不會有事了啊！！」白白歇斯底里地吼道。
那紫色的嘴唇，彷彿死神親手為她畫上的唇彩。
羅沙鎮就在不遠了，可是白白卻感覺自己怎麼也站不起來
他們本已經看到了羅沙鎮的影子了，如果西西婭能夠再堅持一下的話。
白玉京安靜地看著白白坐在大雨中痛哭，漸漸蹲下了身子，裝作西西婭在呼喚他似得，把臉湊到了西西婭那已經變成紫色的嘴唇上。
如果那該死的武器沒有毒的話。
西西婭逐漸冰冷的身體，安安靜靜的躺在白白的懷裡。
「白白，其實我的確責怪過你，如果沒有遇到你的話，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了。但是現在我明白了，每個人追尋夢想的道路都有不同，或許這就是女神給我的指引。」
「白玉京……白玉京！！對了！！你是劍靈，一定有辦法救活西西婭的對嗎！對嗎！」白白恨不得上去抱住白玉京的腳，也不管為什麼他此刻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是否只是一個幻象。
「怎麼會這樣……如果你不來的話……如果我有發現你的話……」
白白激動的情緒失去了控制，隨即將西西婭打橫抱起，轉身向著前面羅沙鎮的方向狂奔而去。
「噗通！」
就在這時，天空也適時的出現了一道閃電。
下垂的右臂隨著他慌亂的步伐無力地搖晃，她的右手上滿是細細的傷口，指甲也劈了。
可是在白白的眼裡，這條路卻像是幾千米，幾萬米那麼遙遠……
白白左膝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向前狠狠的跌在了泥濘的小路上。
白玉京慢慢地伸出
「白白！走！我帶你去吃我們伊蘭的特色小吃！」
雖然石開天開啟二段武化的樣子有些奇怪，武器上也是纏繞著紫色的熒芒，但是白白卻沒有想到，現在竟然還有武者的武化姿態是用毒的。
他怔怔地望著已經面無血色，嘴唇發紫的西西婭。
雨水打濕了白白的衣裳，讓他的身體被一片冰冷包圍。可白白卻緊緊的抱著西西婭，企圖用身體阻擋她逐漸流失的體溫。
白白餘光隨著西西婭滴落的血液，慢慢的落在了小水窪上。
「石開天的最後一擊……有毒嗎……」
「她已經死了。」忽然間，白白的面前出現了一陣很熟悉的男人聲音。
但，在西西婭的眼裡，她所做的一切，並不後悔。
「我寧可心死，也不要人死啊！」白白哭得泣不成聲，自從自己的母親死後，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這樣哭過了。
「西西婭！你不能跟我們走，我們要去的地方很危險的。」
雖然白白知道自己現在的想法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但他仍舊希望能夠救活西西婭。
「西……西西婭……我一定會救活你的！一定會！我們這就走……我這就帶你去羅沙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