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名起中江
第209章 個人意志
「好多年的老毛病了，年輕的時候落下的隱疾。」閆新武齜牙咧嘴的說道，身為洪門的門主，閆新武也算是久經陣仗，而且又是習武之人，此時表現出這樣的神情，可見難受的不輕。
說這些話的時候，王旭的思緒也是起伏不定，自從制定了這個三不治的規矩，他也曾多次問他自己，這個規矩是不是合理，是不是人道。比如說華朝陽，通過這一段時間的了解，他也有所耳聞，華朝陽為官時清廉公正，為人不錯，他當初拒絕醫治，為什麼，就是因為厭惡了華花，從而牽扯到了華朝陽身上。
「這個怎麼說呢。」王旭愣了一下，沒想到閆新武會問這樣的問題，沉吟了一下笑道：「事實上我對洪門了解不多，聽到的也大多都是一些傳言，不瞞您說，我接觸洪門這兩個字最多的地方，就是小說。」
「閆先生，說穿了，我不過是一個會一點醫術的俗人，同樣生存在這個大世界，受到這個世界規矩的約束，而我自己的規矩，只是建立在這個世界大規矩的基礎上，第一，我的規矩不違法，第二，我的規矩沒有損害別人的利益，不能因為我不救誰，誰的死就和我有關，世上的病人很多，我也顧忌不來，其次，我的規矩本來就是以我的人格品行為標準的，即便是我出手救人，也是和自己的良知相連。」
「這話怎麼說？」閆新武不解的問道。
「胡說也比有些人正兒八經的說說的好啊。」
比如說通化集團的總裁，他連面都沒見過，為什麼厭惡，也不過是聽了梁寶輝父女的一面之詞，因為他對梁寶輝父女有好感，就這麼簡單，這就是人最基本的情緒，要是一個人連最基本的情緒都喪失了，那麼他就不是一個人了。
「聽了王醫生一席話，讓我感觸頗深啊，閆某受教了。」閆新武細細的品味了一番，忍不住唏噓道：「我活了五十多歲，也沒有王醫生您看的通透啊，原本就是一俗人，又何必用聖人的思想去批判呢。」
「王醫生，不知道你對洪門有什麼看法？」坐在車上，閆新武和王旭淡笑著聊著天，試探著王旭的看法。
「很對。」王旭點了點頭，絲毫不避諱的道：「閆先生可以這麼理解，事實上所謂的規矩正是一些人的意志，並不代表全部。」
「本心？」閆新武重複了一句笑道：「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王醫生您的三不治事實上也就是您個人的喜好，什麼人該治，什麼人不該治，全憑您的意志？」
「閆先生，您怎麼了？」王旭見狀，急忙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閆新武的胳膊把脈，一邊關切的問道。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糾結呢，憑著本心走下去就行了，只能在漫長的道路中盡量尋找自己的人生觀
至於拒絕的一切其他人，他也不過是聽大多數人說，某某人品不好，幹了多少壞事，事實上他了解的真相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他不是警察，只是醫生，沒必要因為要去救治一個人，還去了解他的祖宗十八代，不現實也不客觀。
「閆先生，我覺得您把我看得太高了，我首先只是一個普通人，其次才是一名醫生，包含所有人的情緒，也有眾人皆有的自私情緒，並不是救世主。」王旭笑著說道。
正如一開始王旭給自己定位的那樣，他不是聖人，也不是救世主，無論是思想還是覺悟，也都達不到王賀年那樣的地步，能做的只是盡量不辜負自己的這一身醫術。
閆新武自問，要是換位思考，他自己也不見得能有這麼坦誠，直指本心，毫不遮掩，這樣的真性情，比起多少虛偽的大話，要實在了不知道多少倍。
聽到王旭的話，閆新武愣了一下，然後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啞然失笑，王旭說的不錯，他站的立場錯了，用了評判的眼光去看問題。
經過和王旭這麼短暫的交談，閆新武是徹底服了，且不說王旭本身的人品怎麼樣，單單這份對自己的認識和自知之明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兩個人一路上閑聊，不知不覺就到了名苑酒店門口，車子停穩，王旭和林穎下了車，向閆新武告辭道：「閆先生，謝謝您了相送，路上小心點。」
「呵呵，閆先生問的這個問題還真把我問住了，好人和壞人這個定義確實不好區分，殺人的不見得就是壞人，不殺人的不見得就是好人，一切全憑本心吧。」王旭微微一笑，嘆了口氣道。
既然如此，正如閆新武所說的，他憑什麼去判斷一個人的好壞，憑什麼去維護他制定的規矩？一切只能憑本心，除了道聽途說，剩下的就只能靠他觀察了，看他自己的喜好了。
「沒什麼，只是好奇，隨便問問。」閆新武笑了笑道：「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
王旭訝異的看向閆新武，不明白他為什麼一直糾纏這個話題，不過既然閆新武問了，他也不避諱，開口笑道：「閆先生，難道您不覺得您的立場站的有問題？」
聽著王旭的話，閆新武同樣若有所思，王旭的話雖然聽上去不怎麼中聽，有些自私，不過細細品味，卻會感覺到很真實，很坦誠。
聽到閆新武這麼問，王旭猛然間愣了一下，不解的問道：「閆先生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呃，扯遠了，作者狀態不好，有些那啥了，請見諒。
「好，王醫生您慢走。」閆新武伸出手搖了搖，笑呵呵的說道，正說著話，突然臉上的神情一僵，豆大的汗珠就順著他的額頭滲了出來。
說到這裏，王旭頓了頓再次說道：「律法的健全原本就是一步一步走來的，從最初的個
其實這世上有一句話說的很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雖然聽上去自私，事實上包含的意義卻有很多，放在不同的人口中，味道就不一樣。
「閆先生客氣了。」王旭笑道：「事實上我也不過是胡說的，只要閆先生不笑話就行。」
對於自己的問題，王旭並沒有滿口大道理，說的多麼動聽，也並沒有給自己訂的三不治的規矩戴上一個大公無私，或者崇高至上的帽子，說什麼為時間除惡，而是很坦誠的承認，就是他自己的喜好。
人無完人，金無足赤，再完美的規矩，也是有瑕疵的，再好的人也會有人罵的，糾結這個問題，就太過於鑽牛角了。
閆新武笑著點了點頭，再次問道：「我聽說王醫生有三不治的原則，不知道您怎麼區分好人和壞人呢，什麼樣的人才算是為富不仁，十惡不赦呢？」
「濕毒侵蝕，多年的老傷糾纏，濕毒已經滲進了骨髓。」王旭點了點頭，口中喃喃自語，來不及多想，另一隻手在自己的胸前一抹，手中就多了一根明晃晃的金針，一針刺向了閆新武胸前的一處大穴，同時打開車門，伸手在閆新武的後背一拍，閆新武「哇」的吐出一口黑乎乎的血塊。
正如他之前向閆新武解釋的那樣，
人活在世上，首先活的是自己，其次才有能力去幫助或者改變別人。正所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一個人連自己都照顧不了，又怎麼去照顧別人，一個人自己都活得不開心，又如何讓別人開心。
王旭不等閆新武開口，再次說道：「如果我本身就是一個心胸狹隘，滿心黑暗的人，那麼不用說了，即便是我有一身醫術，不制定規矩，也依然是以自己的喜好為主，要是我是一個正直坦蕩的人，即便是制定了規矩，也依然是以自己的喜好為主，我能做的，只是盡量讓我保持良好的心態。」
「很簡單，從古到今，無論是封建王朝，還是現代社會，所謂的律法也不過是人制定出來的，雖然他們從大多數人的利益出發，維護著大多數人的利益，但是卻也損害了一些人，並不是每個人都認可的。」王旭笑了笑道：「誰制定的規矩，往往就以誰的意志為中心，古代的帝王制定的規矩，就是以自己的意志為中心，無論是為民也好，害民也好，其實，目的無非是鞏固自己的江山。」
「王醫生倒是坦然。」閆新武怎麼也沒想到王旭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先是讚許的點了點頭，然後道：「那麼您有沒有覺得您的規矩有些太過霸道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就因為他之前犯過錯，您就放棄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