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煉心路
第239章 爺孫間的談話
「呵呵，這話說的好，我們家以前確實不是王公貴族，也是普通百姓，要不然，我也不會扛著槍去打鬼子，去鬧革命，但是，你別忘了一件事。」沈老道。
「我當初奮鬥是為了什麼，首先是為了讓我們家人有飯吃，不受苦，其次才是為了廣大的人民，我雖然認識幾個字，但是覺悟還沒那麼高，當初也沒有那麼無私，目的很簡單，趕跑了鬼子，讓我們家人過上好日子。」沈老淡淡的說道。
「現在我們家日子過好了，我奮鬥了一輩子，就是為了讓我的孩子少吃點苦，過得幸福，這個想法難道不對？」
「可是，他們已經成親了，木已成舟，我媽畢竟是您的親女兒，您就忍心二十多年不見？」王旭再次開口了。
聽到高學民這麼說，沈正紅也嘆了一口氣道：「真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的，老爺子雖然嘴上沒說，不過他什麼想法我看得出來，他倒是寧願自己去了，也不願意王旭失明。」
「站在你得立場，站在你的立場我也不會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拒之門外二十五年。」王旭冷哼道。
「可是……」王旭還要說話，再次被沈老打斷了。
「沒什麼不好受的，習慣了就好，不勞您掛心。」王旭淡淡的說道。
「沈老，您身子還沒好，怎麼過來了？」看到沈老被人攙扶進來，高學民急忙起身幫忙，扶著沈老在房間的躺椅上坐下抱怨道。
「沒什麼可是，等你將來當了父親，你或許會
聽完沈老的一席話，王旭久久無法平靜，心中猶如翻起了滔天巨浪，沈老說的不錯，他一直是站在老媽的立場去想問題，可是被沈老這麼一說，事實上，沈老並沒有多少錯，他也有氣啊。
王旭愣了愣，張了張嘴，沒有說話，沈老並沒有和他說什麼覺悟，說什麼大道理，反而說的很通俗，但是他卻無法反駁。
「怎麼，無話可說了。」沈老冷笑道：「可憐天下父母心，虎毒尚且不食子，難道我就那麼冷血？」
說到這裏，沈老嘆了一口氣道：「說句難聽的，我當初沒有棒打鴛鴦，強行讓你媽和你爸分開，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我……」王旭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他還真打算用沈冰潔當借口，可是沈老直接堵死了，除卻沈冰潔的原因，他還真沒有理由救沈老。
「哼！自以為是，你覺得你很偉大，很了不起是不是，那麼你有沒有考慮過，你現在瞎了，你媽和你爸是什麼感受？」沈老再次喝問道。
「我……」王旭張了張嘴，依舊是無話可說，他還真沒有想過這些問題，昨天晚上，他確實是有些思想偏激了。
「什麼事？」王旭問
高學民嘆了一口氣道：「不好說，他的眼睛看起來沒什麼問題，脈象也正常了，現在唯獨就是失明，這個失明的原因，我一時還沒搞明白。」
「再說了，你為什麼看不起我爸，不就是覺得他身份不夠，配不起你們家嗎，你也算是老革命了，你們家以前就是王公貴族？」王旭質問道。
出了房間之後，沈正紅就急忙問道：「高老，王旭的情況怎麼樣，還能不能康復？」
「救命恩人！」高學民聞言差點沒噎著，就是邊上的沈正紅和沈正奇也面面相覷，王旭脾氣倔，沈老的脾氣也不小啊，連救命恩人這個詞都用出來了。
「仁至義盡！」王旭開口道：「我媽再不好，也是你的親生女兒，你考慮過她這麼多年的感受嗎？」
「你認為自己在還情，在還債是不是？」見到王旭無話可說，沈老再次開口說道：「你認為你在還情，你就知道我需要你的情？」
「你們都出去吧，我和他說說話。」聽到王旭依舊不含感情的語氣，沈老微微嘆了一口氣，向沈正紅幾人擺了擺手道。
「沒事，我來看看我的救命恩人。」沈老擺了擺手，淡淡的說道，聲音不大，不過卻有一股不容置疑的語氣，不得不說，這爺倆真的很像。
「那麼她又考慮過我這麼多年的感受嗎？」沈老針鋒相對的問道：「你是站在你媽的立場想問題，試著換個角度想想。」
「我最起
一時間，王旭再次想起了楊涵，原本，楊家就很難同意他和楊涵在一起，他現在又瞎了，楊家更不可能認可，即便是楊涵願意放棄家庭和他在一起，可是對於楊涵的父母呢，真的就公平嗎？一瞬間，王旭有些迷茫了。
王旭縱然還沒當父親，不過他身為醫生，經歷過的事情畢竟比常人多，思考問題也比常人深刻，自然想象的到，老媽和沈老斷絕關係的那一刻，沈老是多麼的絕望，多麼的傷心，換做是他，或許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寧願一個人承受這種痛苦。
聽到沈老趕人，沈正紅和沈正奇愣了一下，有些不放心沈老的身體，看了高學民一眼，高學民點了點頭，示意沒什麼大礙，三人這才出了房間。
「你認為我看不起你爸是吧，事實上我並沒有看不起他，只是覺得他和你媽不合適，你媽不會做飯，不會洗衣服，甚至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跟著你爸去務農，以後洗衣服做飯，生孩子養家，你覺得合適嗎？」沈老問道。
「我……」王旭愣了一下，換位思考，他要是站在楊涵父親和楊涵爺爺的立場，還真不會同意，原因很簡單，兩人的身份差距太大，絕對不會幸福。
「我……」王旭再次語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沈正紅幾人也不走遠，就站在王旭門口說話，房間裏面，沈老和王旭則是一言不發，沈老坐在躺椅上，直勾
「不忍心又怎麼樣，種什麼籽，得什麼瓜，命運是她自己選擇的，當初我讓她在我和你爸之間選擇，她選了你爸，放棄了我，寧願和我斷絕父女關係，難道我還舔著臉去求她不成？」沈老冷哼一聲道。
「咳咳咳！」說道最後，沈老竟然激動的咳嗽起來，再次坐回到了躺椅上，捂著自己的胸口，深深的吸了兩口氣，才恢復過來。
「你覺得我們沈家幫了你不少，所以你要還債，但是我何嘗又不是在還債。」沈老不屑的說道。
是的，他確實將老媽沈冰潔拒之門外二十五年，可是當初是老媽自己選擇和沈老斷絕父女關係，自己的親生女兒要和自己斷絕關係，沈老承受的東西一點也不比老媽沈冰潔少。
走了一步，沈老再次回過頭去看向王旭道：「你或許認為我狠心，她畢竟是我的親女兒，可是她已經放棄我了，放棄你懂不懂，而我，卻沒有放棄她，依然在背後偷偷的幫她，幫你，你們母子的照片，二十五年的照片，二十五年的點點滴滴，我每一刻都了如指掌，你們哭過，笑過，我都知道，可是我哭過，笑過，你們知道多少？」
「是嗎？」沈老冷笑一聲：「別說的那麼肯定，據我所知，你現在和楊家的丫頭在一起，那我問你，站在楊家丫頭父親的立場，你會不會同意這門婚事，憑良心說。」
「哼，什麼叫看不起，一個人不是
站在他自己的立場，他自然認為他能帶給楊涵幸福，站在楊涵的立場，或許楊涵也認為王旭能給她帶來幸福，但是站在楊涵父親的立場，這個絕對是否定的，縱然王旭不願意承認，這卻是事實。
「勞煩您掛心了，我沒事，您老請回吧。」王旭坐在床上，臉色不變，淡淡的說道。
「不需要，我們家不需要你的憐憫。」王旭終於出聲了，不過話說了一半，就被沈老打斷了。
「你們家不需要我的憐憫，不要我的幫助，那麼我就需要你的憐憫，你的救治嗎，你的做法和我有什麼不同，我做事之前沒有徵求過你們母子的意見，但是你救治我的時候，徵求過我的意見嗎？」沈老問道。
沉默了大概有五分鐘左右，還是沈老首先打破了平靜，開口道：「眼睛看不見的滋味怎麼樣，是不是不好受？」
「你認為我自私，好面子，把你母親趕出門二十五年，心太狠，但是你的所作所為和我又有什麼不同呢？」沈老再次問道。
王旭微微一愣，他怎麼也沒想到沈老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一時間忘記了回答，正準備開口說話，沈老卻接著說道：「這種滋味不好受，我知道。」
「好，既然你不勞我掛心，那麼你又為什麼要救我呢，別用你媽當借口。」沈老冷哼一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