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逆流而上
第081章 這個癟，吃得太憋屈了
……
酒足飯飽，一干人就散了場。眾人都有了幾分醉意，周大勇攬住彭遠征的肩膀，伏在彭遠征耳邊絮絮叨叨地不知道在說著什麼，王娜則醉眼朦朧地扭著豐滿的屁股走在最後面，至於馬自，早就因為不勝酒力，提前溜了。
這小子居然這麼有錢？天哪！
「芙蓉粉絲蝦、海螺粥、香辣豆豉拌蟶肉、叉燒魷魚須、茄汁扒鮑魚、白灼澳洲大龍蝦、麻辣醉蟹、韭菜滑小管、扇貝拌菠菜……」王娜一口氣點了十幾個新安大飯店的海鮮招牌菜，然後才望著諸葛逅嘻嘻笑道，「再點幾個肉菜吧？」
「好的，先生，您簽字，可以免單。」女收款員飛速地記下貴賓卡的卡號，然後將一張紅色的賬單遞給了彭遠征。彭遠征再上面刷刷簽下彭遠征三個大字，然後向諸葛逅笑道，「好了，咱們走吧，諸葛科長。」
諸葛逅最清醒，他喝酒最少，可腳步卻是最沉重。越是邁向收款台，他的雙腿就越是像灌了鉛一般。
王娜悄然遞過一張硬邦邦的卡來，伏在彭遠征耳邊輕輕道，「這是大龍的貴賓卡，在這裏可以簽單的，剛才他讓人送了過來，遠征你過去簽字吧，你簽的字就好使。我沒讓大龍簽
不管怎麼說，當著周大勇和王娜的面，他也不能慫包，這頓飯得結了。否則，他這個科領導的顏面該往哪裡擱？
諸葛逅嘴唇動了動，勉強笑道，「王娜，你也真是，全點海鮮，要不換幾個肉菜？周科，成不？」
黃大龍向諸葛逅攤了攤手，「不好意思啊，這位領導，車坐不下了，這樣吧，你稍等幾分鐘，我們到了立即讓車回來接你。」
說完，諸葛逅轉身就走。
新安大飯店陰暗的停車場一角，諸葛逅站在那裡凝視著那輛美洲豹風馳電掣地駛離，眸子里投射出一抹陰狠來。彭遠征竟然會認識這種有錢人，大為出乎諸葛逅的意料。不過，他也並沒有太往心裏去——主要是此刻他心裏太窩火。
「這麼大喜的日子，我怎麼能不來捧場？走走，我拉你們去唱唱歌，醒醒酒！」黃大龍說著拉開車門，王娜先鑽了進去，隨後是周大勇，彭遠征也上去，車就沒座了。
「就千把塊錢不當事兒——大龍再三叮囑我的，而且他就在外邊等著，今晚還要再給你慶祝慶祝呢。」王娜扯住彭遠征的胳膊使勁往他手裡塞卡，彭遠征猶豫了一
周大勇聳聳肩，「無所謂，我不挑食，什麼都可以。」
諸葛逅坐在那裡聽著，臉都要綠了。
諸葛逅剛要抓過菜譜跟周大勇客氣幾句，王娜卻連菜譜也不看，如數家珍地跟服務員點起了菜。
他趴在收款台前有些難堪地低低問道，「小姐，不好意思，是不是算錯了？」
「好，好。」諸葛逅勉強笑著，跟在彭遠征屁股後面離開。
雖然省下了一千多塊錢，但對他來說，今晚卻相當於被狠狠地扇了一記耳光。
西裝革履的黃大龍從車上跳下來，哈哈笑著向彭遠征等人走來，大聲道，「遠征啊，聽說你高陞，實在是大喜大喜啊！」
王娜指著諸葛逅眨了眨媚眼兒。
到了收款台前，諸葛逅的聲音明顯聽出來有些打顫，「小姐，206房間結賬，一共多少錢？」
彭遠征走到收款台前，將卡遞了過去，「小姐，206的帳，我來結。」
諸葛逅望著賬單，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僵持在了那裡。大堂里人很多，而彭遠征幾個人就站在不遠處望著，諸葛逅臉色青紅不定難堪之極，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女收款員
這騷娘們一張口，大把的鈔票就木了，就這麼木了呀。
席間，觥籌交錯煞是熱鬧。王娜、馬自乃至周大勇，都標著彭遠征喝酒，倒是諸葛逅這個做東的人，坐在那裡如坐針氈臉色越來越彆扭。他趁著上廁所的當口，問了問服務員，這頓飯連酒帶菜要近千塊，可憐他身上滿打滿算才裝了不到800塊，如何能夠結賬？
所以，諸葛逅每喝一口酒，每吃一口菜，都剜心割肉一般的心痛。一頓飯吃下來，兩三個月的工資沒了，這他媽的窩囊！
馬自坐了副陪，彭遠征和周大勇坐在諸葛逅的兩側，一左一右，分為主客和副客。至於王娜，則側首相陪。
他只能在此溜出去上廁所，然後給他姐夫打了一個電話，讓他給送點錢過來。
女收款員接過卡當即換上了一副燦爛的笑容，這是飯店給市裡一些大客戶派發的貴賓卡，可以不限消費額度在店裡簽單。持有這種金卡的人，非富即貴。
諸葛逅長出了一口氣，他哪裡還有臉再跟著去，就尷尬地搖了搖
王娜哦了一聲，回頭來向女服務員揮揮手，「再上幾個肉菜，揀你們店裡出名的上。來兩包煙，來瓶干紅，再上瓶賴茅。」
……
彭遠征皺了皺眉，大步走了過來，卻被王娜一把扯住。
以現在的物價，在普通小飯店一百塊就可以吃一桌很好很好的飯菜，但這裏顯然不行。一瓶干紅就近百，哪裡是普通人能消費起的。
諸葛逅嘴角明顯哆嗦了一下。
女收款員皺了皺柳眉兒，來這裏吃飯的人還真沒有這樣的，一般就是直接付賬了。
諸葛逅心裏把王娜罵成了一攤爛泥，卻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進了包間，諸葛逅咬咬牙坐在了主位上。彭遠征本來想做東，這頓飯他本來想請，見諸葛逅挑頭，他也就沒說什麼。
這個癟，吃得太憋屈了。
彭遠征迎了上去，呵呵一笑，「啥高陞，就是一次集訓。這麼晚了，黃總也來湊熱鬧？」
這些海鮮他雖然多數沒有吃過，但一聽價格就都不便宜。這麼一桌子海鮮下來，還不得好幾百塊？他一個月的工資才多少錢啊！
「您好，先生，206——菜756元，酒水和煙一共4
諸葛逅的臉色漲紅得跟豬肝一般。他用一種極其複雜和極其震驚兼極其艷羡的目光眼睜睜地看著彭遠征居然持卡簽字免單消費，心裏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滋味兒。
夜幕低沉，西北風沒心沒肺地刮著，但再冷的天也阻擋不住越來越繁盛的城市霓虹和燈紅酒綠。
諸葛逅坐在那裡額頭上只冒冷汗，心裏在滴血啊。
賬目當然是沒錯的，因為後來王娜又點了不少酒水和飲料。作為新安市最大檔次最高的星級涉外飯店，新安大飯店的消費當然是很高的。
一行人出了新安大飯店的「凱旋門」，一輛非常扎眼的美洲豹就開了過來。
彭遠征笑笑，「不必了吧，我帶著錢呢。」
諸葛逅聞言臉色驟變，心裏一沉。他後來讓他姐夫給送了300元來湊夠了一千塊，本來以為一千塊就足夠了，結果——
王娜一個人喝了一瓶干紅，竟然意猶未盡又要了一瓶。而彭遠征四個男的喝一瓶白酒顯然也不夠，王娜一張口就又要了兩瓶。
這還是諸葛逅第一次進新安大飯店吃飯。看王娜輕車熟路的樣子，他心裏沒來由地感到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