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逆流而上
第107章 四個大電燈泡
彭遠征又把龔翰林和科里的王娜和馬自介紹給了李雪燕和高懿宣，然後就一起要了個房間一起吃飯。
高懿宣淡然一笑，伸出手來跟彭遠征握了握，「久仰大名了，你好，彭科長！我在省經貿委工作，以後彭科長有機會去省里，一定要去我辦公室坐一坐！」
彭遠征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李雪燕的話，而是問道，「李書記，你來吃飯？正好，我們科里幾個同志，也在這裏聚餐，要不然一起？」
可惜，他們去的還是有點晚了，五福樓里早已人滿為患，全是市委機關各部門的人員，多數以部門科室為單位，湊桌子聚餐。
「李雪燕？李書記，你好，你好，過年好啊！」彭遠征笑著走過去與李雪燕握手。
說完，諸葛逅起身就走，走得乾淨徹底。
龔翰林是何等精明的老油條，他見這高懿宣很是驕傲嘴上很客氣，其實壓根不把別人放在眼裡，心裏有些不高興，但他也不會表現出來，這種場合既然湊在了一起，就是再不高興，也得堅持到最後。
龔翰林笑眯眯地推著車子走了過來，「彭科長，你們這是要去吃飯？」
見她如此，站在她旁邊的高個青年就有些不爽，輕輕乾咳了兩聲。
按說，現在眾人中龔翰林職務級別最高，應該讓龔翰林坐在主客位置上。可高懿宣打心眼裡沒有把彭遠征幾個人當回事兒，根本就沒管龔翰林，直接喊李雪燕坐在他左側。李雪燕皺了皺眉
「不用，我請大家。」彭遠征笑著擺了擺手，「走吧，咱們抓緊！」
因為剛過完年，機關上早來的人不多，顯得非常冷清。彭遠征打開辦公室的門，開始慢慢收拾衛生。等他把衛生都拾掇利索了，王娜和馬自才一前一後走進辦公室。
見到彭遠征，王娜笑道，「彭科長，過年好！」
諸葛逅低著頭走進辦公室，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辦公桌上的衛生，然後就埋首看起了報紙。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他動也沒動一下，甚至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本來約定喝完酒後要去唱唱歌放鬆一下的，結果這兩個傢伙酩酊大醉，不要說唱歌了，就是遛彎兒都不成了。
一會的功夫，諸葛逅也進了門。
如果還是跟過去一樣，與馬自「打打鬧鬧」隨意扯淡，肯定是不行了。身份不同，做派自然不同，情理之中的事情。
彭遠征正要上主位，卻被高懿宣搶了先。他一把拉開椅子坐下，爽朗地一笑道，「今天我請諸位。以後我還會常來新安市，有用得到諸位的地方，還請多關照！」
一覺睡到第二天上午10點多。這個時候，還沒有執行春節長假，但初五、初六兩天是周末，機關上基本上是不上班的，真正上班是從初七開始。
李雪燕有些尷尬地猶豫了一下，也就坐在了高懿宣的旁邊。
彭遠征無奈，只得坐在
周六周日兩天，彭遠征將傳呼機一關，在家裡看看電視，看看書，困了就睡，過了兩天逍遙自在的神仙日子。
彭遠征揚手喊道，「老領導，龔主席！」
馬自卻沒說話。自打上次在新安大酒店吃過飯後，馬自隱隱猜出彭遠征似乎持有這家星級賓館的貴賓卡，可以刷卡免單消費，就沒有說什麼。
彭遠征淡然一笑，也沒有挽留諸葛逅。有些東西，還是需要面對現實。如果諸葛逅不能儘快調整好心態，那麼，不是他在新聞科呆不下去，就是彭遠征向領導提出要求，把他調離新聞科。
高懿宣心裏那個鬱悶。他大老遠從省城趕過來，無非是想要跟李雪燕單獨相處約會一場，趁過年增進一下感情；結果卻遇到四個大電燈泡。而他還看得出，李雪燕居然對其中的那個叫彭遠征的，頗有好感，這讓他非常警惕。
馬自也笑道，「其實下午也沒幾個人來上班的，估計各個部門都會內部聚餐——彭科長，我看這樣吧，我們湊個份子，每人30塊，足夠吃一頓飯了。」
李雪燕回頭瞥了他一眼，淡淡笑道，「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大學同學，高懿宣，現在省經貿委工作。」
李雪燕明眸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羡慕。
龔翰林猶豫了一下，也不矯情，就點頭應下，推著車子
彭遠征回頭一看，見他在預提幹部集訓班上的同學李雪燕穿著一件米黃色的呢子大衣，笑顏如花，站在身後不遠處向他招手。李雪燕的身側，還站著一個穿著皮夾克的青年，身材高大留著平頭，看上去精明強幹孔武有力。
他看了看表，見已經是中午11點半，就起身來笑道，「各位，今天是頭一天上班，還屬於過年期間，我看這樣吧，咱們科里出去找個地方聚聚餐。」
對於現在的諸葛逅來說，進新聞科辦公室的門，像是上戰場一般，有一種想要逃離的感覺。
龔翰林說著就近拉開一把座椅，坐了下去。
四個人打車去了新安大酒店，剛進門，彭遠征就聽身後傳來一個欣喜而清脆的女聲：「彭遠征，彭科長！」
四個人又退了出來，覺得有些掃興。彭遠征想了想，笑道，「咱們去新安大酒店吧，那裡應該有地兒。」
李雪燕一邊跟彭遠征握手，一邊嘻嘻笑道，「彭遠征，恭喜你了，沒想到，你剛提拔成副科，轉眼間又晉陞正科了！」
下周一一早，彭遠征早早地就去了辦公室。
「高懿宣，這位就是最近紅遍全國的新聞人物，彭遠征，我們市委宣傳部新聞科的彭科長！」
諸葛逅覺得自己在人前人後已經抬不起頭來了。憑自己的資歷，竟然輸給了一個剛參加工作不到一年的小子。輸了也就輸了吧，想要調走暫時來說也
「是啊，過年了，大家聚一聚。老領導，中午沒事吧，一起聚聚？」彭遠征真誠地發出了邀請。
彭遠征掃了他一眼，心裏暗暗冷笑。
王娜馬上贊同道，「好啊，好啊。」
彭遠征和馬自、王娜三人出了機關大院，正要去對面的五福樓吃飯聚餐，回頭看見龔翰林推著自行車，似是要回家吃中飯。
這聲「彭科長」，王娜叫得很自然；而馬自則剛要喊一聲「遠征」，突然想起如今彭遠征的身份不同，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不由就尷尬地也輕輕道，「彭科長，過年好！」
王娜和馬自立即起身收拾東西，諸葛逅則抬頭勉強一笑，「我就不去了，我今天家裡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龔翰林皺眉道，「新安大酒店？星級飯店，似乎太奢侈了一些。」
只有這兩個結果。以彭遠征如今在宣傳系統的如日中天來看，諸葛逅已經失去了與彭遠征「戰鬥」的資格，雙方早已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彭遠征沒有在酒店住宿，跟黃鶯鶯說了一聲，囑咐她照顧好黃大龍和宋果兩人，然後就自己離開新安大酒店，回家睡覺。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11點多鍾，他洗了個澡就上床了。
不過，彭遠征也沒有太放在心上，今天不過是偶遇，吃頓飯後各奔東西，誰也不認識誰，其實還是陌路人，沒有必要太當真。
彭遠征看出了馬自的「落寞」，但他只能裝作看不懂。既然他
彭遠征本來只是客氣一聲，卻不料李雪燕立即笑著答應下來，「好啊，能跟市委宣傳部機關的領導一起吃飯，是我們這些鄉下幹部的榮幸啊！」
龔翰林擺了擺手笑道，「咱們就是隨便吃吃飯，沒必要搞那麼嚴肅。坐哪裡都好。李書記，你隨意吧。」
領導就是領導，領導不僅是一個稱呼，也是一個官職和崗位，誰到了這個位置上，都會有一種無形的氣勢。
高懿宣的態度談不上熱情，但也談不上冷淡，這人言行舉止間彬彬有禮，但骨子裡卻透著一股傲氣，拒人於千里之外。彭遠征的第一感覺就是，此人一定是高幹子弟。
「大家都過年好啊，我請假去京城辦事，科里的工作麻煩各位了。」彭遠征的話說得很客氣。
但客氣歸客氣，馬自也從他的話音中讀到了一種領導的「藝術」。他心裏暗暗一嘆，知道從今往後，他不能再跟彭遠征挎膀子扯胳膊一起抽煙打屁了。
王娜意味深長地笑了，「得，正好去吃吃星級飯店。走吧，龔主席，讓彭科長請客，花不了多少錢的——馬自，你去攔輛計程車！」
李雪燕又長出了一口氣道，「事實證明，你的觀點是正確的。看來，倒是我看問題太狹隘，視野不開闊，沒有放在全國的高度去考慮問題……哎，真是很讓我吃驚啊，你在集訓班上的一篇論文，竟然讓中——央領導都非常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