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逆流而上
第121章 手眼通天
他正想歇歇就去康棟辦公室，跟康棟彙報一下，高懿宣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高懿宣嘴角浮起一絲不屑一顧的笑容來，「康秘書長，彭科長可能還在到處找關係想辦法跟省電視台溝通吧。不過，這種事情，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省台的主要領導跟我們家老爺子有些私交，所以我還能勉強說上話，否則的話——他們應該不會自己打自己的臉，出爾反爾的。」
「康秘書長，人家說了，咱們市裡的情況比較特殊，可以破例照顧一下。他們爭取把檔期再調整調整，把我們市裡宣傳片的播出時間盡量往前提，應該是不會再有問題了。而且，下下周省台送文化下鄉藝術團會來咱們市裡演出，我們應該提前做好準備。」高懿宣志得意滿地說道，眉眼間浮動著一種無形的傲氣。
其實康棟有些話並沒有說給謝小容和高懿宣聽。
「康秘書長！」彭遠征笑著向康棟打了一個招呼。
說完，彭遠征就掛了電話。
「一個副台長表了態，就是主要領導也不會輕易拆台。」
高懿宣起身就抓起電話，撥通了新聞科的電話。接電話的是新聞科的科員王娜，聽說找彭遠征，就把電話給了彭遠征。
而隨之而來的宣傳推介和輿論炒作，頂多是錦上添花罷了——有它沒它，其實都可以過年了。
「嗯，話是這樣說。」康棟默然片刻，抬頭向謝小容道，「小謝，打電話讓彭遠征過來，既然問題已經解決，就沒有必要再讓他在這個方面浪費時間和精力了。咱們幾個碰
別人辦不了的事情，他能辦。這就是本事。
彭遠征起身伸了伸腰，向王娜點點頭，然後就出了門。
可別人不知道，他自己心裏清楚，這事兒本來就是他在背後作祟。他使了壞，又站出來當好人和功臣——從這一點上說，此人的心術著實不正。
接下來，彭遠征就跟中——辦老幹部局聯繫，在得到老領導的指示之後，對方就以中——辦老幹部局的組織身份，給彭遠征傳真來了一份張老的批示，大意就是說中央幾個老領導準備赴江北省新安市考察調研，了解一下基層情況。
但一連打了好幾遍，都是佔線。謝小容不耐，又撥了新聞科的對外傳真電話，卻仍然還是佔線，聽到電話里發出的嘟嘟嘟的忙音，謝小容放下電話苦笑道，「領導，不知道怎麼回事，兩個電話都佔線！這樣吧，我讓人過去喊喊他！」
彭遠征的能量太大了，能跟京城的那些大人物說得上話，真的是手眼通天啊。這是王娜此時此刻的直觀感受。她也真正明白，為什麼以宋果那種身份還會對彭遠征畢恭畢敬竭力交好。
「喂，哪位？我彭遠征！」
他通過伯母宋予珍找上了央視的某高層領導，敲定了央視走基層節目組下周來新安採訪的事情。宋予珍原先在廣電總局機關工作，與央視的領導層關係很好。再說她是馮家的長媳，她出面，央視方面也不能不給幾分面子。
老領導們之所以能點頭同意下來，與當
王娜也是一個聰明人，她知道有時事情是不合適讓自己知道的。而在這方面，自己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太多，對她沒什麼好處。這就是王娜的精明之處了，她能將黃大龍牢牢抓在手裡，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望著彭遠征離去的背影，王娜眉眼間閃爍著一絲絲的光彩。她雖然不知道彭遠征究竟在做什麼，但從他的電話里的隻言片語中也可以猜出一點端倪來。當然，她並不清楚彭遠征在幾個小時內竟然搞定了央視來採訪和中央老領導來新安考察調研兩件對於新安來說可謂是非常重大的事項，否則，她肯定會被震撼地說不出話來。
「我還沒見到他。」謝小容輕輕道。
拿到這份「批示」，彭遠征心下狂喜，長出了一口氣。他連中午飯都沒有吃，幾個小時的辛苦下來終於有了豐碩的成果。他幾乎可以斷定，只要中央老領導來新安考察調研成行，這一次新安市申報高速公路「通行權」的事情，基本上就可以塵埃落定了。
高懿宣當著康棟的面，從康棟辦公室給省台主要領導打了電話，從對方那裡得到了很痛快的答覆，就笑著掛了電話。
康棟歡喜地揮了揮
只是領導畢竟是領導，這種事情讓主要領導出面協調，本身就顯得市裡的幹部無能。能自行解決，不要捅到主要領導那裡去，那是最好不過了。
結果不成想，他找上的老領導張老和鄭吉岡鄭老很是爽快，點頭同意願意以半公開的私人身份來新安參加這次太極拳觀摩活動，同時也順便考察一下江北省的經濟和社會發展情況。
謝小容出門，讓新聞辦的一個科員跑到宣傳部那邊去喊彭遠征，然後又回來跟康棟和高懿宣談笑風生地談著後續的工作。但三人等了好半天，也沒見彭遠征過來，康棟有些不耐煩了，皺了皺眉頭。
否則，如果是普通的關係，縱然是央視同意來採訪，也不會安排得這麼快。
「所以，你就別再把精力用在這方面了，下面的工作，你還是配合小高和小謝，你們儘快研究出一個方案來，看看後續的宣傳怎麼跟進，同時跟市裡的申報工作組保持好溝通，不要中間再出什麼問題。」
市委書記東方岩是省里下來的幹部，又曾經是省委副秘書長，在省城和省直機關的人脈可想而知。如果到最後實在是無法解決當前的困難，康棟其實已經做好了請東方岩出面協調的思想準備，市委秘書長陳言兮也同意了。
謝小容點點頭，立即抓起康棟辦公桌上的電話，給新聞科
下午，謝小容和高懿宣找上了康棟，表示高懿宣可以再跟省電視台的領導溝通一下，爭取把宣傳片在省台的播出檔期往前提兩周。
彭遠征剛喘了一口氣，他從上午到現在，一連打了幾十個電話，都是往京城打的。
謝小容也歡喜地笑笑，「康秘書長，準備工作其實已經做好了，我們本來打算的就是下周省台來演出，無非是時間往後推遲了一周，不要緊，我這就去辦，請領導放心，如果再出岔子，我再也沒臉來見領導了！」
高懿宣瞥了康棟的臉色一眼，忍不住沉聲道，「彭科長怎麼回事啊，讓領導在這裏等他！我給他打電話！」
馮老孫子的身份，與昔日太極拳教練的良好印象，再加上這些老領導靜極思動也想藉機了解一下地方的發展狀況，三種因素相加，終於促成了這次新安行。
今天下午辦公室只有王娜一個人，諸葛逅和馬自下基層去不在家。王娜知道彭遠征要談正事，為了避嫌，還專門溜出去其他辦公室呆了一個多小時，約莫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回來。
高懿宣出面「搞定」省電視台，本就在彭遠征的意料之中。他聞言不動聲色哦了一聲，就靜靜坐在那裡等待著康棟的下文。
為了一點個人不可告人的心思，居然不惜以破壞公事為代價。做大事可以不拘小節，但行私事小事而毀大節，這就是品質問題了。
彭遠征走出辦公室，腳步輕快地走到辦公廳的小樓上，敲門進了康棟的辦公室。
完了，彭遠征又壯著膽子聯繫上了
康棟很有些不高興地擺了擺手道，「坐吧，我們等你一段時間了。遠征同志，今天找你過來，有個事情跟你通報一下。省電視台來演出和播放我市宣傳片的事情，小高同志已經辦妥，時間雖然比我們預定的計劃推遲了幾天，但應該還來得及。我跟市委陳秘書長彙報了一下，領導對我們的工作非常滿意。」
雖然市委領導點名讓彭遠征主持這次宣傳推介工作，但領導的指示歸領導的指示，康棟作為分管領導，完全可以直接干涉工作組的工作，變相奪了和架空彭遠征的「指揮權」，讓高懿宣和謝小容領導，而彭遠征進行配合。
「對了，彭遠征在做什麼？怎麼從上午開始就沒見他的人影？」康棟想了想，又問道。
因為問題被解決，所以康棟的心情也極好，他笑了笑道，「小謝，這事兒呢，其實也不能完全怨你。只能說明你找的關係不夠硬——不過不要緊，有小高同志在，以後咱們在省里就多了一份人脈。」
「彭科長，你怎麼回事啊？康秘書長、我和謝主任在這裏等你一個小時了，領導不是讓你過來一趟？嗯？」高懿宣在電話里一幅領導口氣，彭遠征聽著雖然不太舒服，但卻沒有在電話里跟高懿宣計較短長，而是淡淡道，「我這就過去向康秘書長彙報工作。」
康棟很高興，當場把高懿宣表揚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