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逆流而上
第128章 假公濟私？
他看在高懿宣出身背景的份上，又知道他是東方書記安排進來的人，所以對他極盡照顧。但高懿宣的表現卻越來越令他感到失望，太浮躁太不踏實了。
馮康年笑笑，「不用客氣，我們本來就是記者，出來也就是挖掘新聞亮點的。說起來，應該感謝你們。這一趟出來，這裏也算是一個意外之喜了。」
李雪燕給馮康年等人準備禮物，在彭遠征的意料之中。這也是人情之常，人家央視的記者來了，作為雲水鎮，理應有些表示。
「是啊，馮主任，雲水鎮的教育確實抓得很好。能在基礎教育上捨得大投入，這本身就很是說明問題！」彭遠征也是微微有些感慨。這一次雖然是舊地重遊，但上回並不像這一次一樣看得仔細清楚。
「謝謝馮主任！謝謝幾位大記者！」李雪燕向馮康年等人連連道謝。
陳言兮深沉的目光從高懿宣的臉上掠過，淡淡道，「鄉鎮工作也是全市工作的組成部分，遠征同志不會亂來，想必是人家記者的要求。也不錯，雲水鎮是咱們市裡鄉鎮企業最發達的鄉鎮，去那裡補幾個鏡頭也可以！老康，我們在東方書記辦公室等著，遠征同志回來，讓他們直接來東方書記辦公室！」
馮康年等人在李雪燕的帶領下進了學校，一路直奔窗明几淨傳來朗朗讀書聲的教室。
「本來按照計劃，最後一組鏡頭是採訪你們的市委書記東方岩。但我考慮了一
高懿宣臉色很難看地衝出新聞辦辦公室，在走廊上正好遇到陳言兮和康棟站在那裡說話，康棟看到他，立即招手道，「小高，過來！」
只是有些學生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思，偶爾會扭頭看看窗外和教室門口的記者。
「你們市裡應該把這裏立為全市教育的樣板工程，推而廣之。保證教育投入，不能只是一句口號！我們回去之後，我會向領導建議，把我們今天拍的片段剪輯出來，看看能不能單獨跟其他同類型的節目插播插播！」
「假公濟私！」高懿宣突然惡狠狠地變了臉，嘟囔了一句，然後砰地一聲摔門而出，萬萍有些錯愕，旋即皺眉氣道，「真是有神經病！多大的官啊，耍什麼官威！」
一個鄉鎮的幹部匆匆走進校園，伏在李雪燕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李雪燕點點頭，就走過來把彭遠征拉到了一邊，壓低聲音道，「遠征，我本來想留幾個記者在鎮上吃飯，但看來是不行了，你們還要回市裡，晚上市裡肯定還會有宴請。這樣吧，我們準備了一點小禮物，給每個記者帶了一箱真空包裝
市裡。
康棟有些不滿地瞪了高懿宣一眼，輕輕道，「小高啊，以後在領導面前說話得注意點分寸！」
彭遠征的話說得很含蓄。
彭遠征笑笑，「不用說了，還說什麼？你說在口頭上，人家反而不好意思。」
「您說，馮主任！」彭遠征下意識地要點煙，突然想起這裡是學校，就立即將煙盒裝入了口袋。
馮康年停下腳步抹了一把汗，向彭遠征感慨道，「彭科長，沒想到一所鄉鎮初中，設施居然這麼齊全，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們走過了全國很多城市，還是頭一次見這麼漂亮的鄉鎮學校！由此可見，這個鄉鎮的幹部很有遠見，也很有魄力！」
高懿宣匆匆走進新聞辦的辦公室，向工作組的科員萬萍道，「萬萍，彭遠征跟家裡聯繫沒有？他們現在什麼位置？你給他打個傳呼問問，看看還有多久回市委來，領導們都在等著！」
「他們今天在市裡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了，說是明天或者後天晚上的新聞聯播會先播出部分鏡頭。你今天晚上直接派人把禮物送到新安大酒店去，我安排人給他們裝上車，明天市裡會派車送他們回京！」
「小高，怎麼樣？彭遠征帶著央視記者到哪裡了？」康棟問道。
兩台攝像機從兩個不同的角
萬萍抬頭瞥了高懿宣一眼，笑道，「高主任，我剛跟彭科長聯繫過，他說他們正在雲水鎮抓幾個教育方面的鏡頭，馬上就會回來，務必請領導耐心等一會！」
康棟一怔，「去鄉鎮了？這不在計劃內啊？」
謝小容哦了一聲，站起身來，卻是沒有動彈。她心裏很清楚，此刻的央視記者正在彭遠征的帶領下去了雲水鎮，回來的肯定會晚一些。
他不是傻子，自然因此馬上就意識到，這是李雪燕又找上彭遠征幫忙的結果。自己沒有辦到的事情彭遠征辦到了，高懿宣眼前似乎浮現出李雪燕那張興奮嬌艷的容顏，心裡頭那個惱火和憋屈，那個嫉妒和忿恨，就不用提了。
東方岩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西裝，端坐在辦公室里，等候央視記者的採訪。
拍完教室和學生上課的場景，又去了操場。在操場上了拍了拍，又去了學校的餐廳和圖書館。
彭遠征遲疑了一下，還是打消了請示的念頭。雖然是央視記者提出的，但如果通過自己的嘴巴向上請示，會給領導一種錯覺——覺得是自己沒事找事，給領導心裏添堵。
「雲水鎮！」高懿宣臉色驟變，心裏咯噔了一聲。
馮康年這話一出口，李雪燕心裏歡喜地手都微微有些顫抖。
彭遠
這一路拍攝下來，在雲水鎮中學一個點，居然就用去了接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同時，我還有一個建議。」馮康年道。
他當然不會說什麼，也不會對央視記者有什麼怨言，但彭遠征卻顯然會成為一個「替罪羊」。
說完，康棟也轉身就走，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
馮康年連連點頭，「李書記，確實不錯，你們這麼一個鄉鎮，能在教育醫療和公共設施上投入這麼多錢，真是難得可貴！就沖你們這一點，我們今兒個就多拍一段，爭取看看能不能單獨給你們弄一個片段，日後如果有相關的節目，也就能使用上了。」
但——領導上鏡頭是計劃好的，也是經過領導同意了的，不是誰說改就能改的。取消東方岩接受採訪的鏡頭，彭遠征做不了主，必須要請示。
陳言兮和鄭善山也在他的辦公室里，說說笑笑，一直在等待。
李雪燕心頭振奮，眉飛色舞。雲水鎮的教育和醫療等公共投入，是她們引以為傲的領域，如果因此被央視報道，她們今後想不出名都很難。
在官場上做人做事，必須要處處小心謹慎，一個小問題想得不周全，
一念及此，彭遠征就笑了笑，「馮主任，你的建議很好，但我想呢，我們也不差那幾個鏡頭了。這裏，你們該怎麼拍就怎麼拍，該怎麼取鏡頭就怎麼取，最後我們還是回市委，採訪一下市委東方書記，也不差這幾分鐘了。畢竟，東方書記為了這次採訪也準備了很長時間，不能讓領導放了空炮，您說是不是？至於到了播出的時候，還是要根據需要由你們自由進行裁剪嘛，呵呵。」
「好的，我明白。」康棟立即回答。
馮康年心知肚明，他瞥了彭遠征一眼，心道這人雖然年輕但做事滴水不漏，連這種細節都能考慮到，看起來是個天生做官的材料。
陳言兮轉身就走，高懿宣鬧了一個大紅臉。
高懿宣走了過去。
馮康年四個人繼續拍攝，他們被雲水鎮中學的與眾不同所吸引，所以也格外賣力。
「去雲水鎮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人家央視記者來是採訪市裡的，他怎麼能帶人去一個鄉鎮？讓領導在這裏乾等著！」儘管高懿宣已經百般掩飾自己內心的真實心態了，但還是在話里話外流露出了相當不滿的情緒。
彭遠征一怔，想了想，也覺得馮康年說得有道理。
陳言兮看了看表見已經是下午5點，就皺了皺眉走出去，向伺候在隔壁辦公室的高懿宣和謝小容招呼道，「小謝小高，你們去問問，遠征同志帶著記者們到哪裡了？還有多久回到市裡來，也好讓東方書記準備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