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逆流而上
第133章 彭遠征送禮、老領導點將
「老領導說得沒錯，像小彭這種年輕有為的後備幹部，應該放在務實的崗位上鍛煉兩年。嗯，下一步，省委會選調一批年輕幹部充實基層隊伍，看看小彭同志有沒有這個想法，呵呵。」
這讓東方岩和周光力心下狂喜，這種層次的老領導雖然不在其位，但一輩子掌握國家權柄，門生故吏遍朝野，中直機關里有很多高層都是他們昔日的下屬，他們說句話，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都會很好使。
彭遠征有些惱火了。高懿宣處處針對他不打緊，但總是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來，動不動就幸災樂禍冷嘲熱諷，不僅太弱智太腦殘，也很面目可憎。
鄭老故作生氣，「臭小子，是你操練我老頭子好不好？你年輕力壯的，跟我這個老頭子對練，也不給放放水，讓我老頭子幾次三番下不了台！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是豬八戒倒打一耙了！」
彭遠征嗯了一聲，「是的，我在市委宣傳部新聞科工作。」
這批中央老領導周四下午到，周五、周六在新安活動兩天。周六下午直接從安山林場啟程趕赴省城，乘飛機回京。
誰都明白，因為這一次中央老領導來新安活動，會產生無形的影響力——從長遠來說，有利於新安的發展，從短處來看，本次高速公路落戶權申報更加有了把握。
「彭科長，我是馮康年。」電話里傳來馮康年那不太標準的京腔普通話。馮康年其實是外地人留京工作，儘管他全身心投入模仿學習京片子，試圖
本來預定的播出時間是昨天，但晚上沒有播出，市裡領導很是失望。讓彭遠征問了問，說是因為有高層領導重大活動報道，推遲到今天。
「央視方面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今天的新聞聯播能不能上？剛才市委東方書記還專門打回電話來問。」康棟問道。
「謝謝馮主任，謝謝！改天我去京城，請馮主任吃飯！」彭遠征在電話里連聲道謝。所謂閻王好鬥小鬼難纏，雖然他動用了馮家的關係，但如果不是他對馮康年這四個記者竭力「討好」，伺候得熨熨帖帖，事情也不會這麼順利。
徐春庭有些意外，但既然老領導這麼說了，他就只能立即答應下來。
鄭老哈哈笑著，「你這小子，很會說話！我們這些老頭子年紀大了，我們這個國家的希望，還是寄托在你們這一代年輕人身上。」
「小彭，你現在在宣傳系統工作？在機關上干科長？」張老笑著問道。
彭遠征笑了笑，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給張老和鄭老的小禮物拿了出來，「兩位老首長，上次您們送了我禮物，這次你們來新安，我也給兩位老首長準備了一點小禮物，請老首長笑納。」
更何況，還有央視的採訪報道。
鄭老一怔，旋即笑道，「咋，要用糖衣炮彈進攻我們這些老頭子？」
張老和鄭老各自端詳片刻，相視一笑，滿意地點點頭，「你這小子，看來對我們兩個老頭
「今天的新聞聯播上不了。」彭遠征剛說了這麼一句，話還沒說完，康棟的臉色就沉了下去。
「聽說你筆杆子不錯。但我看來，你更適合在基層扎紮實實地做點實事。老張啊，我看小彭在機關上干是浪費人才，不如去從鄉鎮長做起，多磨練兩年。」
而高懿宣則幸災樂禍地望著彭遠征，突然插話道，「康秘書長，我就說了嘛，央視新聞聯播不是說上就能上的，說實話，有些節目連央視自己都做不了主。我看也別指望上央視了，能上個普通新聞就不錯了。」
「您看，這是我們新安特產的泥塑，這個八駿圖送給鄭老您——這個竹林韻圖送給張老，不知兩位老首長喜歡還是不喜歡。」
說著，張老向徐春庭招了招手。
彭遠征半真半假地苦笑道，「鄭老，我個人送您一個小禮物，不用扣這麼大一頂帽子吧？」
徐春庭在一旁看著彭遠征和兩位中央老領導神態親密談笑生風，心裏暗暗感嘆。雖然彭遠征是馮老的孫子，但京城裡的革命第三代多了去了，也沒見有幾個能引起這些老首長如此深重的好感！
第二天上午，本來省市的計劃是組織老領導與省市官員進行座談，聽取省市領導的工作彙報。但張老沒有同意，他代表中央老領導提出，要到新安的基層單位、農村地區去走走看看，至於開座談會什麼的，沒有必要。
徐春庭微微一笑，「我也還真沒想到
彭遠征笑笑，「領導有什麼指示？」
鄭老向張老笑道。
彭遠征笑著將手裡的禮物遞了過去。
鄭老是軍隊領導，性格雷厲風行，又開朗直爽，昂首馳騁姿態各異的八駿圖正好滿足他的胃口；而張老性格堅韌挺拔，竹林的風骨更顯其神韻。
彭遠征笑笑，半開了句玩笑，「徐書記，我可不敢當老首長們的教練，我就是那一次在京城被鄭老和張老抓去當了兩天壯丁，被鄭老操練得不行！」
張老點點頭，「機關工作務虛，基層工作務實。小彭務虛的本事夠了，但務實的能力怎麼樣？還得再鍛煉鍛煉。」
「彭科長，請你轉告新安市領導吧，你們的節目明晚也就是周日晚上的新聞聯播播出，請到時候收看吧。沒有特殊情況，應該不會有變動了。」
康棟大喜，而高懿宣被彭遠征指著鼻子罵了一句剛要發作，突聽如此，臉上的怒色立即變得僵硬凝固起來。
第三天，安排老領導去新安市西郊的一個有山有水的風景名勝區——安山林場調研，午飯安排在山裡吃農家飯，讓老領導呼吸一下山裡的新鮮空氣。對於這個安排，張老和鄭老等倒是沒有反對。
彭遠征嘿嘿笑了笑。作為年輕人，他不能在張老和鄭老面前表現得太沉穩太成熟，適當露出一些符合他這個年紀的神態表情，才不會引起兩位老領導的「懷疑」。
而馮康年親自打電話過來，顯然也是為了讓彭遠征知他
「呵呵，鄭老一生戎馬為國，人到老年仍然老驥伏櫪志在千里；而張老品行高潔飽經風雨猶自憂國憂民，作為後生晚輩，對老首長們的風骨，我們是打心眼裡感動和敬佩啊。」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康棟見了彭遠征笑道，「遠征同志，來，我正好要找你！」
在省委書記的親自安排下，市裡緊急調整活動日程。上午，組織老領導視察新安市的正在建設的重點工程和重點工業企業；下午去新安區的一個鄉鎮走訪。
彭遠征的這番話雖然帶有一定的逢迎色彩，但真正是說到了兩位老首長的心坎里，讓他們聽起來很舒服。
周六下午三點，彭遠征終於接到了來自京城央視馮康年的電話。
省委書記徐春庭周五下午離開新安，周六的活動則由省委副秘書長薛新萊和市委書記東方岩、市長周光力全程陪同。直到安安全全、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地把老領導們送出了新安市境內，這次調研考察活動才算真正結束，而東方岩和周光力一直緊繃著的神經這才鬆弛下來。
他暫時還沒有打算離開宣傳部，因為他感覺自己的根基還是有些淺，下放是肯定要下放的，但起碼要等到下半年或者明年。可既然張老這麼說了，他又不好反駁，只能打著哈哈，希望徐春庭不要太當回事兒。
他這番送禮也是費了一番心思的。禮物不在貴賤，但必須要有特色和寓意，同時契合兩位老首長不同的性格特點。
徐春庭走了過去，彭遠征趕緊恭謹
張老竟然在今天這種場合下親自點將了。
徐春庭掃了彭遠征一眼，彭遠征心裏暗暗苦笑，他也沒有料到，今天晚上的偶然一次約見，竟然引起了自己的個人工作調動。
敲開康棟的辦公室門，他推門而入。進去之後，發現謝小容和高懿宣正在康棟的辦公室里。
因為市裡領導都在陪老領導活動，所以這兩日市委市政府機關上的工作相對比較清閑。
張老向徐春庭沉聲道，「春庭同志，我看我們這位小彭同志很有見地也很有實幹精神，工作能力也不錯，讓他呆在機關上整材料真是浪費了，不如放他下去幹個單位鎮長書記什麼的，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鍛煉上幾年，等他們這一代人成長起來，也好接你們的班！」
掛了電話，彭遠征立即起身向康棟的辦公室行去。
「高懿宣，你這張嘴真是吃了一年的臭豆腐，臭壞了心肝肺了——康秘書長，今天的新聞聯播上不了，但已經定了，明天，明天晚上新聞聯播準時播出。我建議，給全市黨政機關和企事業單位下個通知，明晚集體收看吧。」
「你好，馮主任。」彭遠征的聲音微微有些振奮。因為他知道馮康年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肯定是「新安報道」上新聞聯播的事兒搞定了。
由此可見，這個彭遠征絕不簡單。
老領導們對新安的發展非常滿意。張老甚至提出，可以把新安作為自己基層工作的一個聯繫點，表示市裡如果遇到困難，可以進京找他幫助協調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