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順流而下
第285章 徐老夫人的紅包
但今天這種場合，他本就有些受寵若驚，這杯祝徐老太太加壽的酒怎麼敢不喝。
彭遠征和馮倩茹並肩走過來辭行，「徐書記，我們也回去了。」
酒宴的氣氛很溫馨。因為是家宴，都是徐家的自己人，也就沒有官場上的那些複雜的規矩。就連徐春庭都放開了量，敞開了心懷，跟自己弟弟和姐夫連幹了兩杯酒。
彭遠征不知道這個年月金首飾的價格多少，但這麼兩條金項鏈套金鎖，應該價格不菲。他沒有想到徐家竟然給了這麼厚重的見面禮，他有心想退回去又覺得不合適，想了半天還是收了起來。
徐春庭也笑著扭頭望著彭遠征和馮倩茹兩人。
徐春庭和袁秀嵐站在卧龍山莊門口，笑著送別自家的親戚。
「省委對你們市委班子的工作基本上還是比較滿意的。最近，為了增強你們的常委班子力量，省委決定，同意你們的提名，增補新安區委書記秦鳳同志為市委常委……好了，東方，回新安好好乾，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和水平。」
「東方書記過獎了。」彭遠征笑著，東方岩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吧，坐。」
東方岩淡淡道，「小陳，你回家住一晚，今天就不要跟我回新安了——今天的事兒，不要跟別人說什麼。」
如果是在市裡，彭遠征再怎麼態度誠懇地敬酒，東方岩頂多也就是沾沾唇而已，更不可能站起身來。
徐老太太高興地笑著，「這才好嘛。等
東方岩趕緊恭謹地笑道，「徐書記放心，遠征同志德才兼備、能力突出、素質全面，是我們市裡重點考察的年輕後備幹部，將來前途無量。」
徐春庭坐在那裡淡淡一笑插話道，「東方啊，遠征在你們市裡任職，你可是要多關心一下他的成長！」
彭遠征從容笑著，坐在那裡，見東方岩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眸光望著自己，不由向他頷首微笑，輕輕招呼了一聲，「東方書記！」
這是今天徐春庭第一次開口為彭遠征說話，也是唯一一次，僅此一句。但這一句話，對於東方岩來說，那可是有千鈞之重。
他就苦笑著接了過來，「謝謝奶奶！」
東方岩心裏一緊，沒有立即回話，只是態度更見謙卑和恭謹了。
徐家的其他子女也都跟著幹了，馮倩茹抿了一小口紅酒，彭遠征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幹掉了杯里的白酒，他眼角的餘光發現，在市裡號稱不喝白酒、酒量很淺的東方岩亦是豪爽地面不改色地灌了下去。
「嗯，你們路上注意安全，以後多來省里看看你們的徐奶奶，免得她光在我耳邊絮叨。」徐春庭笑著掃了徐筱一眼，暗示女兒派輛車把兩人送回去。
徐筱在一旁苦著臉伸手出去，「奶奶，咋沒有我的紅包喲？奶奶，您太偏心了。」
馮倩茹主動
「遠征哥，收著吧，不過回去我得跟爸爸和媽媽說一聲。至於爺爺那邊，我看還是算了吧，要不然，非讓爺爺罵死咱們兩個。」馮倩茹調皮地吐了吐舌頭，那嬌俏可人的樣子讓彭遠征看了一陣心頭髮熱，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她。
其實東方岩酒量並不小，也不是不喝白酒。想想看，他在省委辦呆了這麼多年，各種酒局多如牛毛怎麼可能不喝酒。只是現在身份不同了，在新安市他就是一把手，他怎麼說怎麼是，下面的幹部誰還敢跟他較真？
在悄然之間，在陳山寧的口中，「小彭鎮長」轉化成了「彭鎮長」，這大抵反映著他真實的心態，而他自己，或許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徐老太太笑著拍了徐筱的手一下，「你這孩子，拿奶奶的紅包還少啊？今年過年，你第一個跑來跟奶奶要了紅包！」
他吃了一驚，「倩茹，你看看你的。」
徐春庭這一桌空了三個位置，就是給馮倩茹、彭遠征和徐筱留的。
徐春庭微微一笑，就扭頭過去繼續跟他姐姐說話。
彭遠征是晚輩，起身挨個敬酒，從馮老太太開始，最後輪到了東方岩。
彭遠征和馮倩茹站在山莊大堂一側的拐角處，掏出徐老太太給的紅包，拆開一看，見裏面沒有想象中的「壓歲錢」，而是一條金光閃閃的金鏈
東方岩趕緊上前一步去陪笑道，「徐書記！」
東方岩點點頭。
徐春庭掃了兩人一眼，笑吟吟地舉杯道，「今天老母親八十大壽，我們設家宴給老人家祝壽。基本沒有外人，東方來省里辦事正趕上了，也就過來一起熱鬧熱鬧——還有遠征和倩茹這兩個晚輩，都是自己人。」
對於秦鳳，東方岩還是覺得比較了解的。如果秦鳳在省里有人，上次副市長的崗位就沒跑。
「請徐書記放心，我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負省委領導的重託。」東方岩腰板筆直，肅然道。
從始至終，徐春庭都沒有介紹彭遠征和馮倩茹的身份來歷，只是從徐春庭及徐老太太對彭遠征親切「友好」的態度來判斷，東方岩心頭的震撼越來越重。
馮倩茹也笑著婉拒道，「奶奶，只要您身體健康、我們做晚輩的就很高興了，紅包可不敢要！」
「謝謝徐書記和省委領導對我們市委班子的信任。」聽說秦鳳增補進常委，東方岩心頭一驚，感覺有些突然。他之前向省委推薦秦鳳被省委否了，可這一次卻驟然出現轉折——這意味著什麼？秦鳳背後有人？不會吧？
彭遠征猶豫了一下，知道這個紅包肯定是徐家準備的，借老太太的手送出來而已。在某種程度上說，這也算是徐家無形中向馮家示好的體現。如果自己不收，恐怕會讓徐春庭不高興。
徐春庭帶頭一飲而盡
「這第一杯酒，我們一起祝老母親身體健康，福壽康寧！」
彭遠征尷尬地一笑，「奶奶您真是太客氣了，我們今天來給您祝壽，都沒帶什麼禮物，怎麼能要您老的紅包。」
馮倩茹依言掏出另外一個紅包來看，果然給馮倩茹的紅包里也是同樣的物件。
徐春庭揮了揮手，淡然道。
袁秀嵐在一旁笑道，「遠征，倩茹，這是奶奶的一點心意，你們要是不收下，奶奶可是要不高興了。」
徐老太太的壽宴結束時，已經是傍晚。老太太臨走的時候，緊緊拉著馮倩茹和彭遠征的手，再三叮囑他們以後要常來省城看她，待兩人答應下來才上車離開。
東方岩大步走到自己專車跟前，向陳山寧揮揮手。陳山寧跑過來恭謹道，「領導，咱們這就回去？」
東方岩笑道，「遠征同志，咱們一起吧，坐我的車。」
咳咳咳！徐筱在一旁表情誇張地乾咳著，馮倩茹猛然推開彭遠征，跑到了一旁。
司機立即發動了車，在淡淡的夜幕中駛離了卧龍山莊。陳山寧站在那裡咬了咬牙，突然想起此地遠離市區，想要打車都打不上，等待著自己的將是十公里山路的長途跋涉。他臉色發苦，暗暗咒罵了幾聲，卻是鬱悶地向山下走去。
那邊，徐春庭扭頭一看，見東方岩還站在一側，就笑了笑道，「東方。」
馮倩茹臉色大紅，掙扎了一下低低道，「遠征哥，別人都看著呢。」
陳山寧恍然大悟，尷尬地漲紅
老太太壽眉一挑，故作不高興地道，「咋，奶奶給個紅包你們都不要，是不是不拿我當奶奶了？」
「新安是老工業城市，基礎雄厚。但能不能趁著現在的改革開放東風，再更上一個台階，就看你們這屆市委市政府班子的工作水平了。」
「東方書記，初次跟領導喝酒，我就先干為敬了。」彭遠征捏著小酒盅一飲而盡。東方岩笑吟吟地起身來，「遠征同志太客氣了，我也干！」
彭遠征笑了笑，馮倩茹俏臉大紅。
「謝謝東方書記。」彭遠征猶豫了一下，還是笑著點頭同意。
陳山寧之前在省委辦工作，家在省城。突然聽東方岩讓他先回家住一晚，他本來還覺得有些奇怪，怎麼好端端地不讓自己跟著了？但他旋即又聽東方岩笑著招呼彭遠征，「來，遠征同志，倩茹姑娘，上車上車！」
正說話間，徐老太太突然笑眯眯地從口袋裡掏出兩個紅包來道，「遠征，倩茹，奶奶頭一次見你們兩個孩子，就給你們每人包了一個紅包！也不能讓你們白叫這兩聲奶奶！」
東方岩上了車，彭遠征掃了陳山寧一眼，淡淡笑道，「謝謝。」然後也上了車。
「深化改革，抓好經濟。發展是第一要務，經濟是第一生產力。但抓改革、抓經濟的同時，務必要保持大局穩定！」徐春庭的話里似乎有話，隱隱指向了他最近跟市長周光力的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