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順流而下
第292章 鎮長的人選
莫出海勉強笑了笑，「小彭鎮長來區里辦事？」
彭遠征皺了皺眉，向李新華喊了一嗓子，「新華，找個人趕緊把門口打掃一下。」
「鎮委鎮政府領導為雲水鎮的發展殫精竭慮，付出了這麼多的心血，讓我們對未來充滿著希望。我們給鎮里領導送一塊牌匾，表示我們企業界人士的感謝。」胡進學笑著朗聲道，「彭鎮長，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決定出資為鎮里捐建一所養老院。如果鎮里不反對，我們下午就可以把錢交到鎮里來。」
「好了，還有個事需要跟你談一談。」秦鳳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嚴肅起來，「之前，市裡領導曾經找過我，說雲水鎮是市裡比較重要的鄉鎮，也是在省里都掛了號的明星鄉鎮，牽一髮而動全身，要求區里調整一下你們鎮的領導班子。」
「你還滿意？」秦鳳略微嘲諷地望著他，「這回你可滿意了？」
秦鳳剛要展顏一笑，卻又聽到彭遠征隨後那句略帶有一絲「調戲」的讚美，忍不住皺了皺眉，低斥道，「嚴肅一點！」
彭遠征本來都要準備上車了，見胡進學幾人進來，就大步走過來淡淡道，「老胡，牌匾你們抬回去，鎮里不能收。至於你們要捐建養老院的熱情，我代表鎮黨委政府，表示感謝。你們能支持鎮里工作，這份心意足夠了。但是當前，你們最主要的任務是渡過經營困境，把錢花到刀刃上，別給鎮里惹麻煩。」
秦鳳
胡進學的目光熱切，而其他幾個企業老闆則充滿著敬畏。
「嗯。」李新華跑過來，隨手招呼著兩個人過去掃地。
「秦書記。秦書記今天很漂亮。」
秦鳳本來想說「我會在常委會上力排眾議提議你出任雲水鎮黨委書記」，但看到彭遠征這幅「不咸不淡」的模樣，她話鋒一轉，話就變了味道。
「是的，秦書記找我談話。您忙吧，莫主任。」彭遠征淡然說著，不顧莫出海臉色的變化，徑自上樓而去。
彭遠征默默地聽著，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彭鎮長，你來了，秦書記正在等著你呢。」
「李書記，我們就是一點心意，這個牌匾都做好了，我們抬回去……不太好吧。」胡進學苦笑，其他幾個企業老闆也隨聲附和。
李雪燕搖搖頭，「別說了，抬回去。彭鎮長說了，不能收，你們以後別這樣了，這樣會給領導惹麻煩。知道了嗎？」
秦鳳沉吟了一下，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不能排除，其他領導尤其是顧區長，有其他的人選。」
「請區委領導放心，我會服從組織安排。」結果彭遠征根本就沒上她的當，繼續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
彭遠征在區政務大樓一樓遇上了莫出海。
「你應該明白，最近雲水鎮出了很多事情，而你
彭遠征笑著走了過去，坐在了沙發上。
門口突然又傳來嘈雜的聲響。胡進學帶著鎮里的十幾個企業家，敲鑼打鼓，抬著一塊金光閃閃的牌匾走了進來。彭遠征掃了一眼，見牌匾上寫著「剛正不阿」四個大字。
「以你老胡來說吧，如果你能確保惠豐集團平穩過渡，在經濟上打一個翻身仗，就是給鎮里最大的貢獻，也是對於我個人工作最大的支持。我在這裏說一句，大家以後有什麼項目、有什麼想法，如果遇到困難，可以來找鎮里領導、當然也可以直接來找我，我當盡最大可能為諸位服務，咱們的目標只有一個：上下一心、團結一致，發展經濟、推進雲水鎮的全面發展，讓鎮里的群眾過上好日子。」
這種給鎮領導送牌匾的事兒，或許以前胡進學他們做過，而事實上也肯定有不少領導幹部喜歡這種「風格」，但彭遠征卻不好這一口。要是傳揚出去，說不定會引起多少閑話。
李雪燕這個時候從樓上走下來，笑著掃了胡進學一眼，「胡總，別來這種虛頭八腦的花招，實實在在地，把你自己的企業管好，經營好，鎮里就非常滿意。好了，把牌匾抬回去，鎮里不
在彭遠征的印象中，往日秦鳳的著裝都是深色調和冷色調，以黑、深藍和淺灰、白為主，這大抵代表著權力的威嚴和個性的強勢；而或許只有在家裡才能顯現出她悶騷性格的另一面，到處都是粉紅色的旖旎，一如彭遠征當初看到的那樣。
秦鳳有些「惱羞成怒」，嘴角一撇，但她旋即意識到自己情緒居然有漸漸被彭遠征挑動和掌控起來的跡象，不由心下大驚，定了定神，肅然道，「如果你出任雲水鎮黨委書記，鎮長誰來干比較合適？我聽聽你的意見。」
「沈主任，上午好。」彭遠征的神態極其放鬆地走過去，向沈玉蘭笑了笑，然後就敲門、等待秦鳳的回應。
「謝謝秦書記關照。」彭遠征的態度沒有秦鳳想象中的「謙卑熱情」，秦鳳心裏很不滿意，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但是，我這兩天綜合考慮，考慮到雲水鎮當前的困難局面，臨陣換將，不利於工作保持連貫性和持久性，就再三向市委市政府領導推薦，讓你留任。」
這一次雲水鎮與新安日報社的博弈，驚動了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結果彭遠征成功勝出，雲水鎮揚眉吐氣，在全鎮引起了強烈的反響。直到這個時候，鎮上的企業老闆們才驀然發現，如今這個年輕鎮長，無論從工作能力和來歷背景都絕不簡單，有他在雲水鎮，雲水鎮將來的發展可想而知。
彭遠征的第一反應
咚咚咚！
彭遠征推門而入，但進去的瞬間卻目光一凝，感覺有些詫異。
「好了，你們馬上回去！我還要去區里跟秦書記談話。」說著，彭遠征就揮揮手，轉身上車而去。
其實，這種「傳達」，秦鳳沒有必要親自出面，交給一個副書記或者乾脆讓區委辦主任時大建出面就可以了；她親自「傳達」，無疑有「賣好」讓彭遠征領情的用意。
彭遠征一怔，李新華幾個人跑上去皺眉問道，「胡總，你們這是做什麼？」
彭遠征默然。
咳咳咳！
拍馬屁拍到了驢腚上，胡進學等人鬱悶的收起鑼鼓，抬著牌匾又原路返回，一路上引起不少群眾的議論紛紛。
「莫主任。」彭遠征慢慢停下腳步，隨意打了一個招呼。
「雪燕同志的工作能力沒的說，素質全面，在雲水鎮工作這麼多年，經驗豐富、熟悉鎮里工作，我覺得，她干鎮長比較合適。」彭遠征精神一振，低低道。
彭遠征聳聳肩。他其實也是下意識地稱讚了一句，話說出口就有點後悔了。
……
彭遠征上了樓，迎面遇到沈玉蘭，沈玉蘭的態度非常客氣。所以說領導身邊的人，對某某人或者某某事的態度，基本上取決於領導的態度。領導態度好，他們的態度就好；反過來說，如果領導態度不好，他們的態度會更熱烈。
彭遠征出門去區里的時候，雲水鎮政府大院門口一地紅色的鞭炮紙屑。
「滿意，非
稱呼從親親熱熱的「遠征同志」無形中轉換成了「小彭鎮長」，這大概也從一個側面昭示著，彭遠征正在被顧凱銘一系人馬排斥出局，雙方的關係已經破裂。而作為顧凱銘一系中最大的「幕僚」，莫出海自然要跟顧凱銘站在一條戰線上。
但今天的秦鳳卻穿著一件粉紅色的雞心領羊毛衫，開叉很低，露出雪白的粉頸，而又隱隱可見那爆滿的溝壑；下身則是天藍色、時尚卡腰緊身的牛仔褲，腳上更上蹬一雙奶白色的旅遊鞋，勾勒出曲線玲瓏的身材；頭髮隨意地披散在腦後，整個人顯得靚麗嫵媚，活脫脫年輕了五六歲。
「下午，區委要開常委會。顧區長提出要調你回區府辦任職，我會在會上提提我的看法。你做好思想準備，如果常委會的意見是讓你回機關工作，希望你不要有什麼思想負擔。」
秦鳳一本正經地取過桌上的文件，宣讀了起來。
「我今天找你來，是受市委常委會和市委宣傳部的委託，代表組織上向你傳達市委和宣傳部的處理決定。」
見彭遠征訝然凝視的樣子，秦鳳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臉色一紅，然後重重地清了清嗓子。
……
「進來。」
可出現在公共場合的秦鳳，卻是「莊重大方」，與時髦和時尚無緣的。
莫出海凝望著彭遠征上樓的背影，臉色慢慢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