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順流而下
第297章 心痛：傷疤
三人談笑生風，秦鳳一個人坐在那裡感覺很是難堪。她有些羞惱地瞪了鄭英男一眼，鄭英男嘻嘻笑著，伏在她耳朵邊上壓低聲音道，「姐，有啥不好意思的呀，你單身、他未娶，你都苦了這麼多年，也該找個男人結婚了。」
去了一家夜總會，鄭英男輕車熟路地去開了房，四人進去，劉光很豪爽地點了一堆洋酒和啤酒。秦鳳很少出入這種場合，又想起那日的酒醉出醜，一開始矜持著死活不肯喝酒。
「……」彭遠征無語了。
「彭先生，久仰大名了。」小劉走過來很是熱情地跟彭遠征握手，握手的手很有力量，這讓彭遠征在感覺到他的熱情的同時，微覺有些詫異。
鄭英男這麼一自我介紹，彭遠征眸光一亮，這才恍然大悟。
呃。彭遠征將自己的手從對方輕柔的小手中抽出，心道我什麼時候變成名人了，在西餐館吃個飯都能遇上粉絲？
「這人不錯的，有貌有才，就是年紀比你小了點，但什麼年代了，這不是障礙。」鄭英男話鋒一轉又聲音更小道，「他的能量也很大，你可要牢牢抓住他，別錯過了！」
儘管鄭英男的聲音已經極低了，但還是落入了彭遠征和劉光的耳中。當然，後半句是沒聽清的。
說著，秦鳳抓起自己的大衣和包包，就要離場。
鄭英男嘻嘻笑著，「姐，你眼光不錯喲。」
「這麼說，是劉師兄了。」彭遠征哈哈笑著，再次跟劉光握手
劉光無聲地笑著，彭遠征則目光愕然，無語凝噎。
鄭英男前半段話讓秦鳳難堪至極又幾乎要暴走，她跟彭遠征明明是清清白白的上下級關係，到鄭英男嘴裏卻成了「有私情的一對男女」，這讓她情何以堪？但她馬上又聽到了鄭英男的下半句，就皺眉望著鄭英男，猜測鄭英男這話從何而起、又有何用意。
鄭英男不由分說就把秦鳳拖回到座位上去，然後又大刺刺地坐在她的旁邊，又向自己丈夫使了一個眼色。
小劉笑笑，彭遠征無奈，只得往裡讓了讓，讓他也坐下。
秦鳳暗暗跺了跺腳，知道今天怎麼解釋也解釋不清楚了。她強自壓制下自己內心的羞惱情緒，鎮定著淡淡笑道，「好了，遠征同志，今天就談到這裏吧，有話明天去我辦公室談，我有事，先走了——英子，你們吃飯？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看我這張嘴，真是該死！」
彭遠征大汗，苦笑著低聲道，「鄭總，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和秦書記……」
鄭英男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格格嬌笑道，「姐，別走啊，你這飯還沒吃完呢？快繼續吃吧——好了，姐，你不幫我介紹一下？」
秦鳳羞惱地一瞪眼，「別瞎扯，我跟你說多少遍了，我和他就是正常的上下級關係……怎麼可能！」
「以後彭鎮長多陪陪我姐，我姐這麼多年很苦的。她的命不好，攤上那麼一個無恥的
秦鳳紅了紅臉，又緊皺著眉頭壓低聲音嗔道，「英子，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遠征同志談點工作，正好都沒吃飯，就過來一起吃個飯。」
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彭遠征可不相信，鄭英男兩口子的態度與秦風有關。
「劉總也是京華大學畢業的？」彭遠征沒有問鄭英男如何知道自己的畢業學校，但顯然鄭英男既然知道自己，應該是對他有過一些了解。
「彭學弟，咱們是校友，今天相識也是緣分，以後有時間，多找師兄聚聚。在這新安市裡，咱們京華大學的校友應該不是很多。」劉光舉杯邀飲，彭遠征也不客氣，也舉杯跟他碰了一杯。
鄭英男離開彭遠征的身邊向秦鳳靠近過去，「姐，咋不唱歌呀？你可是專業歌唱演員出身！」
秦風端著一個高腳杯，高腳杯里晃蕩著半杯啤酒，她有些若有所思地望著自己表妹和表妹夫圍著彭遠征「打轉悠」，嘴角浮起一絲古怪的笑容——她覺得鄭英男和劉光此刻就像兩隻撲火的飛蛾，她們把彭遠征當成了午餐肉，豈不料彭遠征根本就是一頭老虎。
彭遠征欲言又止。他本來想說「我和秦書記就是普通的朋友」，但話到嘴邊才意
鄭英男嘻嘻笑著。
他有一種預感，這一次的合作會很順暢。而似乎，對方也有求於他。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家這位表姐的性格了。她不僅是當領導當習慣了，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矜持著、放不開；而更因為在感情上受過挫折和傷害，對男人懷有某種憎惡感，因此才這麼多年獨身一人生活。像今天這樣單獨與男人約會吃飯，還選擇在這種地方，算是開天闢地頭一遭了。
但耐不住鄭英男的勸，到了後來，也就慢慢放開了。
這中間究竟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了。
彭遠征這三個字，在新安市的官場上的確具有相當程度的知名度。但要說在民間，在社會上、在其他領域，就未必有多少人知曉。他畢竟不是明星和公眾人物，就算是有些時候引起輿論關注，過後也就被遺忘了。
又彷彿是宿命的安排。
秦鳳越是這樣解釋，鄭英男嘴角的笑容就越曖昧。
彭遠征心裏有些奇怪，他總感覺鄭英男和劉光的態度有些太殷勤。本來他有求于鄭家，應該是他熱情一些，可現在的局面卻是正好相反，他這個求人辦事的還沒有開口，對方卻又主動湊過來殷勤示好。
「鄭總真是太客氣了，我一個小鎮長，能幫上鄭總什麼忙？倒是鄭總這樣的大老闆，有機會的
「聽妹妹一句勸，別這麼固執了……」鄭英男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秦鳳臉色蒼白地哆嗦著手，眼圈發紅幾乎要落下淚來，知道自己無意中捅破了秦鳳的傷疤，嚇了一跳，趕緊抱著秦鳳，柔聲安慰著：「姐，對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你別生氣！」
「你……你就是彭遠征？」鄭英男奇道，聲音微微有些熱切。
劉光文質彬彬，頗有風度地笑著，「是的，我在京華大學學的是物理，後來去了美國讀碩士，前年回國。」
彭遠征愕然向這邊望來。
鄭英男招呼著服務員，又點了一些東西，主動打開紅酒，給四個人都倒上一杯，然後舉杯道，「彭先生，自我介紹一下吧，本人鄭英男，豐泰紡織集團副董事長，這位是我先生，豐泰紡織集團行政總裁，劉光，跟你還是校友呢。」
難怪秦鳳一直不肯點頭，不願意自己出面幫著牽線搭橋，原來她跟鄭家竟然還是親戚。既然是親戚，她當然就要避嫌疑了，儘管這層親戚關係，區里人知道的不多——但終歸是親戚，將來萬一出點什麼事，她置身其中，很容易惹上「以權謀私」的嫌疑。
「有啥不可能的？」鄭英男湊近過去，「姐，你年紀不小了，也該找個男人疼了，你難道不想要個孩子？以後
鄭英男和劉光攙和進來，兩個人的公務晚餐變成了四個人的聚會，吃完飯，鄭英男和劉光熱情殷切地邀請秦鳳和彭遠征去唱歌喝酒。不管秦鳳樂意不樂意，鄭英男就拽著她上了自己那輛黑色的賓士車，而彭遠征也想趁機跟鄭家的人接觸一下，也就點頭同意。
秦鳳堅決地搖搖頭，「我不唱，你們唱吧。」
「那喝酒。」鄭英男拽著秦鳳喝酒。
鄭英男嘻嘻笑著，根本就沒聽進去彭遠征的解釋，徑自繼續壓低聲音道，「你別把我姐當領導看就成了，她其實就是一隻紙老虎，看上去很厲害，其實很脆弱的。」
「你好鄭總。」彭遠征的聲音自然也熱情了起來。他覺得今天真是太巧了——他跟秦鳳出來吃飯談的就是豐泰紡織，而無意中又遇到秦鳳的表妹，恰恰對方正是豐泰紡織的「少老闆」，如此種種，大概只能說明雲水鎮跟豐泰紡織真的是有點緣分。
而眼前這鄭英男和她的丈夫小劉，明顯不是機關幹部。
鄭英男端著酒杯湊了過來，抿著嘴笑道，「彭鎮長——以後咱們就是自己人了，如果小女子有事找上彭鎮長，可莫要推辭喲？」
秦鳳有些不情不願地跟鄭英男碰了碰杯，鄭英男皺眉苦笑，「姐，你放鬆點嘛，別總把自己當領導幹部——你要是老這樣，多少男人也會被你嚇跑喲。」
「來來來，彭學弟，喝酒喝酒！」劉光哈哈笑著，向鄭英男使了一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