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順流而下
第317章 強力手段
陸定喬乾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淡然道，「小彭書記，你先回去。這個事兒呢，誰也不能單方面下結論！好了，我受縣裡委託，來當面跟你們區里的秦書記對話。」
彭遠征在一旁旁觀著，眸光閃爍了一下，心裏猜測大概是省委徐書記介入了。這大概與他被仝剛等人「扣留」下來有關。如果是單純的兩個地市的糾紛，只要不升級惡化到一定的程度，雙方都未必向省里彙報，而就算是彙報了，徐春庭也未必會親自出面。
「放肆之極！無法無天至極！」彭遠征昂首怒喝道，「土匪惡霸行徑！流氓地痞行徑！我還是那句話，對於你們的瘋狂違法行為，作為一級黨委政府，我們會通過組織向中崗縣和澤林市抗議交涉，同時付諸法律途徑！」
「秦鳳，情況如何？」東方岩急匆匆擺擺手道，「不要廢話，直截了當地說！」
彭遠征慢慢轉過身來，不再離開。
陸定喬嘴角一抽。知道這仝鴻業是把皮球往自己身上推，準備扯縣裡的虎皮拉大旗，讓縣裡出面與雲水鎮和新安區乃至新安市官方打交道。
仝鴻業嘴角一抽，剛要辯解和反駁兩句，卻聽朱秀德不耐煩地又怒道，「別狡辯！你們的問題非常嚴重，一會再說！」
仝剛站在仝鴻業身後怒斥道，「彭遠征，你放肆！」
彭遠征在新安市基層如何工作，徐春庭不會插手、也不會過問、更不可能給予過度的關照，任他
朱秀德掃了陸定喬一眼，冷冷道，「陸定喬，新安區雲水鎮的小彭書記在哪？」
東方岩大衣敞開懷，大步走過來，身後是一群市裡的頭頭腦腦。
當然，省委書記出面也不是什麼壞事。這樣能省去很多麻煩，而事情也會在最短的時間里得到解決，不至於影響電器廠工程的進度。
朱秀德和張翰銀在一干澤林市領導和公安武警領導的簇擁下，沉著臉大步向這邊匆匆走來。胡雪耀則臉色難堪地緊隨其後，一隻手上緊緊地捏著一個筆記本。
彭遠征是馮老重點培養的嫡長孫，馮家將彭遠征放在江北省，雖然馮家沒有提出什麼，但實際上就是將彭遠征託付給了徐春庭。
「以為弄些人在這裏鬧騰鬧騰，就能翻了天不成？」
咳咳咳！
蕭軍肅然點頭，走去安排。
朱秀德長出了一口氣，握著彭遠征的手，回頭大聲道，「仝鴻業，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聚眾鬧事、破壞兄弟地區的工程建設，還膽大妄為扣押黨政領導幹部！你還是不是一個黨員？你的組織原則何在？」
說著，朱秀德轉身向市局局長汪正慶、澤林市武警
陸定喬勃然大怒，但他旋即又壓住火氣沉聲道，「彭遠征，你沒有資格跟我對話！回去讓秦鳳或者顧凱銘過來，我要跟秦鳳對話！」
「朱書記，張市長……」仝鴻業嘿嘿笑著，一如往常一般隨意地向朱秀德等人打著招呼，但奈何朱秀德也好，張翰銀也罷，亦或者是其他的澤林市領導，都沉著臉沒有搭理他。這在往日，幾乎是不可能的結果。
仝鴻業的臉色一變。他自打80年代初發跡以來，還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唧唧歪歪」、更遑論是當面指責他的不是了。當眾說仝鴻業「睜著眼睛說瞎話」，彭遠征還是頭一個。
澤林市市委書記朱秀德、市長張翰銀，市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薛開瑞，以及澤林市公安局的局長汪正慶，澤林市武警支隊的支隊長塗新厚，中崗縣縣委書記胡雪耀也在其中，先後下了車。而百余名公安特警和防暴警察，還有起碼兩個中隊的武警戰士，從車上下來整隊集合，喊著響亮的番號。
仝鴻業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僵硬起來。
「東方書記，雲水鎮的彭遠征同志還被扣在那邊……我們不斷跟對方溝通，但一直都沒有結果。我看
朱秀德越過陸定喬，走過去熱情地跟彭遠征握手。
雲水鎮這邊，新安市委書記東方岩帶著市裡的一干領導也趕到了現場，市裡調動來的武警和特警等警力400餘人，也全部到位。
「我放肆？你們不放肆？」彭遠征心中積壓已久的怒火被仝剛這句傲慢驕矜的話給瞬間點燃起來，他揚手指著仝剛和仝鴻業，聲音森然而高亢，「聚眾鬧事，打砸破壞工程施工，強行扣押黨政領導幹部，操縱和愚弄群眾對抗一級黨委政府——仝剛，你們這一樁樁一件件，惡行昭彰，還不夠放肆？」
「我跟他通過電話了。」東方岩長出了一口氣，向身旁的常務副市長蕭軍當機立斷道，「老蕭，你現場調度一下——一方面派人跟澤林市委市政府的人溝通，爭取他們的配合；另一方面調集警力，如果實在不行，就使用強力手段，先把彭遠征同志救出來再說！」
徐春庭立即親自給澤林市的市委書記朱秀德和新安市的市委書記東方岩打了電話，同時指示省公安廳立即派工作組下去，協調指導兩市對這一群體事件的處理。
陸定喬和仝鴻業趕緊
「不能單方面下結論？陸縣長，我嚴重懷疑你的立場！明明是夢山村的人聚眾鬧事，無理取鬧、踐踏法律，你作為縣政府領導，不但不予阻攔和制止，反而默許縱容！你們縣裡，這是什麼態度？」
意識到這一點，彭遠征忍不住暗暗一嘆。其實他並不希望徐春庭出面、更不願意此事牽扯到京城的馮家，在他看來，這完全沒有必要。只要他能阻止事態的進一步惡化，然後就可以把這個皮球交給兩市的領導去解決，實在解決不了，再捅到省里去不遲。
田鳴兩人趕緊跟上。
秦鳳與周大勇等區領導迎了上去，「東方書記！」
「我也不跟你對話！因為我懷疑你們縣委縣政府的態度和立場！」彭遠征昂然轉身，慢慢向來路走去。
當然，當眾跟市委書記唱對台戲、挑釁澤林市一把手的權威，他還是不敢的。
「朱書記，張市長。」陸定喬恭謹地笑道。
啪啪啪！
陸定喬和仝鴻業等人扭頭望去，都忍不住心裏咯噔一聲。
仝鴻業突然笑眯眯地鼓起了掌，「陸縣長，果然是年輕有為，年少氣盛啊！還真別說，雲水鎮這位小彭書記義正詞嚴的話讓我老頭子感覺有些慚愧呢？哈哈！」
雪花漫天飛揚下來，慢慢變得密集。幾片鵝毛般的雪花飄在彭遠征的額頭上，瞬間融化。
仝鴻業眉梢一挑，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他自恃樹大根深，在省里也有大樹罩著，也
就在這個時候，夢山鎮的方向警笛呼嘯，十幾輛警車呼嘯而至，而警車的後面，還有幾輛武警用大卡，在後則是幾十輛黑色小轎車，一看就是政府公務用車。而幾乎是與此同時，雲水鎮的方向也是警車呼嘯而至，產業園區的空場上被警車和政府公車佔據。
陸定喬下意識地望著不遠處站立如山的彭遠征，朱秀德和張翰銀對視了一眼，臉上浮起了溫和的笑容，笑道，「小彭書記吧，我是澤林市市委書記朱秀德，這位是張翰銀張市長。」
朱秀德鬆開彭遠征的手，笑了笑，「小彭書記，讓你受驚了！這是我們工作的失誤！我代表澤林市委市政府和中崗縣委縣政府，向你表示誠摯的歉意！」
「胡雪耀，陸定喬，縣裡發生這麼大的群體事件，為什麼不及時制止？為什麼不及時向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彙報？為什麼不彙報？啊？！」張翰銀也沖胡雪耀和陸定喬怒斥道。
「朱書記，張市長。」彭遠征淡然笑著跟澤林市的兩位黨政主要領導握手。
秦鳳則心裏咯噔一聲，使用強力手段容易激化矛盾、引發衝突，註定是下下之策。可東方岩既然果斷決定要使用「強力手段」，這隻能說明他接到了上面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