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消失不見
第464章 不給縣委書記面子？
孟強這話說得就有些重了。
謝紅宇臉色一變：「怎麼了？馬主任，前面咱們不是談得好好的，不是準備最近就簽署框架合作協議嘛！」
彭遠征清了清嗓子，望著老馬冷冷道，「這樣吧，這個項目暫時先放一放，等我身體好一點，我跟這幾家企業談一談。你先回去，讓經貿委的同志做做基礎工作，項目先不著急推進！」
……
按照彭遠征的命令，老馬這兩天跟三家企業都見面往深里談了談——但確定哪家企業為投資商，他做不了主。
老馬瞥了眼前這個嫵媚性感的女警一眼，心道彭縣長病了該由縣府辦的人來服務，怎麼輪到公安局辦公室的人了？王浩啊王浩，你這個縣府辦主任很不稱職啊！不把這位新貴人放在眼裡，將來遲早要吃挂面！
其實建一個普通的礦泉水廠也不需要多大的資金。謝紅宇這些年也積累了一些資本，況且這樣跟地方政府的合作完全可以利用銀行的錢來建廠，他打的就是這種主意。
「等等——你說的這個大宇商貿公司，我多少知道一點，這是一家皮包公司吧？他們就是在省城租賃了幾間辦公室，做的都是買空賣空的買賣，這樣的公司既沒有資金實力，也沒有技術優勢，你們是怎麼考察把關的？」彭遠征很不高興地打斷了老馬的話，沉聲道，又是一陣輕輕的咳嗽。
彭遠征難受地喘了口氣道，「應該不是，是重感冒引起的支氣管炎，胸悶
投資近兩個億的煤焦化工程，建成之後起碼吸納一兩千人就業，而相關的工業總產值更是一個龐大的數字，對於鄰縣這個窮縣的gdp能起到巨大的拉動作用。
……
老馬的臉色漲紅，彭遠征的質問讓他心頭凜然，望向彭遠征的眸光頓時變得敬畏凝重起來。
這一點，不要說縣裡的領導清楚，就是縣裡的老百姓也明鏡兒似的。
「呵呵，我找彭縣長有緊急工作，我只耽誤領導幾分鐘的時間。」老馬笑笑，就聽病房裡傳出彭遠征嘶啞的聲音：「老馬吧？你進來！」
「彭縣長，我聽你病得挺厲害啊，是不是肺炎？」李銘然輕輕問道。
「我不耽誤你休息了，說一個事兒。剛才縣委辦通知，孫書記下午要去公安局調研，你還是留在醫院休息吧。」
謝紅宇是他的表弟，開了一家商貿公司，乾的就是借雞生蛋、買空賣空的勾當。現在國內的礦泉水行業剛剛起步，謝紅宇感覺這個行業有利可圖，兼之表哥孫雪臨又是鄰縣的縣委書記，有了孫雪臨這個靠山，他就動了改行做實業投資建廠的念頭。
「沒有。政法委尤書記也下來。」李銘然又補充道。
蘇羽寰像吃了屎一樣噁心，卻不得不強帶笑臉表態附和，心裏之憋屈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老馬苦笑，攤了攤手道：「謝老闆，不好意思，咱們合作的事情暫時先放一放
縣委。
而一旦這個項目逐步完善並形成完整的產業鏈條，還會帶動鄰縣基礎重工業的發展，從長遠來看，價值無可衡量。
「這是不給孫書記面子啊！這……這……」老馬額頭上忍不住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兒，他猶豫了一下，輕輕道，「彭縣長，那我先回去了。領導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領導！」
彭遠征躺在病床上，又輸上了一瓶液體，這場感冒病去如抽絲，緊著好不了，讓他很是無奈。雖然不發燒了，但還是咳嗽得厲害，嗓子紅腫幾乎說不出話來。他擔心是肺炎，從市裡回來直接又進了醫院，拍了個片子。
電話鈴聲剛一響起，年華就一個箭步竄過去抓起了電話，生怕電話鈴聲把彭遠征吵醒。
「喂……」
孫雪臨本來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暗示了經貿委的老馬一句，也就成了。不想彭遠征根本不給他面子，竟然揣著明白裝糊塗！
縣經貿委主任老馬猶豫了一下，坐車趕去了醫院，他有個事兒還是要跟彭遠征彙報一下。縣裡在省城媒體打了廣告招商引資，準備在鳳凰山籌建礦泉水廠，吸引來三家企業。
「你叫叫彭縣長。」
副縣長嚴華、林長河、李銘然等幾個縣政府領導，還有縣建委、經貿委、機械工業局和化工局等職能部門的幹部，敲鑼打鼓，打著「熱烈慶祝城市供氣工程落戶鄰縣」的條幅，迎候在縣府大院門口。
一念
「老馬，你別廢話，直接說工作，我嗓子不舒服，不能說太多的話，你直接彙報，挑重點說！」彭遠征嗓子嘶啞，聲音很低。
老馬尷尬地搓了搓手，低低道，「彭縣長，我前面跟領導提過，這個公司的老闆是縣委孫書記的親戚……」
年華趕緊恭謹地壓低聲音道，「李縣長，彭縣長剛剛睡著了……」
老馬默然不語，垂下頭去。
老馬剛要敲門走進病房，縣局辦公室的副主任年華抬手就攔住了他，「馬主任，彭縣長正在休息，你還是改天再來吧。」
但等了好半天，沒有迎到彭遠征，只見霍光明坐車回來，向嚴華等人匆匆彙報說，彭遠征身體不舒服，又回到醫院休息去了。
「好的，彭縣長。是這樣，按照領導的指示，縣經貿委對三家企業進行了初步的考察，我們認為，大宇商貿公司實力很強，比較符合我們的要求。」
「嗯。你要是能跟彭縣長說上話，就託人跟領導說說！」老馬掃了謝紅宇一眼，投過暗示的一瞥。
這個常務副縣長真是太可怕、太不好糊弄了——這是老馬此時此刻的感覺。他之前不過是跟彭遠征多少提了提這幾家企業，沒想到彭遠征竟然在背後了解清楚了大宇商貿公司的真實底細。
謝紅宇大笑，「算了，合作不合作的事兒先不說——馬主任，上車，
彭遠征沉默了下去。片刻后他才有些疲倦地啞著嗓子道，「孫書記調研，我身體不舒服就不參与了，銘然同志，你跟縣局的幾個同志出面接待一下吧。」
老馬聞言驚愕地抬頭來，旋即又有些敬畏地點頭應是。
李銘然猶豫了片刻，還是撥通了彭遠征病房的電話。
「彭縣長在不在？我是李銘然。」
彭遠征跟李銘然通電話的時候，他眼角的餘光發現了病房門外出現了一個熟悉的清麗的身影。
彭遠征嗯了一聲，揮了揮手。
大宇商貿公司老闆謝紅宇從駕駛室露出頭來熱情地笑道，「馬主任，我去經貿委，你們的人說你來了醫院。上車上車，咱們找個地方喝喝酒談談合作的事兒！」
「是常務副縣長彭遠征嗎？」謝紅宇沉默了一陣，大聲問道。
孫雪臨扣了謝紅宇的電話，臉色不怎麼好看，狠狠地猛拍了桌案一下，發出砰地一聲。
消息傳回鄰縣，全縣上下頓時為之沸騰。
縣委書記孫雪臨下午要來縣局調研社會綜治工作，接到縣委辦的通知，謝輝吃了一驚。他抓起電話就向協助彭遠征分管公安局的縣長助理李銘然做了彙報，李銘然接到彙報也覺得有些奇怪，孫書記怎麼選擇在這個時候要去縣局調研？調研什麼？
其實這倒也冤枉了王浩。聽說彭遠征病了，王浩馬上安排人過來醫院，但被縣局的人攔住了。縣公安局派出四個便衣刑警分成兩班，晝夜
老馬帶著恭謹的笑容走進去，道：「彭縣長，領導身體好點了沒有？」
「不把我這個縣委書記放在眼裡啊……」孫雪臨冷笑著，凝目望向窗外，心道：「看來已經有些得意忘形的跡象了……以為就憑你這三板斧，就能快刀斬亂麻？笑話！」
他現在也有些「悟」了：彭遠征這麼不給孫雪臨面子，恐怕是因為孫雪臨沒有主動向他這個分管領導打招呼——這樣壓一壓，無非還是在等孫雪臨的「招呼」。
「好，你好好休息。」李銘然見彭遠征嗓音沙啞，知道他不合適多說話，就扣了電話。
「調研？」彭遠征訝然，一手撐著病床半坐了起來，「沒說有什麼調研主題？」
彭遠征眉頭一皺，「孫書記給你打招呼了？」
兩人離開孟強的辦公室，揚長而去。儘管蘇羽寰的目光陰沉得能殺人，但彭遠征還是視若無睹自顧上車離開。蘇羽寰望著彭遠征的車駛離市府大院，咬牙冷哼一聲，也上車吩咐司機趕回去。
「我也沒有辦法，分管縣領導不點頭，先放一放吧。」
老馬有些煩躁，吩咐司機開車先回去，他要走一走、靜一靜。離開醫院，一輛黑色的奧迪車駛了過來，在醫院門口攔住了他。
年華不敢怠慢，抬頭望向了彭遠征，彭遠征這時已經醒了過來，伸過手來從年華手裡接過了電話，剛要說話卻又咳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