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監視意外
第532章 唱戲給誰看？
鄭英男跟秦濤通著電話，就慢慢轉出了客廳，避開了秦鳳，「小濤啊，不是英子姐不幫你，確實是我辦不到啊……」
彭遠征沒有同意。在他看來，車是小問題，不是不能克服的問題。在華商公司的車送過來之前，啥事也沒有，現在多了一輛車，有些人心裏就開始有想法，這種作風讓他很反感。
到了後來，秦鳳自己從政的心思都淡了，對弟弟的事兒就更加不以為然了，打回電話去勸秦濤安心工作，別整天想入非非。
這就是一種毛病，縱容不得。
秦鳳笑了笑，「小濤，找我有事？」
秦鳳的平靜表現讓電話那頭的秦濤隱隱有些意外，他本做好思想準備，聽秦鳳發發火的，結果卻不是如此。他覺得有些詭異，卻又笑道：「姐，我所在的這家企業想要上市融資，已經運作了好一段時間了，一直沒有操作下來。聽說豐泰成功上市，我這就想找英子姐取取經，看看她有啥門路……」
彭遠征終於可以喘一口氣了，想想過年的事兒了。縣裡的所有工作都進入總結階段，而「東方小商品城」項目也已經進入實質性運作階段，由投資方——新加坡華商集團獨資子公司華商置業有限公司全面接管。
秦鳳一怔，旋即輕輕道：「你自己的前途自己做主，姐尊重你的選擇。」
彭遠征長出了一口氣，笑著掛了電話。母親和妻子都不在京，他回京過年也著實無趣。而留在新安，
王浩走進來，恭謹地輕輕道：「彭縣長……」
彭遠征主動讓車，這種姿態本就說明了一些問題，問題的關鍵在於——董勇敢接受嗎？
「有事？」彭遠征的頭還是沒抬。
「對了，姐，我忘告訴你了，我辭職了——我也想通了，在機關上又沒有什麼政治前途，整天喝茶看報紙，一月幾百塊錢死工資，窮都窮死了……在朋友的介紹下，我下海了，現在一家高科技企業干副總。」
鄭英男心裏幽幽一嘆，心道：「姐啊姐，自己親弟弟的事兒，也不管啊？！」
王浩吃了一驚，心裏哆嗦了一下：「領導，這怎麼可以，不合適，不合適！」
「我解釋過了，可董縣長還是說……」王浩苦笑著，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彭遠征沉著臉打斷了，「這個事情沒有商量，這是原則！項目完成，這輛車就會歸還華商公司！」
「只要你幫我們引薦一下，至於能不能成，我們都感激不盡啊！」
掛了電話，鄭英男有些心虛地瞥了一眼正在裏面忙碌不停的秦鳳背影，苦笑著也走進去幫忙。
馮伯濤一開始並不同意，因為老太太那邊說不過去。但耐不住彭遠征軟纏硬泡，最終還是答應他留在新安。但年後一定要抽時間回家看看爺爺奶奶和家中長輩。
他正在辦公室里跟大伯馮伯濤通電話，試圖說服馮伯濤——他想
「英子姐，我知道你辦不了，不但是你，就是我姐，別看是副廳級幹部，也真還辦不了這事兒。可問題是，你們有高人相助吶，你幫我引薦一下這位高人唄？英子姐，拜託了，我剛來這家企業，能不能站住腳，就看這一次了……」
可是……
寧曉玲主動找上了彭遠征，提出自己可以把車讓出來給董勇，自己跟機關上的普通幹部合用公車，至於上下班，她則說可以搭郭偉全的車。
她正想給彭遠征打一個電話報喜，鄭英男就捏著無線分機聽筒匆匆走進來笑著：「姐，秦濤的電話！」
秦鳳出生在一個軍人家庭，家在臨近新安的另外一個地級市——青山市。父親秦林可是原駐軍某部司令部參謀長，大校軍銜，正師級幹部，已經離休。秦鳳從政之前也當過兵，屬於那種很小就被特招入伍的文藝兵。
秦鳳望著布置一新的「新家」，心頭充滿了無盡的甜蜜和溫情脈脈。從現在開始，這將是她與彭遠征的二人世界，將承載起她對現在和未來的各種美好憧憬。
「姐？姐！」
果然，董勇跟吃了屎一樣悻悻地罷了手，彭遠征就是事實上的縣府一把手，甚至還可能是未來的縣委一把手，他敢坐彭遠征的車？除非他不想在鄰縣混了。
豐泰公司的上市完全是彭遠征一手操辦而成，難怪
……
秦濤高中畢業后直接當了兵，然後在部隊上了江北陸軍學院，在部隊一干就是十年。年初，秦濤轉業回地方，分配進了青山市計委工作，不過只有一個正科的實職，享受副處級待遇而已。
別墅里其實一應俱全，早已裝修起來，秦鳳只要帶些衣物，就可以入住了。但儘管如此，秦鳳還是親自布置了一番，花費了她整整一周的業餘時間。
秦林可有一女一子，秦鳳是長女，還有一個次子秦濤，比秦鳳小兩歲。
然而，秦鳳根本不理他這茬。秦濤打了好幾次電話，還通過父母給秦鳳做工作，秦鳳都不鬆口。她雖是女性，但卻是一個原則性比較強的幹部，不願意為自己親屬謀私利。況且，涉及兩個地市，調動起來也很難——要知道，秦濤過來是想要獲得實職崗位，哪有那麼容易？
秦鳳一怔，還是接過了電話。
「沒有什麼不合適的，都是為了工作！」彭遠征淡然一笑，斬釘截鐵地道：「就這麼定了，你把我那輛車調給董縣長，至於我——我要用車，再想辦法！」
「嘿嘿，謝謝英子姐了。」秦濤心下振奮，連聲道謝，這才掛了電話。
彭遠征心裏生出了幾分怒火。他心裏明白，董勇這般「鬧騰」，無非還是在唱戲給自己看——這是在要挾我嗎？
工作忙？能有多忙？鄰縣原先只有他和嚴華兩個副縣長，沒人一大攤子事
「你去吧，就這麼辦。」彭遠征揮了揮手。王浩不敢再停留，唯唯諾諾地領命而去。
秦鳳嘆了口氣道：「豐泰上市有其偶然性，找了別人幫忙——這個事兒，我是辦不了的。」
秦濤央求著。
他本來是想趁機「敲打敲打」彭遠征，給自己爭取一輛車來，結果彭遠征不但沒有撒口，還來了這麼一手，直接將他推向了火爐上炙烤——眾目睽睽之下，他要坐上彭遠征的車，不是擺明了要跟彭遠征唱對台戲？！
秦鳳將電話遞給了鄭英男，不斷地向鄭英男使了一個眼色。
咚咚咚。
他沉吟了片刻，慢慢抬頭來凝視著王浩，淡淡道：「既然董縣長最近工作忙，他跟寧曉玲同志合用一輛車有些緊張，那麼，就把我的車調給他吧！」
秦林可已經退休，時過境遷之後，秦家在青山市的影響力幾近於無——這意味著沒有靠山的秦濤很難有一個光明的前途。秦濤就打起了姐姐的主意，知道姐姐在新安這邊是市委常委、新安區委書記，位高權重，為自己謀一個肥缺乃至區縣實職都不成什麼問題。
這就是心態的變化了。如果是之前，對於弟弟秦濤的辭職，秦鳳肯定怒不可遏大加訓斥一番，可如今連她自己都要放棄副廳級幹部的地位身份，過自己想要過上的生活，怎麼還能干涉弟弟的選擇
「姐，我小濤啊。」
「進來。」彭遠征頭也不抬，隨意應了一聲。
「彭縣長，是這樣，剛才董縣長找你，說……」王浩極其婉轉地將董勇的「意圖」轉述了一遍。彭遠征聞言立即抬頭皺眉道：「你沒跟他說，縣裡車輛緊張，這是現實條件。至於華商公司捐贈的那輛車，也只是暫時借給項目辦使用，為小商品城項目服務，怎麼能調給領導使用？」
「姐，其實我不是找你，而是找英子姐幫忙，但英子姐說這個忙她幫不了，要我找你。」電話那頭秦濤苦笑道。
董勇要車而彭遠征把自己的專車讓給董勇的事兒，在縣府機關里不脛而走，縣裡的普通幹部在背後議論紛紛，而李銘然幾個副縣長則先是愕然，旋即默然。
王浩尷尬地搓了搓手，沒有敢應聲。
秦鳳皺了皺眉，扭頭望向了鄭英男，鄭英男聳了聳肩，伸起一根手指頭搖了搖。
秦鳳既然這麼開口講，就是不願意給彭遠征找麻煩。她寧可駁了弟弟的面子，也不想讓自己的男人為難。
秦鳳沉默了下去。
秦鳳這兩天正忙著拾掇「新家」。那其實是鄭家在城郊的一幢別墅，因為考慮到與彭遠征相會在市區有諸多不便處，鄭英男就主動將這套閑置的別墅借給了秦鳳。
秦濤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好吧，姐，那你把電話給英子姐，我問問她。」
……
鄭英男遲疑了一會，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小濤，你明天過來一趟吧，我帶你去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