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被挖牆角
第581章 一舉兩得
「領導，我……」田鳴臉色漲紅，囁嚅起來。
下面的人不會想的太遠，不會想到這是田鳴的「歷練」，而是下意識地就認為，田鳴失了寵、被彭縣長徹底放棄——這從彭遠征沒有給田鳴安排工作崗位，就能看出來。一般領導身邊的秘書，下放也會有實職，尤其是彭遠征是在任的縣政府主持工作的主要領導，給田鳴安排一個實權職位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但彭遠征卻沒有。
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啊！苟強心裏感慨著，面帶笑容跟彭遠征握手道：「彭縣長，我出來買點東西，正好遇上你，呵呵。對了，彭縣長，我準備就此事采寫個稿子，你不介意吧？」
人生際遇之不同，莫過於此。
汽車飛馳。彭遠征保持著沉默，田鳴自然也就不敢再說什麼，車廂里的氣氛就變得有些沉悶。
當然，規劃歸規劃，具體能不能化為現實，還要根據局勢的發展變化進行微調。
「我最近考慮了一下，也是時候讓你獨當一面，承擔更大責任了。你願意去經貿委還是回機關？」彭遠征輕輕問道。
彭遠征苦笑：「苟主任，還是算了吧？也就是巧合，我出來正好遇上有人搶劫……倒是也沒有想到後面會發生這麼一場風波。」
「去經貿委幹個副主任、副書記吧。」彭遠征輕飄飄的一句話，讓田鳴心裏撲騰撲騰緊張跳動的心落了地。
一個是經貿委主任馬千軍，一個是縣建委主任韋
當然，他這一次不僅要提拔田鳴，還有另外一個人選，縣建委抽調在項目組的科員周坤，他觀察已久，覺得無論是能力素質還是個人品性，都值得栽培。
一開始，田鳴還不把周遭人的「有色目光」當回事兒，工作熱情很高。但耐不住時間久了，人人都排擠和輕視，他心裏就難免有幾分壓抑。雖然工作還是照舊，但心態卻變了。
「縣長當街抓賊，對於我們來說，這可是很大的新聞賣點喲，彭縣長，給個面子，就讓我們出一稿！」苟強笑吟吟地說著，目光微有期待。
彭遠征眉梢一挑，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這個時候，田鳴已經開著一輛黑色的普桑過來，探出頭來笑道：「領導，請上車，我送您回去！」
良久，彭遠征突然淡淡笑了起來，「田鳴，是不是最近壓力很大？撐不住了？」
苟強朗聲一笑：「感謝彭縣長配合啊！我們的稿子出來之後，會跟縣委宣傳部聯繫一下，讓他們把把關，然後彭縣長也看看！你們同意，我們再發表！」
彭遠征在市委宣傳部干新聞科科長的時候，跟苟強也算是熟人。可如今短短几年時間，苟
田鳴笑了笑，沒有立即接話茬，眸光卻是有點複雜。
田鳴的編製還是在縣府辦，副科級科員，但借調在縣裡的項目辦公室，接受郭偉全和馬千軍的雙重領導。他近期休假，固然是因為媳婦身體不好，但實際上也跟他在項目組不受待見有關係。
在彭遠征的規劃布局中，未來縣經貿委的一把手是田鳴，縣建委的一把手是周坤，縣府辦的一把手是霍光明。至於其他部門和關鍵鄉鎮政府的主官，則徐徐圖之。
可他畢竟現在不是縣長、也不是縣委書記，還不是插手中層幹部調整的好時機，他還需要耐心等待，以時間來換空間。從這個角度出發，提拔田鳴算是一個前奏，也是一種委婉的試探。
「今後縣裡的經濟工作會很繁重，招商引資更是一副重擔，你要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彭遠征說完這句話，就閉上了眼睛，開始閉目養神。
在圍觀群眾的注視下，彭遠征分開人群走了出去。田鳴緊隨其後，而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追了上來，笑著喊道：「彭縣長！」
其實苟強遇上這事兒，想要寫稿發表是正常的。但彭遠征的身份畢竟不同，涉及黨政機關領導幹部，要付諸新聞報道，
「我的本意是讓你去經貿委。機關上的人太多，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彭遠征掃了田鳴一眼，笑了起來。
在鄰縣，王浩、霍光明這些都堪稱是彭遠征的心腹。但這批中層幹部都是鄰縣就地培植的，在某種程度上說，遠不如田鳴這種一以貫之的人更信得過。
……
因此，他找上馬千軍請了假。
彭遠征停下腳步，回頭一看，見是新安晚報社的新聞部副主任苟強，不由笑道：「苟主任？怎麼是你？你好你好！」
彭遠征沉吟了片刻，抬頭笑道：「苟主任，這樣啊，我也不能干預媒體的新聞報道權，但是請諒解一下，畢竟我的工作有些特殊，你們再成稿的時候盡量就事論事，最好不要突出我個人，好不好？」
田鳴興奮地開著車，心裏的感激之情不言而喻。此時此刻，他心潮起伏——終歸還是沒有跟錯人吶，彭遠征果然不是喜新厭舊的領導，對於他的前途早有規劃和安排。
田鳴原先是彭遠征從新安區調任過來的秘書，後來卻換成了霍光明，將他下放在了項目組。彭遠征的本意是讓田鳴接觸經濟方面的工作，熟悉和掌握經貿規則，為日後獨當一面打下基礎，在基層鍛煉一下，但不成想，這個無心的舉動卻引起了下面的各種猜疑，直接將田鳴置於了一個比較尷尬的境地中。
他回頭望著彭遠征，
最近他工作太忙，一直沒有顧上過問田鳴的事情，但對他的近況略有耳聞。
彭遠征擺了擺手，「人生之路說漫長也很漫長，但說短暫也很短暫。所以，我們沒走一步，都要慎之又慎、不要混日子。總體來說，你在項目組這段時間的工作，我還是比較認可的。而就你本人而言，你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在縣裡的高層中，有顧春翔、莫出海、李銘然、郭偉全、嚴華等這些人，彭遠征對於縣裡高層權力的掌控已經基本嚴絲合縫，但在中層部位，他還是需要進一步扶植自己的心腹之人，因為這直接關係著他今後政令決策的貫徹落實。
對於田鳴這些人，他只能拉上馬送一程——將來究竟是不是成大器，還要看他們個人的本事。如若是扶不起的劉阿斗，那也只好忍痛捨棄。
「領導，我媳婦家只有兩閨女，沒兒子，我小姨子還在上大學呢，現在就我這麼一個女婿，呵呵。」田鳴心頭一動，裝作隨意拉著家常話，「我老丈人整天嘀咕著讓我去幫他做買賣開工廠，可我哪裡是那塊材料！要讓我管企業，豈不是兩天就要搞破產？」
「行。那就這樣，苟主任，我縣裡還要開個會，就先走了。有時間的話，歡迎市裡媒體的朋友到我們縣裡走一走看一看，多報道一下我們縣裡的新風尚和新變化！再見！」彭遠征向苟強
他的老丈人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老大就是田鳴媳婦，老小還在上大學。老丈人的生意越做越大，說了很多次讓田鳴辭職幫家裡做生意，但田鳴始終還是下不了決心——一個是體制內的工作不能說辭就辭，再一個，他心頭還有一點政治上的小野心。
田鳴恭謹地笑笑：「領導，不是的，是我媳婦娘家的車，她娘家是開軋鋼廠的……最近她不是身體不大好嘛，經常要去醫院看病，我就借來使使。」
他是一個念舊的人，對於跟隨自己多年的田鳴，怎麼可能棄之不管，只是時機還不成熟，他暫時才沒有給他安排崗位。同時，也是希望田鳴能夠經過鍛煉，更適應和勝任工作。
彭遠征笑了，「田鳴啊，早就聽說你找了個有錢的媳婦，果然不錯啊！你老丈人只有兩個女兒吧，看樣子你也能沾不少光。」
「嗯，彭縣長放心，這點分寸我們還是有的。其實我主要是考慮想引出一個議題讓社會討論一下：見義勇為反被懷疑，這是不是跟社會道德下滑有關係？」苟強認真地說著，彭遠征聞言點頭，「成，如果是這樣，那我尊重你們的意見。」
彭遠征的話讓田鳴欣喜若狂，他握緊方向盤的手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顫聲道：「領導安排就好，我……我怎麼都行！」
彭遠征打量了這輛車一眼，一邊上車一邊隨意問道：「你自己的車？」
同時，他還準備向上提名三個縣長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