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被挖牆角
第584章 微妙的心態
會議室外。
兩人有些預感猜出了幾分，而王浩更是心內忐忑。
但是，鄰縣現在這種狀況，韓維基本上撒手不管縣裡的事情，彭遠征就相當於鄰縣的黨政一把手。而且，李銘然幾個人也都明白彭遠征跟韓維之間的良好密切關係，彭遠征想要推薦縣長助理，肯定是跟韓維和市委領導有過溝通的。
馬千軍的話才說了半截，突然聽到外邊走廊上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趕緊就又閉住了嘴巴。
董勇沉著臉，聲音不疾不徐。
馬千軍匆匆過去將窗戶關緊，聲音變得極低，「前兩天，我聽彭縣長提過一次，好像說……」
彭遠征居然讓步了，李銘然郭偉全嚴華三人沒有想到，董勇更是沒有想到。而孫勝俊和寧曉玲則微有所感，知道彭遠征這是在給自己面子，心裏多少有些如釋重負。
李銘然提名，彭遠征點頭，嚴華和郭偉全附議，基本上就奠定了大局。但很顯然，事關縣長助理的推薦，這樣的討論不可能一團和氣。
郭偉全也旋即點頭附和。於今，郭偉全唯彭遠征馬首是瞻，而且郭偉全跟馬千軍和韋明軒因為工作關係接觸很多，對這兩人也比較認可。至於王浩，中規中矩，看在彭遠征的面上，也過得去了，何不成人之美。這是郭偉全的心態。
霍光明敲門走進來向王浩道：「王主任，彭縣長讓你過去開會——正好馬主任和韋主任也在，你們一起過去吧，領導讓
當時的馬千軍和韋明軒站在龔翰林一邊，在龔翰林與彭遠征「勢成水火」的狀況下，彭遠征的做法無可厚非。而現在，則是此一時彼一時也，馬千軍和韋明軒因為工作能力和現實表現逐步獲得了彭遠征的信任和倚重。
三人悶坐著抽煙，抽的辦公室里烏煙瘴氣。王浩苦笑著去打開窗戶，回頭望著馬千軍和韋明軒壓低聲音道：「老馬，老韋，你們說領導們在討論什麼？是不是縣裡還要再上重大項目？」
從這個角度看去，彭遠徵用人，公心佔據了大半，個人的喜好因素不能說沒有，但絕不是關鍵因素。
寧曉玲與孫勝俊關係不錯，見孫勝俊反駁，她也投了反對票。這大概是另外一種微妙的心態了：作為副縣長，對下級幹部突然要跟自己幾乎平起平坐，心裏終歸是不太舒服的。
一旦馬千軍和韋明軒成為縣長助理，孫勝俊對這兩大塊工作就更加失去控制。而說不準，彭遠征會進一步調整分工，從他的分管工作中劃撥出一些歸馬千軍和韋明軒主管。
彭遠征沉吟著，良久不語。
果然不出李銘然和郭偉全的所料，董勇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彭縣長，幾位，我有不同意見。」
李銘然說完，望向了彭遠征。
嚴華掃了彭遠征一眼，心頭蕩漾著莫名的感慨，緩緩笑了笑道：「我也同意。馬千軍和
李銘然扭頭望向了彭遠征，嚴華和郭偉全也在焦急等待彭遠征的最後拍板。
馬千軍和韋明軒藉著還要向郭縣長彙報工作的幌子沒有離開，都聚集在縣府辦主任王浩的辦公室里。
彭遠征說的輕描淡寫，但嚴華卻覺得有些古怪。
李銘然定了定神，旋即又提出了兩個部門中層幹部的提名——推薦田鳴為經貿委副書記、副主任，推薦縣建委科員周坤為縣建委黨委委員、副主任。
具體能不能向上推薦，還需要縣委的決策。
就連董勇自己，都有些錯愕。但不論如何，能有人跟自己「一唱一和」總是好事，他心滿意足地靠在椅子背上，淡然笑著，瞥了彭遠征一眼。
同時，孫勝俊和寧曉玲的立場還不「堅定」，如果此次讓他們顏面掃地，只能會將這兩人推向自己的對立面。
「至於王浩同志，大家都比較熟悉，擔任縣府辦主任以來，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任勞任怨，這樣的同志，理應有一個更廣闊的舞台。這是我的意見，大家踴躍發言吧，都談談自己的看法。」
「第二，從工作角度出發，像我們這樣一個小縣，其實沒有必要配置這麼多的幹部——目前，縣府班子共有8人，這個數量不算多，但絕對不算少了。而我們一
既然如此，不如暫且擱置或者換一種方式，既然縣府班子內部達不成一致，那就在縣委常委會上提出來——對於彭遠征來說，這事兒一方面不必急於一時，另一方面也還要看韓維的態度。
他們不願意跟彭遠征「作對」，但對個人的政治利益又不能不爭取，如果能有一個「台階」下，那是最好不過了。
董勇反對不意外，因為他一向跟彭遠征唱對台戲，可孫勝俊剛剛轉向過來，卻驟然間又與董勇共同進退，讓李銘然等人既驚且怒。
想到這裏，彭遠征呵呵笑了，「既然大家還有爭議，那就先放一放。某種意義上說，老孫、老寧和老董的意見也不是沒有道理。好吧，我建議先不談這個問題。老李，咱們還是繼續討論中層幹部的調整吧。」
會議室里的氣氛變得沉悶和死寂起來。
彭遠征點了點頭，「我同意銘然同志的提名。馬千軍和韋明軒兩位同志，是縣裡資歷比較深、工作能力也比較強的正科級實職幹部，在業務部門任職時間也不短了，政治上堅定，顧全大局，具備了承擔更大責任的素質。上一次，他們兩位被縣裡推薦為縣長助理，因為種種原因被擱置起來。我個人認為，時機成熟了。」
……
縣長助理，是副縣級幹部，當然與副縣長還是有相當的差距。
孫勝俊、董勇和寧曉玲三個後來的副縣長不知道詳情，但她作為「過來人」，卻明鏡兒似地：當初龔翰林推薦馬千軍、韋明軒等三人為縣長助理，幾乎都要成功了，但被彭遠征攪了局。
李銘然又笑笑道：「考慮到實際情況，我提名推薦縣經貿委主任馬千軍、縣建委主任韋明軒、縣府辦主任王浩為縣長助理人選，請大家討論一下吧。」
他當然可以強行通過這項推薦提名，但有三名副縣長反對，這種通過說起來也有些勉強，一旦傳揚出去，對他影響不好。
馬千軍吐出一個煙圈，「不太像，如果是上項目，就不會讓我們迴避了，我猜啊——」
而孫勝俊這個名義上的分管副縣長，基本上插手不上建委和經貿委的工作，頂多是在日常一些職能工作文件上籤簽字。
他的話一完，孫勝俊竟然接起了話茬，「彭縣長，我覺得董勇同志說得很有道理。最起碼，我認為暫時來說，我們還不需要縣長助理來充實班子，我們幾個人的工作頭緒還沒有理順，再有三個縣長助理進班子，恐怕也是浪費。」
這一點，他們三人心裏也清楚得緊。
霍光明眸光複雜地一會望著彭遠征，一會又環視其他幾個表情不一的副縣長，心頭有一些羡慕，也有幾分振
上頭空降下來的無所謂，他們無可奈何只能被動接受；可一旦要自己投票推薦，心態立馬就不同了。
王浩要是當了縣長助理，固然還會兼任縣府辦主任，但縣府辦的真正管理權就落在了他的頭上。過一段時間，他就能順理成章的解決正科級。
彭遠征雖然面上神色不變，其實心裏也有些「波動」。孫勝俊的「臨場倒戈」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味道——彭遠征一念及此，頓時心頭一動，對孫勝俊的微妙心態洞若觀火一目了然。
不過，這種「用腳投票」，至多是一種情緒的宣洩，具有象徵性。按照少數服從多數的組織原則，在彭遠征這個主持工作的主要領導點頭推動，常委副縣長李銘然提名，嚴華和郭偉全兩人附議，贊成票已達四票占多數的情況下，董勇、孫勝俊、寧曉玲三人的反對，無礙大局。
經貿工作和建設系統其實是孫勝俊分管的工作，在他的工作分工序列當中。但因為縣裡又專設了項目辦公室，郭偉全作為分管項目的副縣長，直接帶領經貿委、建委等職能部門開展工作，在事實上成為馬千軍、韋明軒等人的分管領導。
「第一，推薦縣長助理這種層面的幹部，應該放在縣委常委會上討論，我們縣長辦公會公開討論副縣級幹部推薦，把縣委和縣委組織部放在何處？不合適、不妥當。」
所以，對馬千軍和韋明軒的提拔，孫勝俊無論是心理上還是政治利益考量，都有些抵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