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被挖牆角
第598章 無恥之極！
彭遠征說到這裏，清了清嗓子，喝了口水，「大夥討論一下吧。如果覺得有可行性，那我們就派個考察團去對方企業考察一次，同時進行合作洽談。」
郭偉全這麼一說，其他正準備附和的副縣長就都閉住了嘴巴。
郭偉全卻是皺了皺眉道：「彭縣長，新材料產業我也有所了解，據我所知，這種企業多分佈在南方沿海地區，依託一些相關產業生存。在我們江北，發展這個產業，是不是有些……」
彭遠征面帶微笑望著郭偉全，沒有因為郭偉全的質疑而不高興，而是有些欣慰。在這些副手裡面，能在經濟建設和項目推進上給他「打下手」、且敢於提出不同意見的人，也就只有郭偉全了。
縣長辦公會結束以後，消息接連傳了出去。
「曉玲同志，你有沒有數：如果是新建一所現代化中學的話，需要多少錢？」彭遠征笑吟吟地道。
「如果董縣長還是不滿意，那麼，連我們的辦公室都可以換！」
何況，彭遠征只是說談談這個項目，而不是一定會上這個項目。
寧曉玲一怔，旋即狂喜：「彭縣長，如果是新建學校的話，按照現有學生規模，配套齊全，達到市裡中學的標準，我估摸著需要四五百萬吧。」
彭遠征曬然一笑：「我當是多大的事兒，原來是這麼點破事。我在前幾天的縣長辦公會上強調過，我們要勤儉持家過窮日子，兩年之內，壓縮機關行政辦公經費，能不花錢的就不花錢—
果不其然，彭遠征改革機關用車制度，主動拿領導層下手「壯士斷腕」，不僅在縣裡引起巨大的波瀾，在全市來說都形成了一種無形的震蕩。
「無事生非，無理取鬧，無恥之極！」彭遠征大步離開辦公桌后，拂袖而去。
上午，應急辦的人找他彙報工作，被他借故「訓斥」了一番，發泄了一些憤懣的情緒。而到了下午，他又找上縣府辦，要求縣府辦給他更換辦公室的沙發，被王浩拒絕了。
「這家企業就是江南省最大的、也是國內目前規模最大的新材料生產企業，江南新材料製造有限公司。他們是這個新興產業的領頭羊，也是當之無愧的行業龍頭企業，如果能跟他們合作，做成這個新材料項目，對於縣裡經濟的推動作用是巨大的。」
李銘然笑了笑，「我覺得可以談——不管項目怎麼樣，先談談再說嘛。」
郭偉全轉頭望著嚴華，苦笑。
「至於利潤分配問題——我是這麼想的，我們在談這個項目的時候，必須要約定，他們要在本地納稅、消化本地的勞動力——我們不能給他們當倉庫，這是不行的。」
不過，彭遠征卻沒有看，直接把報告推到了一旁。
「好吧，既然我是這個縣的副縣長，那麼，請問彭縣長，為什麼我這個副縣長的待遇連個科級幹部都不如？我連換個沙發，都需要看辦公室的臉色，這tmd
郭偉全汗顏：「……」
會後，王浩就讓縣府辦的人把市委組織部的排序文件和本次縣長辦公會的會議紀要報給了董勇。董勇其實已經得到消息，煩躁地在辦公室里幾乎要暴走。
……
不多時，王浩帶著縣府辦兩個科員誠惶誠恐地走進來，彭遠征沉著臉揚手一指沙發：「王浩，你們把我的沙發抬走，給董縣長，然後把董縣長的沙發給我抬回來！」
「這樣，曉玲同志，你先去讓教育局選一塊地，然後打一個報告上來，下一次的縣長辦公會，我們正式研究這個問題。」
郭偉全繼續質疑。
寧曉玲心下歡喜，「好的，彭縣長，我這就安排他們去做。只要財政資金跟得上，我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異地重建一所新學校！」
郭偉全不僅有才學、有能力，還對金融和經濟工作非常熟悉，這樣的實打實的縣級幹部其實是不多的。
彭遠征有些疲倦地捏了捏額頭，剛要說什麼，突然門驟然被推開，董勇臉紅脖子粗地大步走進來。
竟然不敲門就進一把手的辦公室，這廝也太沒數了。寧曉玲見董勇這樣，柳眉暗皺，起身匆匆離開。
他的話其實李銘然這些人基本上聽不太懂，但不論如何，作為副手，一而再、再而三地當眾質疑一把手的決策，這本身就是一種忌諱。
然後，彭遠征就砰地一聲甩了電話。
他的「腦子」已經走向了某種情緒
這讓機關上所有的機關幹部看了個目瞪口呆，這幾乎就相當於彭遠征這個縣長與董勇這個副縣長關係的破裂，臉皮真正撕破了。
「我讓一中和教育局的人初步估算了一下，大概需要一百多萬，這因為同時還需要更新一部分教學設備。」寧曉玲拿出了教育局的申請報告來遞了過去。
「我就想問問彭縣長，我姓董的還是不是鄰縣的副縣長？」董勇梗著脖子大聲道。
「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彭遠征點了點頭，「教育不能落下，不要說縣財政這兩年會大有好轉，就算是我們仍然很窮，也不能在教育上不投入。我早就有這個想法，要分批分次逐步改善全縣公辦中小學的辦學條件，新建一所上規模的現代化中學。」
彭遠征正在跟寧曉玲談給縣一中撥款的事兒。縣一中的校舍嚴重老化，各種教學軟硬體資源都比較落後，一中和縣教育局向縣裡打了好幾次報告，要求縣財政撥款進行修整，縣裡都沒有同意。
彭遠征笑了笑，「大概需要多少錢？」
聽到王浩口口聲聲「彭縣長如何如何」，董勇氣不打一處來，撇開王浩，一時腦熱就氣沖沖地向彭遠征的辦公室奔去，意欲跟彭遠征「談一談」。
彭遠征輕輕吐出一口氣，抬頭來淡然望著董勇道：「老董？找
「可是彭縣長，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的生產製造流程脫節，勢必拉大他們的運營成本，而他們為了降低成本，就會在我們這一頭大做文章。這樣一來，我擔心他們企業會把利潤轉移到終端環節，而把成本壓在這邊，直接導致我們白白為別人做嫁衣裳。」
「行，如果其他同志沒有不同意見的話，我看就讓郭偉全帶經貿委的同志儘快去一趟江南，做一個全面的市場考察，同時也跟對方進行一次正式的接觸。」彭遠征笑著揮了揮手，半開了一句玩笑：「老郭，你還有什麼意見沒有？」
「乾脆，王浩，把我和董縣長辦公室所有的辦公用品全部調換過來，必須要讓董縣長滿意！馬上換！這是命令！」
「老郭，我們要談的是他們企業本身附帶的產業基地，也就是說，他們可以把產業的初始環節放在我們縣裡，而生產終端還是在南方。」彭遠征笑著，「正如你所言，我們要打造這樣的完整產業鏈條是不現實的，最起碼目前來看不可能。所以，我的思路只是想從他們的完整產業鏈條上分一杯羹，而不是全部。」
嚴華掃了郭偉全一眼淡淡道：「偉全同志，成與不成，先談一談再說嘛——當初上小商品城項目的時候，有些同志也有質疑，說如何如何，結果咋樣？事實證明，小商品城項目上得好、上得及時——我可是聽說有其他地區正準備效仿我們。」
董勇完全被彭遠征的「突出奇招」給打
彭遠征的臉色沉了下去。他猛然一拍桌案，抓起電話打給了王浩：「王浩，你馬上過來！帶兩個人過來！」
郭偉全沉吟了片刻，「彭縣長，倒也可行，我們本著這個原則，可以跟他們初步談一談。」
「你是市委任命的副縣長，你這話讓我聽不明白。」
……
董勇冷笑著顧左右而言他：「一個沙發多少錢？壓縮辦公經費就差這一個沙發了？我這個副縣長要換個沙發還要看誰的臉色？」
彭遠征朗聲一笑：「老郭啊，不愧是經濟方面的大行家，幾句話就說到了真正的點子上。為了防止這種情況，我們可以出台相關政策進行預防……他們上的規模越大，消化的勞動力就會越高，而這本身對縣裡就是有好處的。」
彭遠征霍然起身，凝視著董勇一字一頓道：「董勇同志，你看看我這裏還有什麼東西你看得上，咱們一併換了！」
「彭縣長，一中的情況確實比較糟糕，我看真是到了不修不行的程度了。我們整天說再窮不能窮教育，就是縣財政再緊張，我覺得都要拿出錢來改善一中的辦學條件。」寧曉玲皺著柳眉輕輕道：「財政局的人不太好說話，還是得你出面敲打他們一下！」
多數人都在幸災樂禍，因為董勇的人緣實在是太差。不僅架子大，為人辦事還比較尖刻，從來不知道體恤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