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被挖牆角
第613章 閃電般下手
「郭縣長，你們這樣做太不厚道了，我們不是亂佔地，而是你們縣裡同意的，如果沒有董縣長的簽字，我們敢亂佔地？再說這片地，也是你們縣裡給劃過來的！」
「項目方案上，包括我們跟江南公司的合作協議上，都是200畝地，但董勇沒有跟我商量，就擅自答應江南公司方面，在沒有任何手續的前提下，多劃了50畝地出去。我不同意，董勇就打著韓書記的旗號。我去找韓書記，韓書記說項目方案可以隨時做微調，既然企業方面有這個用地需求，為了保障整個項目的順利進行，可以適當開個口子。至於手續，可以後補。現在，董勇正負責跑另外50畝地的手續。」
「耿總吧，請坐。」彭遠征笑吟吟地起身讓客。不論如何，江南公司都是縣裡重大項目的投資商，是客人和合作者。
郭偉全眉梢一挑，有些憤憤道：「是啊，彭縣長，這事兒我正準備給你彙報呢，既然你回來了，正好！」
郭偉全不動聲色，沉聲道：「耿總，你們的申請縣府沒有通過，這麼重大的用地事項，沒有縣府主要領導的同意和縣長辦公會的審核，是不能划批的。至於你說是董縣長簽字的，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董縣長既不是縣府的主要領導，也不是分管領導，他的簽字不具有行政效力。」
「哦，既然這樣，那我就去跟你們的彭縣長談談。真是的，不帶這樣的，郭偉全突然把我找來，勒令我們退地，氣
郭偉全也笑著：「那肯定得慶祝一下。晚上我也參加，一會問問嚴大姐，咱們一起給彭縣長賀賀！」
耿冰臉色漲紅，卻是微微有些遲疑。
彭遠征主動捅破了這一層窗戶紙。因為他知道，有些話讓郭偉全說，他不太好說。既然如此，不如自己挑明了。
郭偉全推門而入。
當然，這些話彭遠征是不會說出口來的。
「郭縣長，我不管你們哪個縣長簽字好使，反正我手裡有董縣長的批示，現在董縣長正在幫我們跑土地手續，這假不了吧？」耿冰輕輕試探了一句，「實在不行，我找找你們的彭縣長！」
望著耿冰離開的背影，董勇的臉色陰沉下來，他猶豫了一下，抓起電話給韓維辦公室打了過去，卻是沒有人接。
耿冰扭頭出了郭偉全的辦公室，不過在半路里，他卻扭頭進了董勇的辦公室。董勇其實已經得到彭遠征回縣的消息，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彭遠征的動作竟然會這麼快——屁股還沒有坐熱，就開始有動作。
「你馬上聯繫耿冰，讓他來縣府，跟他正式談一次。告訴他縣府的明確態度：項目的建設必須按照江南公司跟縣府簽訂的協議和項目規劃方案來做，佔地必須要控制在200畝之內，他們違規圈下來的50畝，必須馬上退出去！」
「董縣長……」耿冰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彭遠征
「還行，就是有些滑頭。」
彭遠征也笑笑：「耿總請講，你們是縣裡的重要投資夥伴，你們有要求，縣裡會盡量滿足你們。當然，要合理合法合乎政策的要求。」
董勇的話「十拿九穩」，不過，耿冰聽了卻還是有些不安穩。不知怎麼地，他總覺得董勇這人辦事不靠譜，就算是所謂董勇後面的韓維，也不知道靠不靠譜。
彭遠征肅然揮了揮手。
「江南公司老闆耿秀岩的兒子耿冰，他兼任了新安新材料公司的總經理。」郭偉全輕輕道。
「請進。」裏面傳來彭遠征熟悉而沉穩的男中音。
「你就這樣跟他們談。這是原則，不能開這個口子。」彭遠征冷冷一笑，「如果有問題，讓他來找我！」
耿冰張了張嘴剛要反駁兩句，卻聽彭遠征又道：「我在這裏可以給你一個承諾，如果將來你們的項目需要用地，縣府優先照顧審批！」
「這是原則。不能讓步。」彭遠征的聲音堅定而有力。
一般而言，一個副縣長公開說另外一個副縣長的簽字不具有效力，這種情況是很少出現的。這大抵不是隱喻著個人矛盾，而是代表著權力格局的變化——一念及此，耿冰突然意識到重要的一點：莫非傳
耿冰敲門進了彭遠征的辦公室。進門之後，他仔細打量了彭遠征一眼，見彭遠征如此年輕，暗暗吃了一驚。
根據彭遠征對韓維的了解，這事兒基本上是董勇這個項目建設的外行自以為是、擅自做主的——只不過，董勇目前是韓維操控著的、安插在縣府班子里的棋子，對於董勇的工作，韓維當然要支持一二。
彭遠征扭頭望向了郭偉全，示意他先坐下。
聽著耿冰的抱怨，董勇冷冷一笑：「耿總，你不要擔心什麼，你們的擴大用地申請，是我簽字同意的——誰說我簽字不好使？誰說我不是分管領導了？我抓你們這個項目，是縣委決定的，不是我個人越俎代庖！」
項目方案當然不是固定不變，隨著形勢的變化進行微調在情理之中——甚至，擴大項目用地也不是不可以，但當初在設定建設用地的時候，彭遠征也徵求了江南公司的意見，充分考慮了這個項目的中長期發展空間。
董勇心煩意亂地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他擔心彭遠征會有動作，但他只是副縣長，無力抗衡縣府一把手的壓力，只能靠韓維來制衡扛著。
甚至，如果以小人之心來揣測，想必可以得出一個令人憤怒的結果：董勇肯定是收受了企業方面的好處，這才違規開了口子。
彭遠征朗聲一笑：「大家在一起聚聚，吃頓飯是可以的，慶祝什麼的，就算了。好了，先不談
片刻后。彭遠征抬頭望著郭偉全沉聲道：「老郭，江南公司誰在這邊負責這個項目？」
郭偉全敲了敲門。
耿冰也不客氣，就直接把多佔了50畝地的事兒講出來，他的聲音有些激憤，不過多半是故作姿態。他一邊說，一邊悄然觀察著彭遠征的神色，見他非常平靜不動聲色，心裏莫名地就生出了幾分警惕。
耿冰笑了笑，「謝謝彭縣長。彭縣長，我這人說話比較直，我就不客套了，我有個事兒想要請示下彭縣長。」
郭偉全遲疑了一下，「這樣會不會太直接了？」
「耿總，首先說明一點：是我讓郭縣長找你過來談的。說實話，從你們的項目設計規模上看，200畝地已經足夠用了。這多佔的50畝，不符合政策規定，必須要退出來——耿總，你要理解我們的難處，工業項目會產生相應的污染，如果距離基本農田太近，我們無法向農民交代。」
郭偉全立即把耿冰找了來。耿冰漫不經心地敲門進了郭偉全的辦公室，不多時，外邊縣府辦的科員就聽見了從郭偉全辦公室傳出了吵嚷的聲音。
……
彭遠征的臉色沉了下去。
耿冰生氣地揮舞著手臂，「你們現在讓我們退出去，怎麼退？你們可是人民政府，怎麼能出爾反爾？」
「這個事兒，有韓書記點頭，誰也否認不了。」
他一直在沉著臉思考著，郭偉全和李銘然就默然等待著他最終的決定。
郭偉全沒有立即坐下，而是從彭遠
郭偉全當即順水推舟：「耿總，你去吧，彭縣長就在辦公室，他也想跟你談談。」
李銘然坐在沙發上哈哈一笑：「來，老郭，我正跟彭縣長說呢，晚上我請客，給彭縣長賀賀喜，彭縣長夫人生了一對龍鳳胎，這可是大喜事，必須要慶祝一下！」
……
之所以界定為200畝地的上限，是因為建設工地和生產區域與基本農田之間，需要一個緩衝帶，否則很容易對農田產生污染。這也是政策規定的事情。
耿冰代表江南公司與鄰縣談合作，都是郭偉全出面，後面又有了董勇。至於縣長彭遠征，他還真沒有見過。只是來到縣裡之後，從縣裡人這裏聽說了彭遠征的一些「軼聞」和「傳奇故事」。
耿冰一怔，旋即皺了皺眉。
「這人怎麼樣？」
彭遠征哦了一聲，突然開口插話道：「老郭，新材料基地這個項目是不是佔地比規劃中的多了一些？我們方案中做的是200畝地，但我下午去看了一圈，感覺不太對勁。」
董勇就有些焦躁不安。他等了一會，繼續打，還是沒有人接。咬了咬牙，就直接打往了韓維在市裡的辦公室，照舊沒有人接。
霍光明皺著眉頭從辦公室露出頭來，掃了一眼，又揮揮手，示意鬼鬼祟祟站在走廊里聽熱鬧的科員們趕緊都回去各就各位，不要觸怒縣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