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破碎虛空
第44章 魔門聖君
這個時候,如果苻堅後方能夠自亂陣腳,對於他打贏這一仗自然是更有把握。
好像就是和趙昊一樣,憑空冒出來的。
謝家近幾年來所遭受的損失,大半都是來自王家的報復。
趙昊和謝家之間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共同話題,他一直對這種高門大閥缺少好感。
就算是向來開明的謝家,也未必支持嬴政一統天下。
趙昊本來隱於半空之中,行至半途,忽然微微皺眉,隨後輕笑了起來。
日後的劉裕若是沒有謝玄的栽培,是斷然不可能走上帝王之路的。
在大秦的天下中,世家大族雖然也有其地位,但是和今時今日不能同日而語。
現如今的世道,對於南人來說,首當其衝的便是打退苻堅率領的氐秦大軍。
就像是謝道韞和尹天雪一樣,在謝家,同樣的賓主盡歡。
真正說起來,苻堅看似鯨吞天下,但是氐秦驟然崛起,在這個過程中留下了太多的隱患。
尹天雪橫看豎看也沒有看到所謂的貴客,但是她對於趙昊的話還是相信的,親自煮了一壺茶,剛剛倒上兩杯,便發現其中一杯已經到了一個人的手中。
謝家作為世家翹楚,又怎麼會在乎這種事情呢。
正常歷史上,劉裕就是抓住了這個時機。而現在,就看誰的眼光更好,手段更犀利了。
嬴政即便是亮明真身,也統合不了南方的這些高門大閥。
她剛從御劍山莊出來,此人就跟上了她一直到謝家,顯然是在御劍山莊內潛伏的。
謝道韞顯然也聽出了趙昊話中的深意,遲疑了片刻之後還是問道:「先生為何如此幫我?」
這些日子以來,御劍山莊頻頻發生異變,尹浩和尹仲先後身亡,尹天奇也有些銷聲匿跡,背後是不是這個男人在搞鬼?
苻堅南下之舉,在北方本就不得人心,私下蠢蠢欲動,苻堅麾下諸位大將,更全都是野心勃勃之人。
御劍山莊的變化,和他們無關,和誰做朋友都說朋友,只 要有共同的利益。
只有千年的世家,沒有千年的王朝,這句話並非無的放矢。
這個時候,才是真龍崛起的時機。
如果是趙昊的朋友,用不著如此藏頭露尾,顯然,此人立場不定。
一路上,她完全沒有發現有人和他一起回來了。
但是這個回答,卻讓在場所有人都眼神一凝。
這是一個對女人十分有殺傷力的男人,毫無疑問,他的武功也出類拔萃,但是尹天雪搜遍了腦海,也想不到此人的具體身份。
來人輕笑一聲,爽朗的說道:「御劍山莊近日動作頻頻,一掃先前的傾頹之色,有心人都有所察覺,閣下行蹤雖然隱秘,不過只要有心探查,還是不難發現的。」
說知無不言,當然是忽悠謝家的,不過從趙昊這裏,謝玄的確得到了很多的絕密情報。
趙昊看了一眼風姿綽約的謝道韞,輕笑一聲,道:「我和謝小姐本是同齡人,不忍見小姐每日強顏歡笑而已。」
以戰養戰,本來就是賭博,苻堅失敗的概率和成功一樣大,只是現在他自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尹莊主,人美,手藝更加漂亮。這杯茶,我很喜歡。」來人彬彬有禮的說道。
「慕清流果然是慕清流,魔門也的確是魔門。」趙昊一字一句的說道。
「趙先生,我想我們應該更加深入的了解一下。」
謝道韞先是愕然,隨後苦笑道:「先生說笑了,王謝兩家的關係擺在這裏,又豈是我們這些小輩可以亂來的。」
至於你利用我,我利用你,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這本就是免不了的事情。
再配合謝家打探到的那些消息,他自然能夠判斷出其中的真假。
趙昊的臉色也很平靜,他同樣飲了一口尹天雪斟的茶,隨後輕聲問道:「你是從御劍山莊跟上我的,還是從謝家門外跟上我的。」
其實沒有趙昊,這件事情也遲早會發生,只是既然能 夠推波助瀾一把,又何樂而不為呢。
興之所至,自然而然,到了趙昊這個境界,為人處世已經有些向隨心所欲發展了。
雙方都沒有想過成為生死之交,所以有限的合作就是很好的溝通方式。
都說自古紅顏多薄命,可是出名的才女,好像命運更加讓人扼腕。
這天下間何時隱藏了如此多的高手?
只是他臨走前的話,卻在謝道韞心中掀起了微波。
縱然趙昊對於嬴政再如何有信心,但是面對大勢已成的苻堅,現如今能夠與之一戰的,確實只有謝玄一人而已。
謝家清高,不想與王家弟子同流合污,但是王謝兩家因為各種原因,又必須維持表面上的和平。
謝玄和謝安對視一眼,都能夠看出對方眼中的心動。
和尹天雪私交比較好,是不是說他完全能夠影響尹天雪做出決策?
「你說你能夠讓苻堅後方自亂陣腳?」謝玄驚呼道。
「其實沒有什麼關係,只是和天雪私交比較好。」趙昊雲淡風輕的說道。
「你是誰?」尹天雪做出戒備的姿態。
趙昊的話,戳中了謝道韞的死穴。
苻堅凝聚了北方大部分的力量,而能夠從南方諸勢力中脫穎而出,被公認為抵抗氐秦的領袖,唯有謝玄。
天師教從立派那一天,就沒有想過和世家貴族站在一個戰壕里,所以對於王家的門楣是沒有什麼忌憚的。
所以如謝道韞這樣的家族小姐,自然而然的就成為了犧牲品。
讓謝家更快的站到台前,和苻堅進行決戰,進而將南北雙方的主力精銳都拖進這場戰爭。
他真正擔心的是謝家盛極而衰,或者被這天地間的浩蕩大勢所傾軋。
在謝道韞下嫁王凝之後,甚至有人因此投河自盡,謝道韞的風采也可見一斑了。
在他們的心中,家族利益高於國家利益。
接下來,在謝道韞震驚的目光中,就在她的面前,好像憑空開了一道門一樣,一個人從中走出,恍若神 跡。
而謝玄,更是邊荒乃至歷史上繞不過去的一個人物。
有意思,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隱藏在謝道韞身邊,沒想到也有人隱藏在自己身邊。
所以趙昊決定幫謝家一把。
尤其是苻堅麾下第一猛將,號稱北方第一人的「北霸槍」慕容垂。
更不用說,還有嬴政一直在虎視眈眈,彌勒教也絕不會一直作壁上觀。
「只要玄帥能夠相信我,我就一定能夠做到。」趙昊回答的非常自信。
「什麼時候改變主意,可以去御劍山莊請尹天雪幫你,如果我還在那的話,說不定也會親自出手的。」
但是謝玄長於劍術,也從未在她面前表現過如此神跡。
他說和我同齡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當年也是我的仰慕者嗎?
「讓貴客站著說話,不是謝家的待客之道,先生請隨我來。」謝玄表現的很是鎮定。
大亂之後,方有大志。謝玄即便是能夠挫敗苻堅,南方的高門大閥勢力也必然會遭到氐秦的致命反撲。
這份功力,實在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謝道韞少年成名,才名遠播,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都將謝道韞當成心上人。
尹天雪定下心神,仔細觀察這人,確實風姿出眾,身上自有一種神秘的氣質,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探尋他的秘密。
尹天雪被嚇了一跳,以她的武功,居然能夠被如此近身而不被察覺,實在讓她感覺很沒有安全感。
之所以隨著謝道韞一起來到謝家,是因為趙昊突然意識到謝家居然和御劍山莊離的如此之近。
而謝家弟子的出色,則襯托的王家後代全都是酒囊飯袋。
謝道韞不是沒有見識過武道高手,她的弟弟謝玄就是大名鼎鼎的內九品第一高手,名動天下無人不知,同樣也是天下十大高手之一。
謝玄已經接掌帥印,不日便要挂帥出征。
或者說,這也是她們前半生享受錦衣玉食所付出的代價。
「放心,我們不是敵人,或者說,我 們目前不是敵人。你說呢?這位先生。」來人這話,問的是趙昊。
「當然,事無不可對人言,只要謝家能夠接受,我知無不言。」
「謝小姐,如果婚姻不幸福,為什麼不離開那個讓你毫無留戀的夫家呢?」趙昊忽然問道。
「先生,我不知道你的出身能否體會,像我這種大家族出身的女子,享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榮華,也必須要為家族犧牲我可以犧牲的一切。家國天下,家族排在首位,這點不會改變的。」謝道韞輕嘆了一口氣。
一山不容二虎,謝家本是處處退讓,但是出身本就是原罪。
不過謝道韞畢竟非常人,很快就回過神來,皺眉說道:「你是羅摩?不對,他是一個和尚。你和御劍山莊是什麼關係?」
說罷,趙昊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和先前來時一樣詭秘。
趙昊沒有當即戳穿,而是不動聲色之間回到了御劍山莊,不等尹天雪開口,便直接說道:「天雪,有貴客來訪,去準備一壺好茶。」
不過想來,他們定然會甘之如飴的。
謝家三人內心浮想聯翩,但是面上都不動聲色。
依然是謝道韞送趙昊出來,謝玄和謝安依然沉浸在趙昊講述的情報當中。
謝道韞乍看是三十婦人,細看則已經青春不再,眼角滿布掩不住的皺紋;但歲月雖不留情,仍可看出她年青時當具沈魚落雁之色,一副美人坯子,神態端莊嫻雅,一派大家閨秀的風範。
謝安和謝道韞也都滿面震驚。
御劍山莊最近正值多事之秋,沒想到又沾染了如此強者,尹天雪一時間不免有些急躁。
一旦他姓了謝,就註定身不由己。
而這個人,並不是趙昊。
方才還沒發現,但是露出了馬腳之後,趙昊忽然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
謝道韞是一個聰明人,家族榮譽感也很強,這些年雖然婚姻並不幸福,但是她並沒有想過要「離婚」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
「可是據我所知,王家已經亂來了。雖然 兩家是姻親,但是這兩年,無論是在各個方面,王謝兩家都斗的厲害。」
頓了一下,趙昊繼續說道:「王凝之篤信五斗米教,乃是天師教的死敵。殺掉王凝之,對於天師教來說乃是應有之義,算不上什麼大事。」
「多謝小姐指路。」趙昊微微頷首。
不過有些人顯然不這樣想。
現在不是以前,大秦已經亡了,世家大族,各有心思,但是有一點是相同的,他們絕對不想讓贏氏皇族再將屠刀架在他們脖子上。
不過越是這樣,就越容易走入魔道,這個時候,就看個人的自制力了。
未來幾天,他們有的忙了,而且先前的站前推演,現在都要做一些改變。
最近這些天,她見到的高手比過去她所有時間見過的都要多。
這是一種信仰,也是家族能夠傳承下去的最重要的原因。
「有人?」謝道韞心中一驚。
不過趙昊明白當世之中謝家是少見的人傑輩出,在這亂世當中都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尤其是謝玄,此人高瞻遠矚,文韜武略風流才情無不讓人傾倒。
好在這方面,趙昊做的向來還都算不錯。
以詩書傳家,卻一直能夠屹立亂世不倒,如果有人膽敢以武力挑釁謝家,謝玄倒是不擔心了。
趙昊自然不知道謝道韞的反應,剛才的舉動,大多也都是出自於信手而為。
謝道韞只感覺自己那顆沉寂多年的芳心又有些跳動了。
這也是趙昊甚至歷代君主討厭這些世家的原因。
但是謝道韞身在王家,對於王家的改變自然深有感觸。在謝家步步退讓的前提之下,王家卻在肆無忌憚的發泄著他們的不平。
面對如此麗人,趙昊忽然聯想到了她後來的悲慘遭遇。
但是這件事情事關重大,關係到了太多人的命運,以謝玄的魄力,也不敢這麼輕易的就做出決斷。
雖然趙昊的出場方式足夠震撼,但是這裏畢竟是謝家。
這種事情若是持續下去,兩個家族早晚都會撕破臉皮,而謝道韞身處其中,更是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