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帝》第三集 紫竹神針

第十六章 飄蘭軒

第三集 紫竹神針

第十六章 飄蘭軒

安雅微笑道:「只要我覺得值得就行了。不信,你問問這位老馬先生,你的琴音是否值得這個價格。」
安雅有些關切的看著叶音竹,但從音竹臉上,她卻看不到一絲疲倦,他那雙明亮的眼睛反而變得更加清澈了。
心與意合,意與琴合,或許是因為是在給安雅彈奏的原因,叶音竹自從來到米蘭魔武學院之後,第一次放開心懷,毫無目的性的盡情于彈奏之中。深得定神絕慮,情意專註之精髓。
「七弦為益友,兩耳是知音,心靜即聲淡,其聞無古今。好琴、好曲。如此感染力的琴曲,我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聽過了。」
說到這裏,她似笑非笑的看了蘇拉一眼,道:「當然,我可是不會徇私的,如果你的琴藝不能符合我的要求,我是不會聘用你的。」
安雅平淡的聲音響起,「今天就到這裏吧。各位請回。」
叶音竹回過身朝蒼老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只見那是一名身穿青色長衫的老者,正朝著自己三人的方向走來。從剛才老者所吟的詩句中,叶音竹知道,此老對琴樂必然有著很深的理解。趕忙站起身,恭敬的道:「老先生,您好。」
寂靜,整個飄蘭軒內,此時此刻剩餘的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一樓大廳內每一個人的目光都落在叶音竹的身上,流露出痴痴之色,即使沒有刻意運用精神力融入琴音之中,這一曲《秋鴻》的感染力也令所有人沉入其中。
安雅看了一眼叶音竹身後的蘇拉,美眸中流露出一絲驚訝,再看向叶音竹,有些責怪的道:「米蘭魔武學院的學員開銷一向很大,你啊!既然這麼困難,當初為什麼要拒絕我給你的錢呢?」
叶音竹流露出一絲毫無雜質的微笑。彈琴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修鍊,還能賺些學費和生活費,他有什麼不答應的呢?
正在兩人轉身欲走的時候,那名服務生卻突然有些激動的叫道,「等一下。」
蒼老雄渾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這次他是朝安雅說話。
叶音竹茫然搖頭。
「德者,性之端也,樂者,德之華者;由琴音而見琴德。小兄弟的琴彈得這麼好,可見心性。不錯,不錯。這麼好的年輕人,已經很少見了。」
當叶音竹端坐于平台上之時,迪達將上面已經固定好的垂幔放下,使人從外面無法看到其中的叶音竹。
蘇拉道:「你也覺出不對了吧。我看,這飄蘭軒似乎很神秘的樣子,我們還是不要再去了。」
安雅冷然道:「我的事你管不著。再多嘴,你就離開這裏,飄蘭軒將不再歡迎你前來。」
蘇拉冷笑一聲,道:「飄蘭軒的花茶,一杯要一個紅寶石幣,這還只是普通的。二樓包廂的客人,每一杯茶都要三個紅寶石幣。每加一次水,再需要一個紅寶石幣。你見過這麼貴的茶水么?難怪那個安雅小姐這麼大放,給你十個金幣一天的工資。和飄蘭軒的收入比起來,我們這點收入絕對是九牛一毛。」
「好琴。」
「安雅姐姐,多少工錢到無所謂。蘇拉是我的室友,能不能也留他在這裏和我一起工作。我們不用多,一天十個銀幣就足夠我們開銷的了。」
沒等安雅開口,蘇拉已經搶著道,「還是不用麻煩安雅小姐了,我們自己去找吧。」
「好琴,確實是好琴。」
「音竹,你累不累?」
說完,讚賞的拍了拍叶音竹的肩膀。他的手很寬大,溫暖而有力,輕輕的拍打之間,叶音竹感覺到一絲熱氣游入體內運行一周,竟然帶給自己幾分舒適的感覺,體內的竹鬥氣似乎在其牽引之下略微增長了幾分。
蘇拉輕輕的在叶音竹腰上軟肉掐了一下,有些惱怒的低聲道:「原來你認識這裏的主人,剛才是不是故意要看我出醜的。」
「啊?這麼貴。那這麼說,我們下午喝的那個紅巧梅花茶,豈不是……」
叶音竹看著巨樹上面那層藍色的小花,感受著巨樹上澎湃的生命氣息和自然的平和,說不出的興奮。在這種地方彈琴,對自己今後的修鍊肯定有著極好的幫助作用。如果不是因為囊中羞澀,能在這樣的環境下彈琴修鍊,就算是付錢也是好的啊!
叶音竹從帷幔中走出來。
「是的。飄蘭軒正是小姐一手創建,兩位,裏面請。」
一邊說著,她向和她一起下來的藍衣服務生點了點頭,服務生立刻轉身離去。
此時蘇拉已經清醒過來,聽叶音竹竟然要了個服務生的價格,不禁氣的在後面掐了他一下,趕忙介面道:「我到無所謂,只要不和音竹分開就行。不過音竹是琴師,酬勞能不能多一點。像他這麼好的琴師可不是容易找的。音竹可是這一屆神音系一年級新生中的天才呢。」
一天十個金幣。那可是十個金幣啊!要知道,一個普通家庭一個月的開銷也不過才一兩個金幣而已。
蘇拉道:「可是,你知道飄蘭軒的花茶怎麼賣么?」
迪達指了指那圓形的平台,微笑道:「這就是你今後工作的地方了。等以後天冷了,我再想辦法給你處理一下溫度的問題。平台和四周包廂有一定距離,這樣你就能在相對安靜的環境下演奏了。」
絕對優厚的待遇,不說叶音竹,就算是蘇拉每天一個金幣的工資,在別的地方想都不要想,普通地方服務生哪有那麼高工資的。
或許安雅和蘇拉他們並不懂,但在全神彈奏之下,叶音竹的右手已經先後用出春鶯出谷勢、風驚鶴舞勢、鶴鳴在陰勢、寶雁銜蘆勢、孤鶩顧群勢、商羊鼓舞勢、飛龍拏雲勢、螳螂捕蟬勢。左手輔以秋鶚臨風勢、神鳥銜書勢、芳林嬌鶯勢、蒼龍入海勢、棲鳳梳翎勢、文豹抱物勢、號猿升木勢、空谷傳聲勢。雙手如同精靈舞蹈一般,神乎其技偏又行雲流水一般的律動,這一首《秋鴻》如果只是從琴曲演奏的角度來看,即使是秦殤在這裏,也不得不甘拜下風。赤子琴心的專註,是任何神音師無法比擬的。
叶音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頓時,一股熱流順喉而下,暖融融的感覺令外面的寒意無形中消散了許多。緊接著,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氣伴隨著口中的清甜從肺腑中呼出,全身毛孔彷彿都張開了一般,說不出的舒服,不禁下意識的道:「好茶。」
一邊說著,服務生直接引著叶音竹和蘇拉向裏面走去。
叶音竹抬起左手抓住蘇拉縴瘦的肩膀,道:「算了吧,既然人家已經招到人了,我們再招別的地方試試,別讓人家為難。」
沒有人說話,只有輕重不一的腳步聲,一會兒的工夫,飄蘭軒內已經重新變得清凈了。
叶音竹雖然心中驚訝,但他心地單純,安雅一轉移話題,他也就沒有多問,戒指上水滴藍晶光芒一閃,修長的海月清輝琴已經飄然出現在桌案之上。雖然桌子略微有點高,但叶音竹身材修長,坐直身體也勉強可以將這茶桌當成琴桌了。
安雅帶給他很親切的感覺,令他心中非常舒服。
從年紀上來看,老人完全可以做安雅的爺爺了,但在語氣上,卻似乎對安雅非常尊敬似的。
沒有琴魔法的紅色光芒釋放,雖然叶音竹的精神完全集中,但卻只是彈琴。所有在場的工作人員,甚至是飄蘭軒上面兩層的服務生們,此時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每個人都靜靜的站在原地,聆聽著那餘音裊裊的天籟。
老人身材很高,相貌古樸沉厚,雖然衣著簡單,但卻給人一種如同蒼松傲立般的與眾不同,雙目開闔之間,精光偶爾閃過,懾人奪魄。一頭銀白色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看上去很隨意。
服務生讓開擋住二人的路,恭敬的向叶音竹彎腰行禮道:「對不起,剛才是我冒昧了,不知道您是小姐的朋友。兩位裏面請。」
安雅微笑道:「沒什麼麻煩的。音竹,我記得你是神音師,上次你還說過要彈琴給我聽。我這裡有琴,不如,你先彈一首讓我聽聽如何?服務生雖然已經招滿了,但我這裏正好缺一名演奏的神音師。」
進入飄蘭軒,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綠色。不只是不止在飄蘭軒內的各種植物,就連所有的擺設及器物都是深淺不一的綠色,可見這裏的主人對綠色是多麼情有獨鍾了。沒有豪華的感覺,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雅緻,那些支撐著整座樓的柱子,竟然似乎是用綠水晶雕琢而成的。
赤子琴心修鍊了十六年,琴已經成為了叶音竹生命中的一部份,來到米蘭后,這是他第一次像當初在碧空海中修鍊時一樣的彈奏。整整一下午的時間,外面的一切他都不知道,身心完全沉浸在琴曲之中,雖然只有一張海月清輝琴,但在他全心全意的彈奏之下,曼妙的琴曲似乎在逐漸升華。一個下午,整整四個小時的時間,叶音竹其中竟然沒有間斷彈奏,甚至連蘇拉送茶水來他都不知道。四個小時,竟然沒有一首琴曲是重複的,整個飄蘭軒內,始終飄蕩著那裊裊琴音。
服務生驚訝的道:「您不是叫叶音竹么?小姐吩咐過,如果有帶著她的戒指前來的青年就是您了。」
叶音竹道:「什麼工作都可以,只要是我們力所能及的就行。本來我們是想到這裏來做服務生的,來了以後才知道這舉是姐姐的店。」
聽老人讚賞叶音竹,安雅這才流露出一絲微笑,扭頭轉向音竹道:「你聽到了,這位是我這飄蘭軒中的常客,他的品味可是很刁鑽的,連他都如此讚賞你,我留你在這裏做琴師,不算是徇私吧。依靠勞動獲得報酬,你也不能再推辭了。」
「安雅姐姐。」
蘇拉有些無奈的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只是勸你要小心一點而已。不過,你今天彈的琴曲真的太棒了。那些客人們一個個聽的如痴如醉,好多人都在低聲議論著你的來歷呢。只不過沒人能猜出你只是米蘭魔武學院的學員而已。最後要不是安雅小姐那句逐客令,我看,他們都不捨得走,還想看看你是何方神聖。」
自從安雅一出現,蘇拉的表情就有些怪異,「音竹,既然這裏不招人了,我們走吧。還要去找工作呢。」
叶音竹一愣,道:「安雅姐姐不是飄蘭軒的老闆么?怎麼了?」
叶音竹低頭看著自己左手中指上的戒指,那水滴形的藍色寶石散發著溫潤的光暈,雖不強烈,但那柔和的感覺還是令人非常舒服。蘇拉也看到了他手上的戒指,不禁撇了撇嘴,喃喃的自言自語道:「女人送男人戒指,還真是少見。」
老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叶音竹,然後又飛快的轉向安雅,「他是你弟弟?」
叶音竹笑道:「不用聘用我也想給姐姐彈一首琴曲呢。琴我已經有了。」
叶音竹搖了搖頭,道:「我不能要姐姐的錢,學院的課業並不緊張,出來打工賺的應該夠我的學費和開銷了。」
安雅微笑道:「先喝點茶吧。這是紅巧梅花茶,花茶中的一種,米蘭宮廷飲用必備貢品,產量極為稀少。它具有降火,消炎,排毒養顏,延緩衰老的功效,加了一點冰糖,味道很不錯。」
叶音竹趕忙站起身迎了上去,他一向很誠實,有些尷尬的道:「其實,我是來和同學一起找工作的,沒想到恰巧來到了姐姐這裏。」
安雅微笑的走了過來。
全神貫注,眼觀鼻、鼻觀心、心下丹田,氣息調勻,端坐于琴的第五徽位前,手放在弦上輕按,將自己內心的心弦與古琴的琴弦相融合,此時的叶音竹已經像是變了個人。眼中的單純清澈已經完全變成了痴迷和執著,即使身上穿的是米蘭魔武學院的校服,他此時所散發出的優雅也比最純正的貴族還要強上許多。
蘇拉不是第一次聽叶音竹彈琴了,但這卻是最完整的一次,沒有了琴魔法的精神直接衝擊,完全沉浸在琴音帶來的奧妙之中,動人的天籟之音,同樣也令她想起了許多許多,險些淚下。
叶音竹搖頭道:「那怎麼行,我都答應安雅姐姐要去彈琴了。而且飄蘭軒很適合我。既能賺學費,又能修鍊琴藝,這麼好的地方肯定沒有第二家了。安雅姐姐對我很好,她是好人。相信我吧,蘇拉,她真的是好人。我能感覺到她身上那純凈的自然氣息,只有心地純凈的人,才會給我這樣的感覺,不會錯的。」
叶音竹撓了撓頭,正好露出了左手上那枚藍色的戒指,一旁的老人看到戒指頓時身體一僵,神色也變得怪異了幾分。
「迪達大哥,飄蘭軒這麼大,可為什麼只有這麼幾張茶桌呢?這樣能賺到錢么?」
「不,不,安雅姐姐,這實在太多了。」
小樓內中央通透,叶音竹和蘇拉終於得見之前從外面看到樓內冒出的古樹。古樹的樹榦至少要二十個人合抱才能圍的過來,這種巨樹他們都沒見過,或許正是因為有了這株古樹和飄蘭軒內通透的建築風格,這裏的空氣非常清新,周圍的一切都是片塵不染,一些身穿青衣的服務人員,正在簡單的打掃著。
說完,他直接朝樓上而去,上樓的樓梯是圍繞著中央古樹而建造的,很有特色。但卻並不觸及古樹,顯然是充分考慮到了對古樹的保護。
安雅讓叶音竹和蘇拉重新坐回座位,自己在叶音竹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向兩人道:「你們想找什麼樣的工作呢?既然音竹想要自食其力,或許我可以幫你們找一份合適的工作。」
安雅並沒有多留,只是向叶音竹微微一笑,讓迪達送他下樓。
這時,茶水已經端了上來,精緻的紫砂壺和杯子,服務生顯然已經做好洗茶和燙壺的工作,直接將壺中的茶水倒入碗中。頓時,一股梅花的清香傳來,沁人心脾,聞上去已經非常舒服。茶湯呈淡紅色,看上去有種誘人的感覺。
蘇拉有些焦急的推薦著自己和叶音竹。
安雅微微一笑,道:「不用著急,先喝點茶休息一下吧。」
飄蘭軒一共分為三層,其中一層是大廳,共有十張茶桌,二樓是包房,有六間。三樓則是安雅私人居住的地方,即使是飄蘭軒的服務生也不能輕易上去。從外面看上去很大的三層小樓,其實一共只能同時有十六桌客人而已。
「那好吧,路上小心一些。」
蘇拉搖了搖頭,道:「不,絕不是那麼簡單。下午你剛開始彈琴的時候,飄蘭軒一、二層十六桌就坐滿了客人。但奇怪的是,沒有人喧嘩,即使是說話也都非常輕聲。這些人甚至都穿著青色或者藍色的衣服,到和我們那些服務生有些相像。但我能看得出,來飄蘭軒的客人都不是普通人,他們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喝茶或者低聲聊天。好像都是經常來這裏似的。」
叶音竹扭頭看向蘇拉,此時蘇拉還沒有完全從剛才的琴曲中回過神來,並沒有理會他。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進門處傳來,將所有人從琴音的餘韻之中驚醒。
栗殼色漆,流水斷紋,海月清輝上瑩潤的光彩散發著它孤傲的氣息,閃爍著淡淡青光的琴弦,珍珠鑲嵌而成的十三琴徽,散發著淡淡的優雅和琴的尊貴。
叶音竹吃驚的看向安雅。雖然這個名字是他第一次聽說,但東龍二字他卻太熟悉了,自己的爺爺和秦爺爺曾經不止一次說過什麼東龍八宗,雖然不明白其中的含義,但想來和安雅所說的東龍帝國應該有什麼聯繫才對。
「讚美法藍,你們就不再招人了么?我們幹活很勤快的,而且,你看,我們是米蘭魔武學院的工讀生,素質絕對比普通人高。」
兩人走出飄蘭軒,順著原路朝米蘭魔武學院走著。
天氣涼了,秋天醒了,翩若驚鴻般在四周遊盪,豐收的喜悅,即將進入冬日的一絲懼怕,在那天籟之音的環繞下,深深的印入每個人心中。古韻裊裊,琴音裊裊,琴弦與心弦的共同震蕩,帶來這一曲動人的《秋鴻》嗡——最後一聲顫音遠遠而去,叶音竹雙手柔和的抬起,再徐徐放下,落在琴弦之上令一切歸於平靜。眼中神光湛然,在剛才這全心全意的一曲之中,他對於琴曲的奧妙又有了些新的理解,隱約中,叶音竹感覺到自己的琴魔法似乎有著隱隱突破之勢。
琴音可以帶給別人美感,同樣也可以帶給叶音竹美好的感覺。一首近乎完美的《秋鴻》彈奏之後令他神清氣爽,全身說不出的舒服。心肺之間清氣浮動,全身彷彿都進入了特定的韻律中一般,琴魔法力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自然而然的提升著。
安雅這次出奇的沒有駁斥他,微笑道:「你看,我還是佔了你的便宜呢。就這麼定了吧。既然今天你們已經來了,就留下來熟悉一下環境。今後下午來上班,那才是我們的主要營業時間。你們都是學生,有課的時候就不用來了,以免耽誤你們的學業。」
安雅沒有理會蘇拉,只是看著叶音竹道:「傻小子,哪有琴師的酬勞那麼低的。在我這裏,就算是普通的服務生,每天也有一個金幣的收入。我知道你生性平和,對金錢看的很淡。不如這樣,你的工資就每天十個金幣好了。至於這位蘇拉小兄弟,就讓留在這裏做一名服務生吧。多一個人也無所謂的。」
叶音竹苦笑道:「當然不是。來的時候我就看飄蘭軒這三個字有點眼熟,但你拉著我走的太快,我還沒來得及想就被你拽進來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在來米蘭的路上,我的空間戒指被人偷了,丟了所有的錢么。和鐵荊棘傭兵團一起來米蘭的時候,就是護送的安雅姐姐的商隊。安雅姐姐人很好的,沒找到工作,來看看她也不錯。」
叶音竹下意識的回答道:「是啊!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老人流露出一絲苦笑,「好,好,算我錯了。不過,安雅小姐,以後是否還能在這裏聽到如此動人的琴音呢?能深得琴中清、微、淡、遠四意三昧的琴師,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原來,這飄蘭軒只是下午營業而已。
蘇拉讚歎道:「這裏真是個好地方,雖然只是一樓大廳,都充分考慮到了顧客的私密性。還有中央這顆古樹,真是太奇特了。恐怕整個大陸這樣的茶樓也只是獨此一家而已。」
「這真是太好了。」
服務生將兩人帶到靠近中央的一張桌子前,這裡能夠清楚的看到外面的古樹樹榦,空氣也格外新鮮一些。「兩位請坐,我去向小姐稟告。」
上前一步,雙眼盯著叶音竹抓住蘇拉的左手,恭敬的道:「這位先生,請問,您是不是叫叶音竹。」
吃完午飯,蘇拉有些不願的被分配在一層工作,而叶音竹則和迪達一起上了二樓,安雅並沒有再出現。
叶音竹搖了搖頭,微笑道:「以前我每天彈琴的時間比今天還要長的多呢,怎麼會累。這裏給我的感覺真好。自然氣息濃郁,令我的心很容易平靜下來,能夠完全投入到琴樂之中。」
安雅長出口氣,看著叶音竹的雙眸已經又變了幾分光彩。她萬萬沒有想到,叶音竹的琴藝竟然高超到了如此程度,那一首琴曲竟然令她有些不能自以,甚至想起了自己的家鄉。
蘇拉換下了服務生的青衣,穿著米蘭魔武學院的校服已經在等他了。
「好吧。到那裡都是工作,在這兒還能經常看到姐姐。」
飄蘭軒二樓和一樓一樣,都是圍繞著那株巨大的古樹,此時,在古樹的階梯內側,多了一個圓形的平台,上面有木桌一張,周圍的支架竟然是由古樹上垂下的藤蔓圍繞而成,看上去非常結實。
安雅眼見老人近前,卻並沒有起身,臉上甚至籠罩上一層寒意,只是淡淡的道:「果然是老馬識途,你來的到是早。可惜,卻破壞了我的雅興。」
「東龍帝國?」
安雅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趕忙叉開話題道:「音竹,你不是要彈琴給我聽么?現在開始如何?」
「你,你叫她什麼?」
此時他才突然想起來為什麼飄蘭軒這三個字這麼耳熟,當初剛來到米蘭城和安雅分開的時候,安雅曾經對他說過,如果有什麼事就讓他到飄蘭軒來找她。
琴音悄然消失,叶音竹心中暗想,難道這就是秦爺爺所說,只有走入社會,我才能再做突破,進入琴魔法更高的境界么?
蘇拉本來還想爭取一下,聽叶音竹這麼一說,只得無奈的點了點頭。
安雅微微一笑,道:「在茶葉上,一向以綠茶、烏龍茶為尊,我卻獨愛花茶。花茶很多人都不屑喝之,甚至說花茶是茶葉中的平民。但我卻不這麼看。首先,我這裏的花茶並不是用花卉和茶葉炒制而成。而是真正的花,經過烘乾之後才會入茶。也是我這座飄蘭軒主要經營項目。這樣的花茶,我認為是茶中貴族。不同花茶的不同功效,比綠茶和烏龍茶還要好的多了。」
安雅不再理會他,轉向叶音竹道:「音竹,你想要多少酬勞呢?」
琴宗的琴曲有八大絕技,分別是:觀風教、攝心魂、辨喜怒、悅情思、靜神慮、壯膽勇、絕塵俗、格鬼神。八種不同情緒的琴魔法,叶音竹都有小成。此時他突然發現,雖然自己並沒有將魔法力伴隨琴曲釋放,但在只是彈琴的過程中,似乎對這八大絕技領悟的更加深湛了。
叶音竹搖了搖頭,微笑道:「沒有,已經很麻煩安雅姐姐了。我彈琴的地方只要安靜一點就好。我喜歡環境好的地方,這裏很不錯呢。飄蘭軒中央這株大樹是我見過最大的。這裏的空氣、環境都讓我很喜歡。」
「音竹,你終於想起來看姐姐了么?」
「音竹,你知不知道那個安雅小姐到底是什麼人?」
此時,他的心神已經完全安定下來,眼中流露著悠閑自信的光芒,泰然自若,全身精氣神完全與琴曲一同融入天地之間,那琴音,就像是已經來臨的秋天在抒發著心中的讚歎,一切都是那麼的和諧自然。
「安雅小姐,沒想到你竟然請來了這麼一位高貴的琴師,而且還是如此年輕,看來,今後每天我要是不來報道,實在對不起自己這雙耳朵啊!哈哈哈哈。」
叶音竹有些好奇的問道。
安雅輕嘆一聲,道:「茶文化源遠流長,是當初的東龍帝國流傳下來的,可惜,到現在已經失傳了太多太多……」
正在他心中思考之時,掌聲同時從飄蘭軒三層響起。安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三樓樓梯處,低頭從上面看著帷幔中的叶音竹,也只有她能看的到叶音竹那專註于琴的神情。淡淡的微笑出現在她那優雅的面龐上。
迪達點了點頭,道:「你喜歡就好。」
「不用了,安雅姐姐,我要回學院,回去還有點事。明天我再來吧。最近這七天我都能來,開學以後就不一定了,雖然都是上午上課,但我不知道能不能趕得及來。」
叶音竹一愣,「小姐,我認識你們小姐么?」
簡單的木桌,桌面很寬闊,上面放著一套古香古色的茶具,椅子也是木製的,呈墨綠色。叶音竹朝四周看了看,他發現,雖然這飄蘭軒一層的地方不小,但位子卻很少。圍繞著中央古樹的整整一圈大廳,一共才有十張桌子,每一張桌子都用竹簾圍起來,或許因為還沒開始營業,此時的竹簾是挑起的,才能看到大廳中的全貌。
叶音竹腦海中靈光一閃,「飄蘭軒,飄蘭軒,難道這裡是安雅姐姐的地方?」
「獻醜了,在學院最近沒什麼時間練習,我還怕生疏了呢。」
雙手輕抖,將衣袖震離手腕,露出雙手八指,左手輕按右手舉指起春鶯出谷勢輕彈,隨著低沉的嗡鳴之聲,一首符合目前季節的《秋鴻》已經悄然響起。
老人臉上流露出一絲苦澀,「你的脾氣就不能好一點么。怎麼說,我們也是老朋友了。」
「音竹,你的琴彈的真好,累了吧。一下午你都沒有移動過地方。趕快休息一會兒,我讓人準備晚飯。」
時間不長,隨著輕柔的腳步聲響起,安雅已經從古樹上的旋轉樓梯走了下來。今天她穿了一件水綠色的長裙,裙擺一直垂到地面上,遮住了修長的雙腿,水藍色長發依舊像以往那樣披散在身後,就連下垂遮擋住耳朵的兩縷也沒有絲毫變化。即使此時眼中充滿了驚喜,也無法破壞她那優雅高貴的氣質,在叶音竹見過的女性中,論容貌氣質,也只有香鸞能夠和她相比,但香鸞卻比安雅少了幾分成熟的丰韻,多了幾分青春的朝氣。
安雅有些驚訝的道。她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叶音竹竟然能夠得到一張這麼好的琴。
蘇拉起先看到是花茶,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屑,但當他也喝了一口之後,不屑頓時被驚容所替代,不知不覺中,一小杯紅巧梅花茶已經全部喝下。
叶音竹道:「這也沒什麼啊!不大聲喧嘩,只能代表客人們的素質不錯。」
蘇拉突然問道。
叶音竹淳厚的一笑,道:「我不懂茶,不過確實很好喝。」
不等叶音竹發問,老馬已經由衷的點了點頭,道:「值得,絕對值得。十個金幣我都覺得不多。這麼動聽的琴音,又豈是能用金錢來衡量的呢?」
午餐很豐盛,叶音竹和蘇拉是跟著所有服務生一起吃的,飄蘭軒內的服務人員全是男性,為首的,就是今天叶音竹二人最先見到的那名身穿藍衣的服務生。
迪達是所有服務生中唯一身穿藍衣的,看上去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相貌普通,屬於放在人堆里很容易就找不到的那種,不知道是因為叶音竹和安雅的關係特殊,還是今天他彈奏的一曲震驚全場,服務生們都對他很客氣。迪達道:「桌案少,是為了能讓來到這裏的客人都享受到最好的待遇。平時的客人都只是在一樓,二樓的六間包廂都被人長時間預定下來了。等過了中午吃飯時間以後,下午人就會逐漸多起來。像剛才來的那位老馬先生,就是二樓六間包廂中一間的常客。剛才小姐交代過,稍後會在二樓中央的位置給你準備一個專門彈琴的地方,你有什麼特別的要求么?」
服務生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道:「實在對不起,我們已經招到足夠的人手了。你們應該昨天就來,或許還有機會,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