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皇帝駕崩

所以，他們看著岳少安和柳伯南的眼神中，意味很是深長。同時在看向柳宗嚴的眼神，卻更加的敬畏了，那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兒子，一個是他的女婿，這老傢伙本來就在朝中是丞相，有的人還想，等新帝即位的時候，他的權勢應該會被有所打壓，而自己趁機上位，然而，現在看來，這卻如同是一個夢一般，有這兩個人在，他的地位只會更加的穩固，權勢也只會更加的大起來。

只前些年，任憑誰也不會想到，一直都是風流頹廢出名的五王爺會有一日成為皇帝，所以，他們那個時候，根本就不把這個風流王爺當一會事，現在懊悔莫及，卻也沒有任何辦法了。

朝議完畢，岳少安終於可以輕鬆一下，離開了行宮，騎著完顏香留給他的紅馬，朝書院而來，柳伯南與他同行著。看著他不是很好看的面色，輕聲道：「有些事情，你要學著習慣，不然，便是給自己找罪受。」

岳少安道：「習慣的效應？」

然而，岳少安卻有些不耐煩了，當然，死者為大，先不說，老皇帝對自己還有恩，便是沒有恩，跪上一跪，也沒有什麼，但是，他出生的那個年代，那有這般長跪不起的規矩，而且他的膝蓋也不如那些老頭們結實。

好不容易，禮儀完畢后，卻要有舉行朝議。

這些終日混在朝堂上的老臣們都已經練就了人精的本領，察言觀色卻是成就了本能的表現，對於兩個面色肅然，跪在人群之中並不是很靠前的岳少安和柳伯南，他們的眼神卻是有些不同了。

還好，在杭州本就有一坐行宮，所以，柳宗嚴組織起來，將朝議定在了行宮之中，殿堂之上，眾臣高呼國不可一日無君，求五王爺登基。五王爺以為父親守孝為名，推卻。

岳少安對於這種虛偽的推卻很是反感，覺得五王爺此人，有些太過偽裝，不過，他現在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哄騙田程捏雞蛋的傻小子了。

杭州城內，沉浸在了一片悲涼之中，沒有人會大聲的嬉笑，也沒有人敢。

陰霾的天氣，恍如在昭示著人心一般。就在昨天夜裡，通知各個州府的人馬已經派了出去，而杭州城無疑是知道消息的第一個。

甚至有人懷疑，是不是柳宗嚴以前就看出了些什麼，不然，怎麼會把自己的兒子送到五王爺身旁，而那個岳少安也被他收做了女婿。

柳伯南道：「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何故不承認呢？」

他雖然不感冒，雖然反感，但是並不等於就不能接受，所以，他默默的接受了，接受了這種眾人都知道，還是要虛偽的推卻。

任誰都知道，那兩個最近風頭最勁的年輕人，正是在五王爺落魄的時候，一直跟著他的，新帝上位，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兩人以後的地位，可想而知。

「也許吧……」柳伯南的兩聲也許，卻是有著不同的含義，道出了一聲無奈，也許，他自己也習慣不了吧……

岳少安搖頭苦笑：「其實，做官本身並不難，難得是，我習慣不了那種官場之上的虛偽，我怕我常年在這之中，會覺得噁心。」

「噁心？」柳伯南哈哈一笑道：「噁心一點，其實也不一定是壞事，讓你噁心的事見多了，你便不覺得噁心了。」

「有這麼誇張么？」岳少安攤手言道。

皇帝駕崩，舉過上下哀悼，杭州城更是已經掛滿了白布，各種娛樂的場所全都被停了下來，那些整日磨著鐵杵的青樓姑娘們也得以放了個長假。

「你不適合么？」柳伯南笑道：「可我聽說，在開州，百姓們都喜歡你這麼個守將大人，看來你這官做的還是不錯的。」

岳少安自嘲一笑：「可是有些事是永遠也習慣不了的。」

也有真性情著，放開嗓子嚎啕大哭，恍似要聲震雲霄，將那哭聲給死去的老皇帝聽著一般。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這種表現，並不是想讓老皇帝聽著，而是，哭給新帝聽的，只是，能起多少作用卻不得而知了。

身邊的老頭，苦著，想著，思考著，岳少安和柳伯南卻是面無表情的跪在那裡。柳伯南還好一些，他畢竟從小便是在這種氛圍之中長大的。

翌日一早，晴朗的天空已經不見，入冬以來最暖和的一日，就這樣悄悄的來，然後，又悄悄的離開了。天空之上，陽光再一次被雲層阻隔了起來。

「你認為呢？」柳伯南反問道。

不過，待遇上卻要差了許多，膝蓋下，便是硬梆梆的地板，這長久一跪，著實讓他有些受不了。但事關國體，他受不了也只能強忍著，不然，被那些老臣訓斥，卻也只能是挨受的份。

岳少安扭過頭：「如果，我和你說，我什麼也沒有做，只是沒有欺負老百姓，他們就說我好了，你信么？」

人家是常年累月練就出來的，跪功一流，乃屬高手範疇，岳少安在這方面，卻是比那些老頭們差了許多，前面跪著的五王爺，和一些重臣膝蓋下還有鋪墊，這樣還好些，而岳少安和柳伯南這些武將，本來就因為朝中重文輕武的風氣而導致不夠重視，一般來說，以岳少安統領的官職，連靈前跪拜的資格都沒有，不過，他現在的風頭正勁，名聲在外，又有五王爺做主，弄上來，別人也不敢說什麼。

岳少安低下了頭，微嘆一聲，隨後道：「也許，是我太過幻想了吧，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其實是個很不適合做官的人。」

「也許吧！」柳伯南微微嘆息一聲。

五王爺身披孝衣，跪在靈位之前，他的身後，群臣之中柳伯南和岳少安也在其中，身邊的老頭子們凄凄的哭著，像個害羞的娘們兒，衣袖輕蘸眼角，也不見的真有幾滴淚珠，不過，樣子卻是裝的個十足。

「那我不受這個罪行么？」岳少安自嘲的道：「我辭官，我會書院教我的書去。」

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讓他深深的明白，必要的虛偽，是必須要執行的，儘管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虛偽，但是，你還是要虛偽起來。

「可能么？」柳伯南白了他一眼，似乎，覺得他很不應該說出如此幼稚的話來：「你現在辭官，我想，我很快就能在街頭髮現你的屍體。」

雖然，猜測芸芸，但是，卻沒有一個肯定的答案，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那便是那兩個年輕人是不能得罪的。

眾臣再請，再推。如此幾次，五王爺最後以國體為重，「勉強」的答應了下來，擇了吉日，定在下月之後，正式登基，不過，國事卻已經提前料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