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下戰事
第406章 姦細
聽孫廣成如此一說，岳少安便明白了過來，看來，當時方言的殘部應該是逃出了京師，只是，他們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回杭州去，反而在這裏做了山賊。
張橫回頭，看著岳少安的雙眼，臉色微微發紅，心頭的愧疚之意泛起，今日沒能拿下青山，反而損兵折將，讓他心中甚為愧疚。不過，待到杖責之後，便覺好受了許多，只是，現在岳少安又這般對他，卻將那剛剛隱去的愧疚之情又勾了出來。
「嗯！」孫廣成道：「方言將軍故去后，朝廷不相信我們，張先讓又要趕盡殺絕，我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給投靠金兵，二是落草為寇，給金兵做狗這種事，我們做不出來，只能走上了第二條路。」
不久之後，京師被破，方言下落不明，他所剩的幾千兵馬也不翼而飛，再後來，各種傳言出來，有人說，他的人被張先讓收編了，又有人說，他們投靠的金國……
「你來，無非就是想告訴我，你們不是普通的山賊，而是逃兵……」岳少安語氣很淡，波瀾不驚的模樣，表情上也沒有絲毫的波動，但是，心裏卻一下子想了好多，他這是要做什麼？山賊們之前還那麼兇惡，現在卻又派人來見自己，他們是要投降么？可，既然要投降，為什麼又要
孫廣成搖了搖頭：「方言統制因不肯歸降張先讓在當日就已經戰死了，後來，張先讓又放出風聲，說我們投降了他，人心惶惶之時，那時候統轄我們的李俊又和方言統制素有過節，讓他相信我們更是難上加難，最後，我沒有辦法，只好跟著少將軍逃了出來。」
岳少安點了點頭：「那麼說，現在山上的是方言的兒子？」
「嗯？」岳少安疑惑了起來，表情有些啞然，太奇怪了。父親和兒子不是同一個姓？這太奇怪了，還真應了那句，張小姐的父親是王老先生……
微微出神之後，那人面色一正，抱拳微微施禮，道：「帝師果然名不虛傳。」
「忍著點！」岳少安輕聲說著，手上卻沒有停下來：「張大哥，關於今天杖責之事，我就不多做解釋了，我想你應該能明白的，既然，你還叫我一聲岳兄弟，那麼，這葯便是你的兄弟在敷，而不是岳大帥。」
最後，他苦笑了一聲：「帝師大人，這逃兵太難聽了，其實……」
「嗯！」張橫重重地點了點頭。
「抓著一個山上的姦細。請帝師定奪。」
「你說的少
但是，此時的他卻不能表現出急切來。只是，這樣忍著真他娘的難受，若不是干係重大，不能有絲毫疏忽的話，岳少安此時便已經忍不住開始罵娘了。
那人先是一陣詫異，不過，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他上下打量著岳少安，眼中射出了奇特的光芒，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看起來沒有任何特別之處，皮膚白皙，樣貌清秀，長著一張完美的臉，看起來很是溫和，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怎麼也不能把眼前之人和那個名震天下的帝師聯繫在一起。
「哦？」侍衛隊長剛要詢問，岳少安卻已經發話了：「你們下去吧。」
「張大哥，不要這麼說了，責任不單單在你，我也有過錯，連番的勝利把兄弟們都養成了驕兵，此番受些挫折未必不是好事，若是在金兵那裡受挫的話，損失就要比現在大的多了。」
岳少安想了想道：「帶到帳中來。」說罷，率先步入了行帳之中。
這個人居然穿著軍中的制服，若單是這樣的話，也不會讓岳少安太過注意，更重要的是，他的制服卻是幾年前的老式制服，也就是新帝即位以前官兵們的著裝。
岳少安抬起了手：「在這之前，你是不
不一會兒，兩個衛兵押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傳言紛紛，沒有一個確切的消息，不過，京師被破之後，死傷無數，逃兵潰軍更是多不勝數，也沒有人在意方言的殘兵了。
「楊凡……」孫成廣回道。
「孫將軍！」岳少安坐直了身子，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既然如此，那麼方言將軍也在山上了？」
「岳兄弟，你這是做什麼？你身為軍中統帥，怎麼能給我……嘶……」話還沒有說完，岳少安已經將葯敷了上來，張橫吃痛，後面的話便沒能說下去。
侍衛隊長不好再多話，只能退了出去，不過，他一出營門就將兵器拔出在手，警惕著帳中的動靜。
岳少安走了過來，拍了拍張橫的肩頭：「張大哥，安心養傷，不要太過擔心，一切有我！」
走出帳外，侍衛隊長已經靜立在了門前，看到岳少安出來，便迎上前來。
看著他的模樣，那人只覺得對方高深莫測，似乎什麼都看透了，他的額頭上漸漸出現一絲汗珠，看著岳少安的雙目，不由得躲閃了起來。
岳少安將手中的葯交給了軍醫，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帳門處，雙手背後，臉色凝重，道：「完顏滿智謀過人，而且下手
岳少安看著他，目光沒有什麼變化，連姿勢都沒有變化，甚至表情更加的慵懶起來，不過，他的腦中卻是飛快的轉著，將一切可能都想了一遍，最後，他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道：「給他鬆綁，你們都退出去。」
岳少安停在耳中，感覺出了他們的辛酸，只是，那方言若是現在活著少說也是年近七旬的老溫了，他的兒子，怎麼也得有三四十歲，這麼大年紀，還一口一個少將軍，這讓人聽著真是有些變扭。
若是一個姦細穿著自己軍中將士同樣的衣服，這種情況很是合理，既然要混進來探聽情報，這樣偽裝自己無可厚非。
「岳兄弟，你去忙吧，金兵據此只有幾百里的路程，即將到達，你沒有時間在我這裏耽誤了，只恨現在有傷在身，不能陣前殺敵……」
岳少安眉頭一緊：「出什麼事了？」
岳少安點了點頭：「張大哥，難為你了！」
方言？岳少安在腦中搜尋了一下此人的信息，便明白了過來，在金兵南下的時候，首當其衝的統制方言，被率先打殘后，帶著殘部逃回了京師。
岳少安笑了
侍衛隊長，想上前說話，卻被岳少安的眼神制止了下來，只好帶著衛兵退了出去，不過，在走到營門前的時候，看著衛兵給那人鬆綁之後，跟在了自己身後，正要退出去，他還是忍不住，冒著被責怪的風險回過頭，硬著頭皮，道：「帝師，此人身懷武功，我們不在您身旁是不是這綁就不鬆了……」
「在下失禮！」說著，他又行了一禮，道：「在下孫廣成，以前是方言統制帳下的偏將……」
臨時搭建的營帳中，岳少安坐在床邊親自給張橫擦著葯。張橫神色一急，想要起來，卻疼的齜牙咧嘴，沒能動的了。
可是，他居然是這種穿著，卻是讓人大感疑惑了。
岳少安安坐大帳中央處，眼皮微抬，淡淡地望著來人。看著眼前樣貌普通的年輕男子，相貌沒有絲毫突出的地方，唯一引起岳少安注意的是，他身上的衣服。
「岳兄弟，是我無能，連累了兄弟們。」張橫低下了頭。
「張末害死了近千的兄弟，這般處置沒人會有異議！」張橫說著，扭過頭，望著岳少安，加重了語氣，道：「其中也包括我。岳兄弟放心吧，若不是我要等到你來處置的話，當時我就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