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繁華似錦
第497章 一壺酒
至於岳少安，皇帝現在還沒有想好怎麼辦，他只求到時候岳少安不至於讓他太過難做吧。柳伯南是他的大舅子，自己也是，他總不至於做出太過的事來。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抬手，微笑著，道：「是不是很熟悉？」
說罷，他邁步走出了御書房，一揮手，門外藏著的幾人快速衝進了屋中。
皇城裡，御書房中，踏過白玉般的磚石地面，柳伯南緩步走了進去。
皇帝雙目盯著他，眼中露出了幾分詫異之色，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面前還沒動過的酒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站起的身子僵持在了那裡，隔了一會兒，才緩緩地坐了下去，苦笑一聲，道：「我將我的話盡數堵了回去了。」
圓桌之後，皇帝靜坐在那裡，手中攥著一個酒杯，輕輕捏著，臉色不變。看著柳伯南進來，他抬起了眼皮望了過來。輕聲言道：「坐……」
這一次，皇帝並沒有再繼續說什麼，而是徑直舉起了酒杯，仰頭喝了進去。杯
這種情感說起來似乎有些怪異，但是，給人的觸動卻是頗為深刻。
皇帝回過頭，看了柳伯南幾眼，眼中露出幾分異樣的神色，本來，柳宗嚴、柳伯南這對父子不合是眾人皆自的事情。
柳伯南打了一個酒嗝，有幾分冷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紅潤，他站了一下身子，果然，全身發軟，連站起的力氣也沒有了。
柳伯南點了點頭：「身份不同，自然不能再如以往，現在你是君，我是臣，已經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想要回到以往那種朋友的狀態當中，已是不可能了……」
皇帝的思緒不定，眼中有著幾分茫然，柳伯南的話他聽在了耳中，可是，現在自己已經無法了卻他這些心愿了，柳宗嚴已經死了，這已經是不可挽回的事實。
去掉壺蓋，仰起頭「汩汩」地將整壺的酒盡數喝了進去。
柳伯南看了看桌面上已
今日的御書房中與往日不同，一直坐在書案旁的皇帝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屏風阻擋在了那裡。在御書房的另一邊，卻擺了一張尋常的圓桌。
他搖了搖頭：「其實，你並不需要動這番手腳的，只要你一句話，伯南的命一直都是你的。」
柳伯南的話一出口，皇帝卻抬起了手：「今日沒有君臣。伯南，我還想聽你喊我一聲五哥……」
「現在並無外人，你還介意這些么？」皇帝的臉色帶有了幾分沒落與失意：「真的不能再回去了么？人生有得有失，權力越大，卻覺得自己失去的越多，以前那種快樂似乎距離我越來越遠了……」
可他依舊選擇了將酒全部飲下，皇帝有些心痛，不知道這算不算自毀長城呢？只可惜，現在他想回頭也已經晚了。
想了許久，皇帝對著柳伯南說出了一句：「岳少安還在北邊，他一時
皇帝問出這句話后，柳伯南便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其實，從一進門，他看到面前已經滿好的酒杯后，就已經知道了什麼，只是，心底還存在著一些幻想。
說來奇怪，在這個時刻，自己第一時間想起的居然是他，同時，柳宗嚴、柳如煙、韓莫兒的身影依次從腦中閃過。
皇帝看了看柳伯南，現在的他，愈發的對自己的這個決定感到了懷疑，柳氏父子的忠心已經完全的表現了出來。
柳伯南本來可以離開的，以他的武功，已經知道了酒中有問題，若是想走，皇帝這裏的人還真的不一定能留下他。
柳伯南看了看面前已經倒滿了的酒杯輕輕搖了搖頭，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隨後，將面前的酒壺端了起來。
柳伯南這一次並沒有向以往那般很是恭敬的行禮，他看了看眼前的一幕，覺得有一種久違的感覺，不禁微微一愣。
身體離開的瞬間，他的氣質已經變了
其中的緣由皇帝也是知道的，他本以為他們兩人此生都難再和睦了，但是，兩人在最危險的時候，卻都想到了對方。
「皇上……」
「嗯！」皇帝點頭：「我本以為你來的比較快，準備的早了些。不過，這樣也好，往日，我們也沒少吃冷盤……」
這一次，皇帝的話，無疑是打破了這中幻想。徹底失望和酒中的葯，使得柳伯南臉色有些難看，他單手扶著桌子，背靠在椅子上，抬眼看了看皇帝，心下想起岳少安的話，不禁苦笑，這小子又該罵人了吧。希望他不要幹什麼出蠢事來。
皇帝低下了頭，沉思了一會兒，站直了身子，話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這酒再喝下去已經沒有了什麼意義，他將酒杯倒扣在了桌面上，緩步離開了椅子。
「你還有什麼心愿么？」
「是啊……」皇帝長嘆一聲，擺了擺手，道：「好了，今日
問罷，見柳伯南滿臉的疑惑之色，卻並沒有說話，他又接著，道：「以前，你我總是這般對坐互飲，自從我即位以來，卻再也沒有如此了……」
皇帝今日所言句句都是發自內心，柳伯南當然聽的出來，他的這種神情，讓柳伯南也放鬆了下來。柳伯南行至圓桌對面坐了下來。
「五哥？」柳伯南搖了搖頭：「今時不同往日，便是能坐在一起，卻也不可能如以前那般了，再說，喊五哥之時，你我年紀尚幼，自從你封王之後，我便已經改口喊你王爺了……」
最後，柳伯南緩緩地張口了嘴：「心愿沒有了，只是，有兩個人有些放心不下，家父年紀大了，皇上就讓他辭官養老吧。至於岳少安這個愣小子，也許會作出一些什麼過激的行為，還望皇上到時候能容他幾分……」
柳宗嚴被自己派人下毒而死，就算是柳伯南現在不知道，但是，終究會知曉的，那個時候，他的忠心自己還能相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