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師》第六卷 繁華似錦

第601章 戰

第六卷 繁華似錦

第601章 戰

一開始他還以為皇帝終究是念及一些舊情,見柳伯南無心權勢,只想在隱居起來過田園生活,因而不再追究。現在知道,這一切原來都是假象,都說帝王無情,看來果真如此。他早已經知道柳伯南會死,所以才不問不聞,不管不顧。
眾將相互對望,卻沒有人說話。牛仁邁步上前,道:「岳大哥,皇帝已經兵臨城下了……」
可是,得到這個消息后,他將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明白了柳伯南為什麼會執意離開,亦明白了皇帝為什麼會對柳伯南的下落不明而不做理會。
當初的五王爺怎會成為如此一個皇帝,岳少安雖早看出了一些端倪,但是如此無情,還是讓有些難以接受。最難以讓他接受的還是柳伯南的死訊。當初不知曉此事,儘管他一直在擔心,但是,心中總算有一份牽挂。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兄弟存在,只要存在便會有幾分欣慰。
腳步聲一步步震想在了人的心頭。眾將的呼吸皆是一緊,忽然,岳少安抬起眼眸,朝著眾人掃來。吼中發出了低沉的聲音,道:「出了什麼事?」
時間,靜靜而過。一日夜過去,書房之中再沒有傳出什麼聲響。只是在中途有人喚他用膳,被他痛罵而去之後,便再沒有人敢來打擾。
當然,沒有岳少安的同意,是沒有人敢通知柳如煙的。
卓岩點了點頭,沉默了下來。
岳少安看了看眾人,突然輕咳了一聲,道:「區區幾萬人馬,便讓你們驚成這邊模樣了嗎?都給老子滾回去,誰那裡出了問題,老子第一個斬了他的頭。」
兩人只是靜坐狂飲。待到飲得差不多是,卓岩還是能保持幾分冷靜,伸手按住了擺在一旁的酒罈,道:「現在大軍馬上就要兵臨城下。若想給柳將軍報仇,我們是不能醉的!」
岳少安不知道自己該如何來面對這個事實。當初,柳伯南執意離去,他的心中還有些不快。雖然不會真的去怪他,可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就這麼一個兄弟,好不容易有相聚的機會,他卻離開了。怎能讓人心中好受。
卓岩,點了點頭,揮手讓他下去。隨即,又有幾匹快馬接連而至,這次卻是軍法的探報。軍方之人,不向監察司這般,隔著老遠便大聲喊著:「報——」
柳伯南死了。
柳伯南的人品,無疑是高尚的。在他的面前,岳少安顯得多了幾分狡黠。相對與柳伯南,高崇當然是更喜歡岳少安,可是,與卓岩一樣,他亦受過柳伯南的恩惠,對於柳伯南的死,高崇破天荒地沒有再與卓岩鬥嘴。
他捧出了一直隨身所帶的酒葫蘆,這是他從柳伯南那裡要來的。為了珍惜這份兄弟情意,他從來沒有丟棄過。現在,當然也是一樣。
說罷,自己率先邁步而去。五人對望一眼,隨後跟了上去。
猛然仰頭,他狂灌起來,直到整個酒葫蘆空空如也,沒有一滴酒再滴出來的時候。他這才頹然地放下了酒葫蘆。
兩人來到岳少安的書房前時,這裏已經站滿了人。牛仁、張橫、牛青、文成方……等等,總之現在能過來的,都已經過來了。
忽然,一騎突然衝來,馬上乘著一名監察司的官員,看到諸將皆在此處,急忙下馬,來到卓岩的身旁,低聲說道:「皇帝的大軍已經距離城前不足二十里,正全速趕來……」
眾將聽聞他的口氣,心中都是一松,帝師還是以前的帝師,並沒有因為柳伯南的死訊而被擊垮。有了主心骨,他們的信心倍增,高喝一聲:「准命!」隨即,盡都散去。
牛青點了點頭,道:「已經一天一夜了,岳先生不吃不喝,也不說話。大家都很擔心,但是,卻沒有人敢上前去打擾。」
「啪……啪……」
這時,突然「嘎吱——」一聲輕響,書房的門霍然而開。
高崇雙眼發紅,抬起頭來怔怔地望著他,良久,收回了抓在酒罈上的手。凄然道:「我……連醉的權利也沒有了么……」
岳少安緩緩地邁步行了出來,整個人滿是疲憊之色,頭髮略微有些蓬亂,雙眼布滿了血絲,只是步伐卻異常穩健。
可是,現在連這份欣慰也沒有了,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場中只留下了牛仁、張橫、牛青、卓岩和高崇五人。卓岩邁步上前,輕聲問道:「岳先生,如今之際,您打算如何做?」
高崇有些茫然地望著他,猛地抱起酒罈,端過頭頂,任憑壇中之酒傾瀉而下,澆濕了頭頂和衣衫,接著「碰!」的一聲,將酒罈摔在了桌上,碎成無數片……隨後,也邁步跟著卓岩而去。
一連幾次之後,眾將都騷動起來,現在岳少安閉而不出,雖然他們都是統兵之人,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有權利全局調動兵馬。
卓岩行至牛青的身旁,輕聲問道:「岳先生還沒出來么?」
「是的!你沒有!」卓岩見他收手,也緩緩將手移開,慢慢地道:「不單你沒有,我也沒有,岳先生更沒有。」斬釘截鐵地說罷,他卻低下了頭,轉過身去,低聲說了一句:「其實,我也很想醉……」而後,便邁步離開,不在停留。
皇帝的大軍在這個時候而來,眾將全部都心驚起來,寂靜的書房門前,頓時低聲吵嚷了起來。
岳少安看了他們一眼,道:「戰——」
眾人均不說話,都站在這裏,就連一項大呼小叫的章初三也不敢稍言。
得到消息的方寧閉門不出,只是房中傳出了痛哭之聲。許多人都為這個消息掉下了眼淚,這其中不單是柳伯南的舊部。就連一些與他關係並不親密的人也聞之傷心。
眾人驟然將目光集中到了門前,一時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岳少安只覺得心好疼。疼的厲害,他不自覺的伸手捂住了胸口,整個人縮到了椅子上。深深地喘息著,隔了良久,這才略微好了一些。
整個宋師府也因岳少安的異常而變得有些陰霾起來。起先歡暢的慶功宴,現在也變得空空蕩蕩。柳伯南的死訊已經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