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九州為棋
第830章 熟悉的目光
面對這種奇觀，岳少安滿腹疑問，卻也知道現在還不是尋找答案的時候，便不在關心。夜深了，躺在床上的他卻怎麼也睡不著，先前行至慈航真人殿前的那種感覺怎麼也揮之不去。
岳少安命人將他扶到了床上，自己和侍衛們圍在了院中的一口水井邊上。
待到岳少安距離遠了，屋中的女子才再度探出頭來，望向了他的背影。但是，岳少安的身影已經漸行漸遠，有些模糊看不真切了。
權衡再三，唯有如此，轉過身去，背對著，腦中回放著他那漸行漸遠的背影，涼風輕撫，吹落了眼角的淚珠，忍了許久的哭聲也終於沒能忍住，儘管手指都被咬出血來，輕泣之聲，還是隱隱傳了出來……
不說此處找來有多麼不容易，便是光看他現在的模樣，便知他來此受了多少苦。女子的心彷彿都要碎了……
她騰出一隻手來抹了抹臉上的淚珠，目光卻不曾移動過半分。
「小子，看來你有口福了。那酒，應該還在。」說著，道炎來到床榻邊上，彎腰
以岳少安的聰明，道炎自然知道自己瞞不住他，故而，也並不隱瞞，聽岳少安說道酒，老傢伙似乎響起了什麼，輕聲說道：「你等等……」
道炎瞅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氣，沒有說話，隔了一會兒，才道：「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小子啊。」
……
半年未成洗過澡的他們圍著水井洗了個不亦樂乎。岳少安連帶著將鬍子頭髮都整理了一番，此時若是不看他身上那件破舊的衣服，整個人便和半年前無二了，又恢復了偏偏俊男的模樣，只是這身行頭卻和風流二字無緣了……
幽幽的清風撫過，院中沒有一絲塵土。左邊房間侍衛們輕微的鼾聲響起，又邊的房間卻傳來一陣嘔吐聲。道炎這老傢伙看來今天真的醉了，他應該是真心求醉，不然以他的功力，一點酒勁怎麼能將他折騰成這般模樣。
「此處是師妹們休息之所
岳少安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快步上前，道：「好酒啊，老頭子，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等存貨……」
岳少安探頭望了望，什麼也沒有發現，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
「算你小子有眼力。」道炎苦澀一笑，道：「便是普通的酒，存放三十年也不普通了，何況這本就是上等好酒……」
步入清涼觀中，寧靜氣氛和古樸的建築使人不忍大聲說話，似乎略微高聲一些，就會將這一切破壞掉一般。幽靜的青石小道兩旁，房屋整齊排列。
女子將手中放入口中緊緊地咬著，努力讓自己不哭出聲來，一直未見，再見之時卻只看了一眼，話語未說半句，又即離去。讓她怎能忍受的住，唯有美眸半閉，轉過頭去。
夜間，一輪明月高陞，比之外界大了許多，卻沒有如同那日在瀑布的另一頭那般看
沉迷在這種氣氛中的岳少安並未發現，在大殿的側面廂房內，一個眼睛極大的美麗女子此刻已經雙眸浸滿了淚水，直勾勾地看著她，一雙小手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淚珠卻已經順著手指滾落到了臂彎，打濕了衣袖。
「喝！」道炎說著，舉起酒罈便灌了起來。
慈航真人殿前那熟悉的身影讓她心酸不已，她從來不曾想過，再見到他，他居然會是這般模樣。當初那個風度翩翩的俊美公子和如今這個滿身泥濘鬍子頭髮遮擋著臉，讓她險些認不出的人，是同一個人嗎？
「在下失禮了，姑娘莫怪。」說罷，岳少安又跟著女子向前方行去。有了這麼一個小插曲，他再也無心觀看此處的風景，只是臨行過那房屋之時，還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屋門依舊看著，卻空蕩蕩的不見人影，岳少安失望地回過了頭，邁步朝前走去，再也不曾向這邊望來。
岳少安知道這老傢伙無需安慰，所以，也不想安慰他。
岳少安總覺得在那時有一道熟
……
道炎簡單的一句話，聽在岳少安的耳中，卻聽出了別樣的味道，看來這老傢伙心裏的事，藏得時間不短啊。
破舊的屋門被推開。裏面居然很是乾淨，道炎詫異地看著屋中簡單的陳設，邁步行至桌前，那裡放著一封信，似乎從未動過一般。看著那信封，道炎的臉色變了變，露出一絲慘淡的笑容，手掌在桌面上輕輕劃過，那信頓時化作了一陣塵土飄落在了地面。
順著小道望去，前方是慈航真人殿。看到慈航真人，岳少安深吸了口氣，果然這裏的道觀和外界並不互通，在外界，慈航真人殿早已經和佛教融合，改作了觀音殿，這裏卻還敬著慈航真人。道家的純正氣息，果然別有一番味道。
一罈子酒，除了岳少安滿上自己的酒葫蘆留了一點存貨以外，其他的全部都消滅了乾淨，光道炎一人便灌下半罈子，此刻已經是頭腦不清，昏昏欲睡了。
「故地重遊的感覺如何？」道炎出神之際，岳少安嘿嘿笑著在他耳
此時輕轉之姿，卻已經勝卻許多，眼淚落下，心卻酸了……
岳少安急了：「老傢伙，你別把口水吐進去，娘的，給我留點……」
他緩緩地閉上了雙眼，行路的疲倦感終於將心頭百般疑惑和不解驅散了，困意上涌，沉沉睡去……
只可惜，此時岳少安已經走遠了，未能聽到她的哭聲……
站在慈航真人殿前的岳少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扭頭朝這邊望來，女子急忙將身子縮回了屋中。
日夜思念又豈是一眼可以看夠的，她多麼想追上去，看看他的臉，可多看一眼，又怕再也挪不開眼睛。她又多麼追上去，就此和他相認，可如此一來，又怕為他帶來危險。
「我很高興，你沒有把我當白痴。」岳少安又笑了笑，道：「相比路上，這裏什麼都好，唯一缺少的就是酒了。」
道炎在一間破舊的房屋前停下了腳步，臉上滿是惆悵之色。
引路的女子將岳少安他們帶到了高塔下的一個別院內安頓住下，只交代他們沒事不要到前院去，再也沒有說其他的話，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