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兒之我的天使》幼兒篇——成長的天使

童謠五十二曲 鬼門關來回記

幼兒篇——成長的天使

童謠五十二曲 鬼門關來回記

「呵呵,算了。這地方上來容易,下去卻難的要命。等消防車的雲梯升起來以後,再下去吧。」宇文松說著,吸了一口煙,對人群中的小雨揮著手。小雨也發現了爸爸,立刻張開雙臂,嬌笑著向父親回應。
「啊,沒錯。就是我的女兒。我以前有一次腦筋搭錯,思想一時轉不過彎來。竟然會想到把這丫頭送走?哈哈,你說,那時的我是不是很傻?那麼可愛的女兒,我這輩子都不會把她送走!哈哈哈……」
宇文松的目光變得更為銳利,就如兩把利劍般毫不留情的貫穿左療的身體!他冷冷地笑著,緩緩說道:「你沒見過?那很好,今天,你算是見著了!」
宇文松露出一絲爽朗的笑容,說道:「好啦!沒事了,什麼都結束了!那些賣棺材的應該絕望了吧?因為他們的一筆生意已經消失,賺不到錢啦!哈哈,說笑。一切都結束了呢……不過我倒是很奇怪,為什麼所有的警察都會在事情結束之後再出現呢?」
宇文松只是這麼隨口一說,其實並沒有什麼很深刻的意思。但是聽到這麼一句,左療的表情立刻灰暗到了極點!他一臉陰沉地看著宇文松,滿眼都是憐憫和同情啊!
「……什麼?沒睡過……怎麼了?」」
左療顫抖的身體越來越激動,委屈的淚水彷彿不受控制般再次噴涌而出!他哭了起來……這是為自己的生命所留下的眼淚,更是一種懺悔的淚水!
姑且先不論宇文松的那段話到底造成了左療怎樣的錯誤領會,但是結果總算還是好的,不是嗎?左療已經放棄了尋死的念頭,這場自殺鬧劇也就會就此結束。所有人該幹嘛幹嘛去……是的,如果按照一般的邏輯來看的話,的確是該結束了……
「……沒有……」
左療微微一愣,不知怎麼回事,他望向宇文松的表情忽然間黯淡起來?問道:「那麼……先生,你剛才說和最重要的人分別……難道是指……」
剎那間!只見熊熊火起,烈焰四射!看這場火,足以讓當年火燒博望的諸葛汗顏無敵,令如今飛撞世貿的拉登甘拜下風!直燒得是火雲衝天,燃盡天上九霄!又如祝融怒威,炎遍神州大地!而更直接的後果,就是把那位左療燒得痛哭失聲,三魂沒了七魄的哇哇大叫!而等到他彈射而起,奮力想要破滅頭上的熊熊烈火之時,他猛然發現,自己的腳下已經是一片空中閣樓。而宇文松,則在一米開外的屋頂上面色蒼白地望著自己……
左療的故事並不長,但在他重複了十幾遍之後總算還算是比較長了。他的口越說越干,最後終於沒力氣再罵,一屁股坐了下來。說完之後,他的神情顯得更為沮喪,更為悲傷,一邊抽泣,一邊說:「總之……我已經完了……所有的一切都完了……我的公司破產……所有的財產都被股票套了個精光!我的老婆和孩子也對我失望,丟下我一個人跑了……我……你說我這樣的人活著還有什麼價值?從今以後……我只能過著凄慘的貧窮生活……你說……這樣的日子……怎麼讓我老婆和孩子過上好日子?我還是死了算了……不,我死了會給許多人添麻煩……你說得對,我明天就去鳳凰山挖個洞,順便帶上一瓶安眠藥……嗚嗚嗚……只是還是要給其他人添個小麻煩……要拜託他們把我埋起來……嗚嗚嗚嗚……」
左先生面色蒼白:「你……你還是不是人?!竟然把別人的悲慘經歷當成有趣的故事來欣賞?還要登報?!」
「那……那麼,尊夫人呢?」問出這一句,左療的表情更灰暗了。
宇文松一聲不吭,表情嚴肅地望著抱頭痛苦的左療。等到他的哭聲終於止息之後,宇文松扔掉手裡的煙頭,重新點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說道:「左先生,我想問一下,你有沒有睡過大橋底下?而且是不蓋被子的那種。」
「那麼,你有沒有打過短工,擦過皮鞋,幫人刷牆,抗鋼筋,挖水泥,去臭水溝里撈廢油的經歷?」
「是我女兒。小雨,六歲。怎麼樣?很可愛吧?」一談到小雨,宇文松的臉上立刻浮現出驕傲至極的神色!就好像有了一件至寶,到處都希望人們誇獎他的至寶。
「原來如此……原來我真的不是這個世界上最慘的人……這個年輕人……那麼年輕就……他的妻子一定是亡故了吧?不然的話,他不會說出什麼『和最愛之人天人永隔』,原來……他的故事比我要凄慘的多!這樣的他都能獨自一個人活下來,我還有什麼臉去死?死了的話,怎麼去見這年輕人那在天國的妻子?!」
之後,他做出了一個差點讓在場所有人嚇出一身冷汗的動作——扔煙頭……
宇文松臉上的笑容沒有消失,緩緩道:「沒事,盡量說吧。我喜歡長故事,越——長——越——好……」
宇文松稍一試探,左先生立刻被激的跳了起來,大聲嚷道:「誰說我不想死?!我想死都快想瘋了!你說得對!我既然都要死了,還關心那麼多幹嘛?!好,我告訴你!但你可要有心理準備!我的這個故事可是長了去了!」
果然,在宇文松話音落下還沒到一分鐘之時。警車、救護車、消防車這才「嗚呀」著它們的喇叭屁顛屁顛的趕了過來。警車立刻開始疏散人群,呼喝著圍起黃線;救護車拿出兩幅擔架,看那樣子似乎把宇文松也一起算了進去;還算消防車夠朋友,立刻鋪開氣墊,架起了雲梯,做起了救援的準備。
「……也沒有……你……你到底想說什麼?這些乞丐的生活,我怎麼可能嘗試過?」
左療渾身劇烈的顫抖著,他幾乎無法直視宇文松的目光!他怯弱地轉過頭,用幾乎顫抖的聲音說道:「你……你說什麼?難道說……難道說……」
宇文松吐出煙圈,雙眼望著遠方,繼續說道:「那麼,你有沒有試過只穿一件短袖襯衣,在飄著雪的大冬天里在垃圾桶里找食吃的經歷?」
宇文松微微一笑,轉過頭,用一雙充滿精光的眼神死死地盯著那位左先生,一字一句地道:「說我不是人?這還真是笑話。你既然都想要死了,還關心那麼多身後事幹嘛?難道說在地府里也想做個不被輿論纏身的公眾人物?還是說……你壓根就不想死?!」
「你有沒有試過為了為了省幾塊車錢,情願跑十幾站路,跑得雙腳都磨出血泡,一路走,一路都在淌血的經歷?」
宇文松沒有管他,放任他如此嚎啕大哭。因為他已經知道,當這些哭聲止息之後,就是他帶著左療下樓之時。他呵呵一笑,丟掉一根煙頭,摸出煙盒裡面最後一根煙,點上,笑著說:「哭吧,哭完之後所有的事都可以解決。如果你解決不了,相信我,我幫你解決!你剛才說自己的公司面臨破產對不對?你很傷心?要我說,破產就破產吧。這並不意味著是一件壞事。你知不知道每天全世界有多少家公司等待著破產?叫我看,那些公司的老總在收到破產宣告書之後也許反到會露出笑臉呢!因為這代表他們從此沒責任了!聽你剛才說的,你的公司應該是有限責任公司,不是個人合夥的無限責任公司。所以,完全不要對那些討債電話太在意。我向你保證!只要宣告破產之後,那些電話再來,你甚至可以罵他們兩句,出出惡氣。至於你的老婆和孩子嘛……呵呵,夫妻間哪有不吵架的?過兩天,你買上一籃水果,親自去丈母娘家陪個笑臉,豈不是全結了?」
左療寧靜地望著宇文松,又看了看在下面揮著手臂的小雨,說道:「先生……那個女孩……」
左療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接觸到了一個目光——宇文松的目光!
「事實上,左先生。今天我來勸你其實還有一層別的意思。我不想你死,尤其是死在小女的面前。因為那個場面對小雨來說並不好受。她還那麼小,不能看到那種東西……不,她永遠也不能看到那種東西。你也是個做父親的,應該能夠理解我的感受。」
宇文松心情很爽快。他捏癟手中的空煙盒,隨手一扔。然後,他吸完口中那最後一口煙,讚歎了一句:「呼,好久沒抽煙了。想不到今天為了救人竟然破例?呵,算了。」
左療嗚咽著,那身西服的袖子上已經沾滿了他的鼻涕。不過,這位剛才嚷嚷著要自殺跳樓的傢伙似乎終於想通了,等到那些淚水再一次流滿整個屋頂之時,嗚咽著說道:「嗚……謝……謝謝你……嗚……我好久……好久都沒和人這麼說話了……好久了……嗚嗚嗚……你……你說得對……我還不能死……一切都還沒完……我……會東山再起的!我一定會重新努力……再次把我的公司做起來的!」
「……沒有……」
「哼!你還想要什麼?有一個溫暖的房子,有一口熱飯吃,還能夠穿著西裝在這裏上演自殺鬧劇的你還有什麼不滿?你試過住的房子在大雪天里忽然坍塌嗎?你試過親自將自己最親最愛的人送走,永遠不再相見嗎?!你有試過和最愛的人天人永隔的感覺嗎?!(事先說明一句,這句話宇文松是指自己以為那場大雪把小雨壓死時的感覺)很抱歉,如果如此簡單就能讓人自殺的話,我估計已經死過上百回了!」
「夫人?哎呀呀,我還沒結婚。沒有妻子。」
左療點了點頭,想了想,問道:「那麼……你為什麼不帶著你女兒離開呢?走到一個看不到我的地方,不就行了?」
宇文松收回目光,嚴厲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道:「呵呵,你也知道這是乞丐的生活?你也知道自己沒嘗試過?哼,憑你也想說自己窮?對不起,你還嫩點。你沒了多少錢?十萬?百萬?還是千萬?沒錯,你失去的數目的確很多。但是你現在還擁有多少錢?先不說別的,就你腳底下那間屋子吧。這三室一廳值多少錢?你家裡的傢具共值多少錢?!你只惦記著你失去的,可你有沒有想過你還擁有的?我敢打賭,如果把你手底下所有資產總和起來分成十份,分給那些所需要的人。他們一定會高興的把你當作玉皇大帝來拜!你竟然想死?真是可笑……這個理由真是太可笑了,我差點沒笑的岔過氣去!哈哈哈……」
「呵呵,不行。我們就住在這個小區,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跳樓自殺這種事,我不希望她聽到。我只希望幾天的這件事在她的腦海里只是一個插曲,一個生活的小片段。而不要成為鐫刻在她心底,每當想起來就毛骨悚然的惡夢。」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左療(他自報姓名。左療?佐料?註定的配角……)喋喋不休的敘說著自己的那些悲慘經歷。讓他煩心的下屬,在證券市場的那該死老頭,拉他做汽車保險卻騙他保了一大堆廢物保險的推銷員,以及他那個越來越和他對著乾的老婆和孩子。說到激動處他甚至上躥下跳,揮舞著拳頭不停的咒罵!還揚言如果他們就在面前,就一定要拉著他們一起跳樓!在這整個過程中,宇文松只是保持著微笑,十分安靜地聽著他抱怨。就算這些故事已經重複了十幾遍之後,他聽的仍然很用心,還時不時的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附和左療。
要說這扔煙頭本身並不會構成什麼特殊危害。因為宇文松所扔的方向是兩人身後的屋頂,那裡既沒有什麼花花草草也沒有什麼易燃物品。可就是這樣,事情還是發生了意外。也許是老天爺的惡作劇,或者是左療想死卻不死結果得罪了死神!總之,在一個人類現有學識無法解釋的巧合之下,一陣風兒十分「恰當」的時間出現在了十分「恰當」的地點。它又十分「恰當」的吹起那隻被十分「恰當」的拋向空中的煙頭,最後,十分「恰當」的「送」到了左療的頭頂……
面對宇文松的嘲諷,左療的臉漲的就如豬肝一樣的紅!他憤憤不平地說道:「你……你別給我講那些大道理!這些我知道!別說十人份,就是百人份分出去也能夠讓那些山溝溝里的人過上一輩子的好日子!但是……但是那又怎麼樣?!他們和我所處的環境不同!他們又不在我面前,更不住在這個小區!你剛才說的那個人也是你從報紙上新聞上看過來的吧?他們和我不一樣!我的痛苦他們又有誰知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