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緣深緣淺
第17章 自以為是
歐陽先生又停了好久，真的是好久，大概有半分鐘之多，他才慢慢悠悠地說，什麼錢？
是誰？
其實很簡單，我既然不敢在這裏惹夏瑤的暴脾氣，但是另外一個人可沒有這麼難惹。
歐陽先生肯定比夏瑤更難惹，他的手眼通天，任何人在他的面前都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路人甲，他這樣的成功男人在中國也就是兩位數，真正可以跟他抗衡的人極少。
我說，那我就跟夏瑤出去轉兩圈，然後給你抱一個外孫回來。
原因很簡單，女人就不是男人可以招惹的生物，男人再厲害，再難惹，他是講理的，只要講理就好辦。而女人呢？
歐陽先生不耐煩地說，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我找了一個偏僻的停車場，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在車裡深吸了五分鐘的氣，拿起了手機，撥通了歐陽先生的電話。
歐陽先生哦了一聲說，這樣啊……
我咽了口吐沫，真的是太緊張了，男人這個時候沒有不緊張的。
歐陽先生上一次跟我談價錢，五百萬讓我離他們家遠點，那個時候給了我一個名片，我把電話存在了我的手機里，畢竟是自己的老丈人，逢年過節還是要請個安不是。
我不清楚自己想要問這麼清楚幹什麼，但是內心的聲音就是告訴我，必須要問出來，必須要知道，必須要知道自己的愛人在何時何地走向何方。
我說，要不然這樣，你給我加一百萬，然後你把時間告訴我。我不是要去搗亂，我是要在這個時間離開上海
歐陽先生說，四百萬？你讓我的女兒傷心了，我現在一百萬都不想給你。
我呵呵笑道，誰還怕錢多啊。
我的計劃是什麼？
我頭上的冷汗已經落了下來，我覺得舌頭髮顫，牙齒打顫，我說，我想……我想過去隨個禮。
任何試圖跟女人講道理的男人，他的dna全都滅絕了。
我要去哪裡？
女人呢？你何曾看到過女人講過道理？
我老丈人。
歐陽先生說，你還想要錢？
歐陽先生哦了一聲說，那你還記得我們的前提么？你悄悄的走，別讓我的女兒傷心。
這個時候猛然傳來了一個女聲，她說，你一分錢都得不到，騙子，王八蛋，我真的是看錯了你。
我嘗試地喊了一句，伯父？伯父您好，我是丁凡，就是……
我下樓開車，轉出了小區，說真的，這個車到底值不值幾萬塊錢，我不清楚。問題就在於這個車有牌照啊，你知不知道上海一個牌照多少錢？當然有錢人家可能把這點錢就當成給孩子的壓歲錢了，但平白無故給了夏瑤這麼多錢，到底是真不在乎還是另有所圖呢？
我聽著那面的電話鈴聲，心都要飛出來了。
我說，那天晚上我真的是沒辦法，我沒有辦法控制夏瑤啊。你看我的計劃很好，我跟雪筠表白，我算準了夏瑤要翻臉。因為你早就告訴我，夏瑤也會喜歡我，對不對？我算準了夏瑤翻臉之後，雪筠會心疼。她那麼疼愛夏
我說，這可不好說啊。你看，雖然說是你的朋友，但是出過事故沒有，零件又沒有破損，是不是被水淹過，被火少過，說不上你的朋友也不知道呢，是不是……
為什麼？
歐陽先生哈哈一笑，然後說，多少錢來著？
這樣說起來，我能夠舒服點，但男人似乎天生就喜歡車，我只是出去開了一圈，就覺得那種掌控所有的舒適感讓我對自己從新有了信心。
誰都知道，在當時的情況下，雪筠退出，成全我跟夏瑤，然後回家為家族產業犧牲，這是她的性格能夠做出的最好的選擇了。
我當然是不管多少錢都無所謂了，我說，二百萬？二百萬的話，那你得告訴我，雪筠什麼時候結婚。
但是年輕男人要想跟老男人爭資源，冒點險也是值得的。
既然已經問出了這件事兒，那麼我當然還有第二件要緊事兒，那就是她是不是真的要跟徐明結婚，結婚的日子在什麼時候，地點在哪裡。
那面開口說，我知道你是誰。
我傻掉了，是雪筠的聲音，她就在歐陽先生的旁邊！
我哦了一聲，歐陽先生估計一直以來都派人跟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從我見他第一面開始我就知道，我到底是什麼人，幹什麼的，家庭背景，人家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說不上連我想幹什
我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低聲說，我是想問你，我的錢你什麼時候給我？
而我呢？如果中國十三億人排名，我至少在八億開外，可我還是寧可惹他也不去惹夏瑤。
我乾笑了兩聲說，歐陽先生，您這樣的身份不會說話不算數吧。你當初說讓雪筠心甘情願地離開我，我已經做到了。我不要一千萬，五百萬可以吧。這些錢對你來說不算多吧，有必要假裝失憶么？
我有點著急，我當然不是為了要錢，所以到底給我多少錢真的無所謂。
我頓了半天，顫巍巍地說，那個，伯父，我找您是因為……我想問問……那個……
歐陽先生說了一句這樣啊，之後就開始陷入了沉默。我知道這是一種談判技巧，歐陽先生雖然不一定是真的有心思跟我這樣的小人交談，但這種談判技巧已經深入到他的骨髓里。談判不是主持，你看主持人兩個人站在那裡，叭叭叭說得最多的那個人其實是掌握主動權的。而談判恰恰相反，說得越多的人，其實越是佔下風的那一方，而沉默的那一方，往往是能夠試探出對方心理價位的那一方。
歐陽先生剛剛雖然沒有承認，可是也沒有否認，關鍵是對我要錢這件事兒沒有疑問，那麼已經可以證明，雪筠真的回去了。
夏瑤撇嘴說，能有什麼問題？
我不是吃軟飯的，這輛車也不是我的，是夏瑤從同學那裡買來的二手車，而我只是她的司機。
我被這種
我心裏一顫，剛剛那個問題很蠢，任何人都不會告訴我雪筠的結婚日期，歐陽先生聽到我的問話，肯定覺得我是要過去搗亂。
我說，五百萬，我們說好的。
我先是鬆了一口氣，只要回去就好，只要江裏面的無名女屍不是雪筠就好。
我把夏瑤送回了家，然後對夏瑤說，這個車我開去朋友的修理廠看看，萬一要是有什麼問題呢。
我說，你也不想出意外，對吧。伯父，其實我這個人要求也不高，錢給我也行，給我我就走，你要是不給我的話，你也知道夏瑤喜歡我，我還是你的女婿。
男人就是要掌控一切的，無論是事業女人還是車子，男人都應該有主動權。
歐陽先生剛剛的語氣急迫，還帶著質疑，他的意識中一定覺得我想要耍詐，想要繼續用雪筠的婚禮威脅他。但這種語氣也是帶著肯定的意思，那就是雪筠真的是要跟徐明結婚了。
我說，我不敢，所以，四百萬。
歐陽先生哈哈一笑，對我說，你小子還真的是一個無賴啊。二百萬。
歐陽先生說，你算計起我的女兒來，還真的是不遺餘力啊。你這樣的男人，要不是我現在家裡大事兒很多，我真的應該好好地教訓一下你。
我慢慢地開著車跟夏瑤繞了一大圈，雖然我嘴上不說，心理面還真的是很喜歡這輛車。
歐陽先生說，我看你是打算過去搗亂吧。
歐陽先生是什麼人？見多識廣，我不知道
我說，其實你我都清楚，夏瑤是藏不住事兒的。當然我沒有拆穿夏瑤，可她的演技……也算是返璞歸真了吧，我要是不熟悉她倆或許能被騙了，現在夏瑤在家裡面頂著雪筠的名字，卻天天還是夏瑤的脾氣，我就算是傻子，我也看得出來啊。
對不起，我已經習慣歐陽先生的外號了，歐陽先生外號我老丈人，從現在的趨勢來看，我死的時候一定進他們家的祖墳就是了，問題就在於我到底是大女婿還是二女婿。
歐陽先生說，你問這個幹什麼？給了你錢，這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
我本來還害怕夏瑤要跟著呢，她這麼一說正好，我點了點頭說，那我快去快回。
其實我就是想要問出雪筠是不是回到歐陽家了，而且是不是跟我的想法一樣，此時此刻正在打算跟徐明結婚。
我此時此刻唯一想要的就是雪筠結婚的時間，我必須要找到她，我心底的聲音告訴我，必須要找到雪筠。
哪裡都不去，我現在主要就是需要一個獨處的空間，而車恰恰是男人獨處最好的地方。
但這麼蠢的問話，卻讓我套出了我最害怕的那個消息。
歐陽先生說，雪筠走了么？
電話鈴聲幾乎是在最後一下的時候被接起來了，對面沒有說話，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恍惚間讓我覺得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歐陽先生說，你敢。
夏瑤哼了一聲說，小家子氣，買東西還想這麼多。得得得，你自己去吧，我是不去了。修理廠都是油泥跟髒兮兮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