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蘇宅風雲
第74章 綉品丟失
太妃的笑意反是更濃了，「婉怡，一年不見你這小丫頭的口齒又是伶俐了不少。」她嗔怪地撩了蘇婉怡一眼，「你的綉工呢？比之前有沒有進步？」
謝小桃不以為然，施施然地朝前走著，不屑呈這種口舌之快。
一時之間，花槿閣的主僕三人都在大廚房裡忙碌開了。而蘇府的其他人則是好整以暇迎著太妃的坐攆由遠及近地行了過來。
「是我連累了你。明日就是太妃回府的日子，你可有準備好禮物？」霜姨娘關切地問。
「娘！」謝小桃生出幾分不滿，「別總說這樣的話。太妃再尊貴也沒有娘親重要，娘的病不好，錦兒也沒心思想其他的！」
「那你快回去準備吧，別等太妃來了露怯。」霜姨娘也是希望謝小桃能準備出一份像樣的綉品來，儘管她知道那物件是不可能到太妃手裡的。
一通翻找，還是一無所獲。綠屏立刻紅起了眼眶，豆大的淚珠宛如斷了線的珍珠，吧嗒吧嗒落了下來。「小姐，是奴婢不好，奴婢沒有看好您的東西。」
……
全府上下忙個不停，其中還要數大廚房最熱鬧，殺雞宰魚，在一片乒乒乓乓的聲響中，數不清的丫鬟和老媽子進進出出，幾乎沒什麼站腳的地方，就連煎藥的爐子也被挪到了院外。所有人都恨不得再拆一堵牆給廚房擴充擴充。
「綉兒手藝不精，叫太妃見笑了。」蘇雲綉自謙著說，根本沒察覺到太妃語氣里的不一樣。
錦？莫不是那個錦兒？太妃不
蘇雲繡的屏風還沒有綉完，為了能順利完成，陳玉珍便把蘇雲輕調過去幫忙打下手。因此，照顧霜姨娘的事情落在了謝小桃的身上，事必躬親，連煎藥都要親自負責。
這時，廚房的管事媽媽走了過來，一臉為難地說：「四小姐，現在廚房忙的不可開交，能否借倆人過去使使？」
「當然有了。」蘇婉怡驕傲地揚起了下巴。
「娘的病還挺嚴重的，估計還要再病上一段時間。」謝小桃有些無奈，風寒這種病也不是說好就能好得了的。「你放心，由我照顧，她一定會儘快好起來的。」
看著謝小桃認真的模樣，霜姨娘的神情有些飄忽。她是一個好孩子，可惜不是我生的。「孩子，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四小姐，綠屏和紅兒以前都是大廚房的人，跟著我也有好幾年了……」管事媽媽以為謝小桃是想拒絕，搶在前面開了口，「她們可比那些新來的小丫頭麻利的多！」
陳玉珍也是知趣地吩咐習秋把小姐們的綉品端給太妃過目。
在霜姨娘的一番催促中，謝小桃只好提前離開了霜痕怨。走的時候，特意抬頭望了眼那塊黑底的匾額，上面已經有了被歲月腐蝕的痕迹。
在一丈長隊的護送中，太妃被請進了主宅大堂。她坐在主位之上，微笑著依次從眾人的身上掃過。「婉婷這孩子出落得越發標識了。」
「小姐
她喘了一口氣，定睛一看，才發現是蘇婉婷最為寵愛的白色波斯貓。
蘇婉婷微微垂下了頭，臉頰上卻是多了兩朵緋紅的雲霞。
蘇紹恭敬回答道：「她染了風寒，怕傳染給您就沒有叫她出來。」
這時，抱貓丫鬟阿蕪也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對貓訓道：「你怎麼又亂跑？看，又蹭髒了吧！」
「是幅好作品，可惜有些髒了。」身後的秋月伸出了手，不偏不倚剛好落在了中間。交錯的花莖間竟是勾勒出一個「錦」字，若是不細細分辨，還真就看不出來。
「辛苦什麼啊？做女兒的照顧娘親是天經地義的事。」謝小桃的笑容里寫滿了真誠，卻有一多半都是在演戲。
「太妃可是咱們蘇府最為尊貴的人，你可不能馬虎啊。」這話霜姨娘說的心虛，有她在這裏絆著，謝小桃就是想去準備，也沒有時間。「都怪我不好。」
她只是個小小的妾室，位卑言輕，哪有什麼好的借口？思來想去，也只尋到了這麼一個辦法，但她的心並非是石頭做的，看著謝小桃每天為自己忙來忙去的，真的有些過意不去。
「真是好手藝。」太妃又是一番誇讚。
謝小桃沒有回答。
陳玉珍連忙呵斥，「婉怡，不得胡鬧！」
「也是。小姐放心，等明天一早，奴婢就把您繡的帕子親自送到習秋的手裡，太妃看見您繡的牡丹圖后，一
與他們相比，坐在院外煎藥的謝小桃倒是顯得輕鬆許多。
這應該又是陳玉珍安排的吧？謝小桃看著管事媽媽沒有說話。
「傻綠屏，怎麼動不動就哭呢？哭能解決什麼事呢？」這樣的結果，也在謝小桃的預料之內。如果那條方巾還安安好好地呆在原來的位置，她反倒是覺得奇怪呢。「你一直在院子里獃著，都有誰來過我的房間？」
「怎麼了？」謝小桃問道，卻也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你再好好找找，可能夾在衣服里也說不定。」
「娘，來喝葯吧。」謝小桃將葯湯倒入了碗中，笑著舀了一勺。
霜姨娘的眼底有些濕潤了，我的孩子如果還活在世上的話，也應該像她一般懂事吧？「那你的綉品準備好了嗎？」
「你可別像某些人似的，滿身的怪味。」言罷，阿蕪抱著波斯貓離開了。她口中的怪味指的自然是謝小桃的窮酸氣和藥味。大宅子里出來的丫鬟多少都是瞧不起外來的人的，特別是像謝小桃這樣的山野丫頭。
綠屏笑著點了點頭，跟著管事媽媽離開了。之前她和紅兒都是大廚房的粗使丫鬟，這番被管事媽媽臨時調了過去，也是沒有分到什麼好夥計，都是些挑水、砍柴之類的粗重事。
綠屏抽泣著，努力回想著，「今天只有紅兒來過，
公雞報曉，拉開了新一天的序幕。
太妃饒有興緻地翻閱著綉品，目光最終落在了一副牡丹圖上，會心一笑，「這圖繡的真好看，叫我猜猜是誰繡的。」須臾，說出答案，「是雲綉，對嗎？」
謝小桃端著葯盅，從大廚房走了出來，才走到水雲閣便見一隻白色的肉球向自己撲了過來，嚇得她旋即轉過了身子，「好險，差一點就把葯碗打翻了。」
謝小桃兀自垂下了頭，「娘，錦兒還未曾準備。錦兒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不知道送什麼好。」說穿了，她是想告訴霜姨娘，自己很窮，便宜的禮物拿不出手，貴重的又買不起。
走回花槿閣時，綠屏正在整理東西，見謝小桃回來，便是快步迎了上去，「小姐，霜姨娘好些了么？」問的時候，眼裡充滿了期待。其實，她更想問，霜姨娘明天能不能去迎接太妃回來。
看著那一張真摯的笑顏，霜姨娘的心底生出了幾分愧疚。她這病是自己用涼水激出來的，只因為陳玉珍說不希望謝小桃出現在迎接太妃的隊列中。
「倒是個孝順的孩子。」太妃笑了笑。
一名家丁過來稟報，「老爺，不好了。大廚房走水了。」
「霜痕怨，到底藏了多少哀怨的事？」她搖了搖頭，留下了一聲意味深長的嘆息……
「哦。」太妃點了點頭，適才想起另外一個人，又問，「你找回來的那個女兒呢？怎
「孝順？她不頂撞姨娘就是好事！」蘇婉怡在一旁接了話。
謝小桃微微一笑，「既然媽媽開了口，那就叫她們去吧。」扭過頭，對綠屏說，「我這裏也沒什麼事，你就和紅兒先過去吧，媽媽吩咐你們幹什麼，你們只管照做就行了。」
謝小桃沒有理睬她，邁開步子，繼續向前走著，身後卻多了句閑話。
聽聞此言，太妃的眼底便多了一些嫌棄。這個丫頭不在綉工上努力，凈動這些歪腦筋！正欲發作時，卻見外面亂作了一團。
「啊？」綠屏有些失望，「那小姐明日還能去接太妃嗎？」那可是出頭露臉的好機會，一旦錯過了指不定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有下一次。
一路未停地走到霜痕怨，恰好霜姨娘已經醒了。
蘇雲綉笑盈盈地回答，「是綉兒繡的。」
「這人都齊了吧？」太妃和顏悅色地問，忽然察覺到了不對，「怎麼不見你在山陰收的那房呢？」
謝小桃沒有回答，就算她想去，也要得到家主、主母的允許才是。從霜姨娘生病、蘇雲輕被支開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猜到背後是陳玉珍在搗鬼。「沒有什麼能比娘身體健康更重要的了。」
「錦兒在她娘身邊伺候著，也沒叫她過來。」蘇紹又道。
謝小桃沒有言語，良久才吩咐道：「方巾的事情先放著，先把這房間好好給我檢查一遍。」說著，率先翻了起來。
距離太妃的壽誕越來越近了，所有人都在為此事忙上忙下的，誰也沒想到霜姨娘會在這個節骨眼染上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