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蘇宅風雲
第81章 忍痛割愛
看著面前容色俏麗的美人，謝小桃不由得皺起了眉，「你有話要對我說？」
謝小桃眨了眨眼睛，「王爺為何總給人一種在放外債的感覺？您很喜歡叫別人欠自己的感覺嗎？莫不是這些外債可以以小生大？」她頓了頓，「像市井那些放債的狂徒也是憑字據辦事，敢問王爺手上可有錦兒寫下的字據？」未等對方回答，又道，「王爺沒有吧？也就是說錦兒並沒有求著王爺幫忙，是王爺自己樂意的。」
一個是朝廷命官，一個是皇親國戚，在大約朝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她一個只有十歲的小女子要怎樣做，才能在復讎的這條路上走好、走穩，並且走到最後？
綠屏卻不似她那般想得開，執拗地搖了搖頭，「不行，那是太妃特意為小姐訂做的，兩邊都是對稱的，一支都不能少。」
「話說這是哪位千金。」儲沂謹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好奇著究竟是哪位小姐能惹得這位善於隱忍的瑞王大動肝火。他繞到了他們的身前，適才看清女子的長相，大感意外。
罷了，回去吧。謝小桃輕輕一嘆，向著光明的地方挪開了步子，行至假山時，一道漆黑的影映入了眼帘，儘管什麼都看不清，但卻是分外熟悉。
「啊？」謝小桃有些吃驚，連忙推卻，「不行，這東西我不能要。」
儲沂謹哭笑不得，「你這是怪本王多管閑事了？」
太妃吃的歡喜不已，連連誇讚謝小桃長了一雙巧手，不但繡
氣氛有些尷尬了。蠻心低下了頭，從腰間解開了一隻蝴蝶狀的小荷包，交到了謝小桃的手裡。
「誰！」儲沂燁回過了神，覺察到了異樣，聲音才落，便是以極快的速度轉身，單手扼住了謝小桃的脖頸。
原來如此。謝小桃頓時想明白了一些事。前世，她曾經無數次看見儲沂燁在這裏獨自站著，原以為這裏僻靜，方便幽會，現在才知道其實他是在等蘇婉婷的出現。
為了這次宴會的萬無一失，下人們從一大早就開始忙活，但以晚上最為熱鬧。
四月二十九，太妃壽宴。
綠屏卻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糾正，「不對，小姐本來就是生的清秀脫俗……」說著說著，她才注意到謝小桃的雙角髻上少了一支琉璃小釵，「啊，小姐，好像掉了一支小釵。」
大概在很早的時候，他便喜歡上了那女人吧？想到這裏，謝小桃才知道曾經的自己是如此的愚蠢，不覺勾起了一道自嘲的笑。
「真是個性格怪癖的人！」儲沂謹目送著儲沂燁離開，隨口甩出一句碎語，只是他忘記了，論性格怪癖，第一人還要非他莫屬。
聲音落下，儲沂燁收回了手，一臉冷肅地說：「沒有。」
「咳咳……」謝小桃忍不住咳出了聲音，緩緩收起了眼底的恨意，又恢復成往日乖巧恬淡的
謝小桃的恨意並未因此而消減，反倒是越來越濃烈了。她就不信，勢單力薄的儲沂燁敢在侍郎府里，太妃的壽宴上行兇殺人！她睜大了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生怕會錯過那個醜陋男子潰敗泄氣的精彩一幕。
一番梳洗以後，謝小桃著了一件淺粉色的彩蝶錦衣珍珠上衫，下配了一條同色系的百花羅裙，腰間墜著那塊從不離身的白玉鎖，在綠屏的陪伴下，掛著一臉淺淺的笑容走出了花槿閣。
「這是……」謝小桃更加不解。
可只有謝小桃自己才清楚，她那燒菜的功夫不過是投機取巧，剛好投太妃之所好，真要是和行家一比，哪怕就是侍郎府的掌勺，也是相差十萬八千里。
一名身著異域服飾的女子對她笑笑，雙手不停地比劃著，好像想要說些什麼。
「小姐，您在這裏獃著，還是由奴婢去找吧。」說著，綠屏便提了燈籠沿路折了回去，同時也帶走了一部分亮光。
於是，謝小桃除了要照顧霜姨娘外，便又多了一項活計——替太妃做豆腐宴，好在上一世跟著那名江南廚子學了不少菜肴，加上自小就在建福庵長大，看慣了那些素菜素齋，才不至於做重了樣。
在看清來人以後，儲沂燁想要鬆開手，卻在謝小桃清亮的眸子里看到了鄙夷，便是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這樣的眼神，從他六歲時便一直看著，陪伴他走過了十余年的時光。他發過誓，一定會
「不能要就交換唄。」儲沂謹說，「蠻心，你看看她身上可有你喜歡的，儘管卸了去，本王已經同意了。」
「小姐，奴婢覺得您真的很適合穿這樣的衣服，大方端莊中又透著一股迷人可愛的勁兒。」綠屏笑盈盈地誇讚著，「今夜以後，看誰敢嘲笑我家小姐是山野丫頭！」
月染霜華，輕柔的風沿著花間小徑徐徐地吹著，將夜來香的味道傳到了很遠的地方。
蠻心看了看慎王，又看了看謝小桃，如琉璃石般的眸子最終落在了她身上別著的玉佩上。
儲沂謹也轉過了身子，「蠻心是在安慰你，叫你不要怕。」
「不過是偶遇而已。」儲沂燁極是冷漠地說，「聽說三皇兄與蘇府四小姐有些私交，那便勞煩三皇兄將她送回去吧。」言罷，轉身離開。
速度之快，是謝小桃根本躲閃不及的。她也沒有想過要躲，甚至連畏懼都沒有，就那麼直直地蹬著對方，大大的眼睛里全是仇恨的味道。
「難道不是嗎？」謝小桃反問，眸底閃過了一絲狡黠，「還有，您送來的葯還好好放著呢，錦兒一直都沒敢動用。」
那樣一道背影，她已經記不得看過多少次了，比正面還要印象深刻！
蠻心，原來這位女子就是蠻心啊。謝小桃回憶微笑，「謝謝，我沒事。」
儲沂謹卻把頭湊了過來，「那你是不是也該謝謝本王呢？本王可是又救了你一次。你要如何還？
侍郎府里又迎來了一個最為忙碌的日子，比太妃回府那一日還要鄭重，雖說是家宴，但求利心切的蘇紹還是決定大辦，宴請了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員。
「呀荷，沒想到隨便走走都能遇見五皇弟。」身後，傳來了一個邪魅的聲音，不用看也能猜到是誰，正是那位名不見經傳的慎王。「原來五皇弟身邊還有佳人相伴啊，真是艷福不淺。」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本王是不是打擾了皇弟的雅興了？」
後來，霜姨娘的病好了，但那豆腐宴卻一直做到了太妃壽誕。
蠻心笑盈盈地又開始比劃，然後對著儲沂謹吐了吐舌頭。
不知不覺竟是走到了醉心湖畔，是花園較為偏僻的地方，也是她最為喜歡的一處地方。記不清楚多少個無法入睡的夜晚，她都喜歡倚靠在樹下數星星，向著它們默默訴說著滿腹的委屈與苦楚。
想想也對，身上的頭飾、衣服都是太妃賞下來的，若是自己弄丟了一支髮釵，太妃一定會覺得自己不懂得珍惜。謝小桃斂起了笑容，「那不如咱們折回去找找吧。」
「王爺又錯了，我們在山上曾經見過一次面。」謝小桃糾正，「您忘了，這可是您親自說的。」
遠處，傳來一陣女子的笑聲，如風吹銀鈴般的悅耳動聽。循著聲音望了過去，便瞧見一番盛裝打扮的蘇婉婷與蘇婉怡從游廊下面結伴而去。
謝小桃笑容有些僵硬了，最後竟變成了沒有表情。
「這是蠻心
「你喜歡這玉佩？」儲沂謹詢問，聲音里儘是溫柔。見對方點頭，便說道，「四小姐，蠻心最喜歡兩種東西，一種是刺繡，一種則是玉，特別是後者幾乎是愛不釋手，你能否忍痛割愛？」
太妃的牙痛是老毛病，每當著急上火便會發作，每次發作都是寢食難安，而且不折騰一段時間也是很難消除的。
眼睛漸漸適應了這片黑暗，踏著一路清冷的月輝，謝小桃信步走著，每走一步都在算計，算計著該如何復讎。她知道過了今夜以後，便沒有人再把她當做山野來的小丫頭對待，也沒有下人再敢騎到她的頭上了。可是，她要怎樣才能整垮蘇家、扳倒儲沂燁呢？
儲沂謹更是無奈，酸聲酸氣地說：「看不出來，你和蠻心還挺投緣的，真是一見如故。」
而儲沂燁的頭一直隨著那位體態婀娜的絕色女子慢慢偏著。
儲沂謹被噎得無話可說，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若是想整謝小桃一定要選人多的時候，否則便是自己吃虧。「你說蘇大人怎麼就生出來你這麼個伶牙俐齒的孩子？你和其他小姐怎麼就那麼的不一樣呢？」
謝小桃噗嗤一笑，沒有做聲。
「一支小釵而已，瞧把你緊張的！」謝小桃不以為然道，「這些東西本就累贅，少戴一支還少一分重量，不戴也罷。」
儲沂謹一展摺扇，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