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蘇宅風雲
第89章 她殺人了
「不，不是這樣的，小姐被那惡毒婆子迷昏了，怎麼可能拿到追著貓兒滿宅子跑？」崔媽媽再次開口，將矛頭重新指向了管事媽媽，「五小姐的那隻貓生性兇猛，又豈是別人說追殺就追殺的？」
話音落下不久，前去貓室查看的老媽子也回來了，「夫人，狸花貓在貓室里，並沒有受驚的跡象。」
謝小桃身形一頓，繼而轉過了頭，露出一張掛滿了血和眼淚的小花臉，在神色各異的眾人身上掃了一圈，最終落在了陳玉珍的臉上，求助一般地哀嚎道：「母親，快來救救老婆婆，她是因為我受傷的！」
「蘇雲錦，你胡說！分明是動手害了我的小狸！你把小狸藏哪裡去了！」這一次說話的是蘇婉怡，她大聲地吼叫著，卻是不敢衝過去。
廢院，顧名思義就是一座荒廢許久的庭院。平日里連只蒼蠅都沒有，又怎麼可能會有血，而且還是沒有完全乾透的血？如果不是之前有劉媽媽說四小姐瘋了，拿著菜刀追著狸花貓跑，恐怕一些人就要把它與不幹凈的東西聯繫起來了。
「對，一定是在說謊！」蘇婉怡十分肯定地說，已是怒火中燒的她，只想著給她的狸花貓報仇，哪裡還能分辨是非？「蘇雲錦，一定是你聯合崔媽媽害死了我的小狸，又打算陷害劉媽媽的。」
陳玉珍將信將疑，越來越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霜姨娘身形不穩，差一些就軟倒在地
「你胡說！你分明是在誣陷我！」見有人出來指正自己，管事媽媽也站不住了，當即跪了下來，「夫人，您可要為奴婢做主啊。這崔媽媽一直記恨我奪了她管事媽媽一職。她在說謊！」
躺在地上的老婦人忽然開了口，聲音有些發虛，「四小姐，老奴只是被人砍傷了而已，勞煩您扶老奴起來。」
謝小桃也被吼懵了，「五妹妹，你說什麼呢？你的小狸不是應該在貓室嗎？我幹什麼要藏它？」說完，她伸出手胡亂抹了把眼淚，繼續看向了陳玉珍，「母親，快來救救老婆婆。」
霜姨娘氣得渾身發抖，當眾指著管事媽媽的鼻尖道：「你個毒婦，好狠的心腸！我女兒招你惹你了，你要把她賣給人牙子？！」
這時，聽到了動靜趕來的綠屏站了出來，也不管別的，撥開人群，向著崔媽媽跑了過去，開始檢查對方的傷勢，一邊檢查，一邊在心裏念叨著：崔媽媽，你一定不可以有事，一定不可以，否則我家小姐的嫌疑就洗不清了！
崔媽媽停頓了片刻，用另外一隻完好的手指向了人群里的管事媽媽，「夫人，這個劉婆子想要害四小姐。」
順著對方手指的方向，陳玉珍看了過去，才發現一塊不被人注意的空地上有一灘暗紅色的、好似血跡一般的東西，「去看看。」
「你胡說，她是侍郎府上的小姐，我一個做下人的，怎麼敢動她的主意？」管事
老媽子點了點頭，「看清了，是五小姐親自確定過的。」
習秋依言走了過去。其餘眾人的視線也都隨著習秋的移動而移動著，誰也沒有注意到蘇雲綉臉上一閃而過的笑容，是一種陰謀得逞的笑容。
謝小桃依言將她扶了起來，眾人才看清原來是幾年前被罰做粗活的崔媽媽。
「夫人，現在您還看不明白嗎？真的是劉婆子想要害小姐！」崔媽媽拖著虛弱的身體，極近艱難地說，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十分的肯定，「老奴打掃後院的時候，看見劉婆子和人密謀將四小姐扛到了廢院，還說要把四小姐賣個人牙子。他們計劃晚上將四小姐運出去。」
「給我看好她。」陳玉珍厲聲吩咐，沒有就此事表態，繼續向前走去。所有人便跟著她往院子里走著。
「我都說了我沒有害你的小狸！」這一次，謝小桃也是急了，「我和你的小狸無冤無仇的，我幹什麼要害它？你一口咬定是我害了你的小狸，可是你親眼看見了？」
陳玉珍也是同樣的想法，點了兩名老媽子跟隨著蘇婉怡一同去貓室查看。她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崔媽媽，「快去看看崔媽媽的傷勢怎麼樣了！」鬧了這麼久，崔媽媽都沒有咽氣，想必不是什麼嚴重的傷。
伴隨著哭聲，抱著狸花貓的蘇婉怡走了過來，惡狠狠地瞪了管事媽媽一眼，「大胆奴才，敢咒我的小狸！」
院子里也有血跡，一點點一滴滴從外面一直延伸到其中一間房間的門口。門是敞開著的，裏面的情景一覽無餘展現在眾人面前——地上躺著一名身著粗布麻衣的下人，身上衣物早已被鮮血染紅。誰也不知道那人是誰，因為她的臉剛好被一名背對著眾人的少女的身體遮擋住了。
蘇婉怡沒想到謝小桃會反擊，停頓了半晌，才接話道：「我是沒看見，但劉媽媽說了，她親眼看見你拿著菜刀追著小狸滿院子跑！」
「你也去看看。」霜姨娘對身邊的雪晴吩咐道。如果這個時候，連她都不肯出手幫忙，那就沒有人願意幫助謝小桃了。
「對啊！」謝小桃也反應過來，「五妹妹，你的那隻貓天生具有野性，誰又有本事追著它滿院子跑？」她頓了頓，又道，「我和二姐姐去貓室畫畫的時候，小狸還窩在軟墊上睡覺，相信此刻也還在裏面，不信的話，你派人去看看！」
見狀，陳玉珍連忙吩咐下人去攔，不是害怕蘇婉怡怒火攻心對謝小桃動手，而是擔心得了失心瘋的謝小桃會對自己的女兒不利。
「蘇雲錦！」蘇婉怡攥緊了拳頭，惱羞成怒地向著裏面衝去。
「這會不會是四小姐乾的？」一個老媽子壓低聲音問，整張老臉上都被驚愕佔據。聲音雖小，但還是可以叫周圍那群人聽清。
「老婆婆，你怎麼樣了？
「可看清了？」陳玉珍挑眉問。
「夫人，您看……」才走到門口，習秋便偷偷拽住了陳玉珍的衣袖，另一隻手指向了不遠處。
只見習秋掏出了帕子，小心翼翼地蘸了一點，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嚴肅地說：「夫人，是血……」
「啊……」眾人皆是一驚，幾位年輕的小丫鬟的臉都被嚇白了。
「崔媽媽，謝謝你，你為了救我才會被傷成這樣的！」謝小桃傷心地落下眼淚，朝著陳玉珍跪了下來，「母親，若非是崔媽媽捨身相救，錦兒恐怕已經……」後面的話她說不下去了，只剩下一串嗚嗚咽咽的哽咽聲。
蘇雲綉也是一愣，在聽見這聲響后，偷偷看了一眼管事媽媽，發現對方也是一樣的反應。奇怪，這是什麼情況？「蘇雲錦，你敢殺人！」大聲對裏面的人喊了起來。
崔媽媽冷冷一笑，「是啊，與你一同合謀的人也是這樣問你的。可你卻說，四小姐只是個山野丫頭，在府里並不受人待見，你把她賣給人牙子，可以說是為主子們除了一塊心病，他們感謝你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怪罪？」越說越激動，最後竟不受控制地咳了起來。
一行人跟著蘇婉怡浩浩湯湯地前往了廢院，除了有幾位主子外，還有一些聞訊趕來湊熱鬧的家丁、丫鬟、老媽子。
叫囂了一路的蘇婉怡立刻啞了聲音，
眾人又是一陣唏噓，混亂中，不知誰說了一句，「四小姐殺人了！」
處理過了？陳玉珍以為自己聽錯了，求證般地看向了崔媽媽的腿，才發現上面真的有包紮過的痕迹，只是上面還有血跡，若是不仔細看，還真不太容易叫人發現。
沒有人敢動，都害怕謝小桃會突然發瘋，拿起菜刀砍向自己。
雪晴也不遲疑，邁開步子，去幫綠屏檢查崔媽媽的傷勢。不一會兒，站起身子，當眾向陳玉珍回稟，「夫人，崔媽媽的左臂和右腿上分別被砍了一刀，不過好在已經被四小姐處理過了。」
每個人的心情都不一樣，卻是不約而同地琢磨起了同一件事——謝小桃當真如劉媽媽說的一樣瘋了嗎？
蘇雲綉面色一僵，暗恨謝小桃將自己拖了出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樣做也是叫謝小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按照計劃，狸花貓已經被事先轉移了出去，再有劉媽媽動手砍死，嫁禍給謝小桃，所以，她們去貓室的時候是不可能見到小狸的。「母親，當時綉兒並沒有注意……」略一沉吟，又補了一句，「現在崔媽媽、劉媽媽各執一詞，綉兒覺得還是派個人去貓室看看比較好。」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給我的小狸報仇！」蘇婉怡怒不可及地叫嚷著，雙腳還不停地在空中蹬來蹬去，奈何自己的力氣沒有老媽子的大，只能憑此瀉瀉火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