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蘇宅風雲
第165章 門外偷聽
不，她不甘心！她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轍！就算五個月後，她真的被趕出了蘇府，哪又如何？她也依然會選擇在復讎的道路上義無反顧地走下去的！
霜姨娘細細地打量著謝小桃，忽然發覺今天的她有些反常，好像是不怎麼愛說話了，遂試探著問：「錦兒，可是在宮中遇見了什麼事？」
……
霜姨娘是蘇紹的妾室，在府里也生活了七八年，但那個孩子卻不是。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被太妃趕出府了，等待那個孩子的又會是什麼？
不管怎樣，她都一定要好好把握這次的機會！
門外的蘇婉怡並不知道母親此時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麼，只是震驚于習秋的話。她不敢相信地張大了嘴巴。什麼？那個野丫頭居然不是我們府上的人？難怪從她來了以後，這個家就沒有消停過！
謝小桃便鑽進了霜姨娘懷中，把小臉貼了過去。
離開了蘇府的她該何去何從？又該如何向蘇紹、向瑞王儲沂燁報仇？
現在，她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十分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謝小桃的身份。她摸了摸狸花貓的腦袋，唇角勾起了一抹奇怪的笑容，然後轉身，沿著來時的小路折了回去。
謝小桃沒有料想到霜姨娘會說出這樣的話，雖然明明知道霜姨娘在說這話的時候很有可能是將自己當成了別人的替身，但還是無能倖免地被打動了。這是她一直希冀的親情嗎？是她盼望
「傻孩子，娘這邊有這麼多人看著呢，幹什麼還要總這樣放心不下呢！？」霜姨娘嗔怪道，心裏邊卻是漾起了濃濃的暖意。今生今世，能遇見像謝小桃這般好的女兒，她真的已經知足了。
這樣一想，之前的種種疑問也就慢慢解開了。但很快，一個新的問題又從蘇婉怡的小腦袋裡蹦了出來。既然她不是蘇府的小姐，那她到底是誰？聽母親的口氣，好像也知道她的身份的，為何母親一直都沒有揭穿她？
謝小桃微微一笑，笑容甜美如三月里盛開的灼灼桃花，剛好遮擋住了眼底的愁怨。「因為想娘了，所以就提前回來了。」
蘇婉怡抱著狸花貓笑盈盈地走到了陳玉珍的房門前，正欲推開門時，卻聽見裏面傳來了習秋的聲音。
她不是一個喜歡較真的人，可一旦較起真來，卻是八頭牛都拉不回來，不將事情的原委曲直調查個清楚，就不肯輕易善罷甘休。
謝小桃躲藏在霜姨娘懷中，任由對方將自己擁得緊緊的，感受著那份原本就不屬於她的愛與親情，落寞地閉上了眼睛。娘，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能在您身邊了，您一定要好好保護好自己，保護好弟弟或者妹妹。
看著那意味不明的笑容，
蘇婉怡年紀尚小，縱然是比同齡人多了幾個心眼，但終歸還是無法大人的世界，特別是她自己的父母，完全猜不出他們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縱然你對母親再好，也不能總是忽略掉霜姨娘的感受吧？你日日夜夜往瀾寧院里跑，可究竟有多少次是去霜痕怨里走動的？」蘇婉怡認真道。
霜姨娘溫柔地笑了起來，伸出手，將那縷散落的發別在了謝小桃的耳後，又是輕輕地順著她的發向下撫過，臉上露出了只有娘親看待孩子時才會有的慈愛的笑容。
「娘在同他說話嗎？」謝小桃試探著問，然後走到了軟榻前，「娘，我能抱抱他嗎？」
「夫人，宮裡傳了話，說太妃好像對四小姐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瀾寧院。
陳玉珍冷冷一笑，「那個野丫頭本來就是賤命一條，有什麼資格享受太妃的寵愛？要不是我看她可憐，怕是現在，她還要在山上過清貧的苦日子呢！」按照她的想法，謝小桃被接回府上以後就該對自己感恩戴德，言聽計從，哪曾想會弄成今日這步田地？
謝小桃沉浸在這份溫暖的親情中，不知怎的，竟有淚水從眼角淌落，悄無聲息地潤濕了霜姨娘的衣裙。娘……她在心底喚道，同時也在想如果霜姨娘真的是自己的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你可打聽出來，太妃都懷疑了些什麼嗎？」陳玉珍問道。
「嗯……」霜姨娘點了點頭。
「提醒歸提醒，關鍵看你肯不肯聽了。」蘇婉怡得意地眨了眨眼睛，后又向著蘇雲綉湊近了幾分，「說句不中聽的話，三姐姐就這麼放心把霜姨娘母子交給別人來照顧嗎？」
想到這裏，謝小桃不敢再想下去了，只感覺前方是一片未知的迷濛，黑得有些嚇人。何止是那個孩子的命運，就連她自己的，不也是如此嗎？
提到這個問題，陳玉珍的頭就開始隱隱作痛。她又何嘗不想如此呢？可若是她真的擅作主張把謝小桃攆出了蘇府，蘇紹那邊又該如何交代？
「盡心盡責？三姐姐是幾時看過她的盡心盡責了？說不定在你不在的時候，她就是另外一副樣子了。」蘇婉怡故意挑撥道，「說不定她會想，連你這個親生女兒都不去好好服侍娘親，她憑什麼要在床前替你扮演好孝子呢？」
蘇雲輕不知道蘇婉怡為何會提到霜姨娘，也不知道對方為何會與自己說這樣的話，卻是虛心受教地微微垂下了頭，「是，五妹妹提醒的是。」
蘇雲輕點了點頭，「是。」
走到拐角處剛好與迎面走來的蘇雲輕撞了個正著。蘇婉怡笑著道：「這麼冷的天，三姐姐可是要去伺候母親？」
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回了蘇府，謝小桃並沒有像往常一
「交給別人，我自然也是不放心的，但好在有錦兒一直盡心盡責地照顧著。」蘇雲輕溫和一笑，正是因為霜姨娘的身邊有謝小桃在，所以她才會這般放心。如果是換做其他人，或許，她這份信任會少很多吧。
「五妹妹說的這是什麼話？」蘇雲輕越聽越糊塗，卻是聽出了蘇婉怡話中的挖苦之意。
「暫時還沒有，不過太妃好像很生氣，看樣子以後都不會再給四小姐好臉色看了。」習秋如實回答。
「夫人……」習秋欲言又止，猶豫了好半晌才緩緩地說道，「既然四小姐已經失去了太妃的寵愛，我們何不趁此機會將她攆出去呢？反正四小姐也不是咱們府上的人，夫人何必將一個與府上沒有半點關係的人留下來呢？」
「三姐姐對母親的這份心意真是叫人感動，可有句話，我這個做妹妹的，還是要提醒你一下。」蘇婉怡微微仰起了頭，對著已做好洗耳恭聽準備的蘇雲輕笑了起來。
房間里，霜姨娘正對著已經出懷的肚子呢喃地說著什麼，見謝小桃走進來，便是笑著招呼，「錦兒，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早？」以往，謝小桃去宮裡都是要留到午膳之後才能回來。
「什麼話？難道我表達的還不夠明確嗎？」蘇婉怡不明所以地聳了聳肩膀，見蘇雲輕是真不懂，便也沒有一丁點的吝嗇，又多說了幾句，「我瞧著那個蘇雲錦一點
謝小桃搖頭，又在霜姨娘懷中膩了一小會兒才起身。她對霜姨娘微微一笑，「娘，什麼事都沒有。我就是看見娘的肚子想到了自己。以前，我也應該是這樣在娘的肚子里呆了十個月才出生吧？」
毫無疑問，今日之事對謝小桃無異於是晴天霹靂。她只是個身份卑微的庶女，原以為可以仰仗著太妃的寵愛，叫自己生活得好一些，在復讎的道路上走得穩一些，不想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太妃姓蘇，是蘇家的一員，就算再如何疼愛她，也終歸是會為了守護整個家族而將她這片倒刺連根拔起。
「三姐姐日日如此，不覺得累嗎？」蘇婉怡關切地詢問。
這是命嗎？命中注定，她註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仇人逍遙快活，看著他們一步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她，只能淪為他們追求榮華富貴而犧牲的棋子？
蘇雲輕搖頭，「照顧母親是我的分內事，哪裡會覺得累？」這些年來，她一直都是這樣不分晝夜地在陳玉珍身邊伺候的，就算是累，也早已累得習慣了。
霜姨娘被逗樂了，「當然啊，不是這樣，難道還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不成？」一番打趣過後，她將謝小桃攬進了懷中，「錦兒，你失去的那七年，娘會用以後的時間補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