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隱於宅》第二卷 名動落霞

第395章 噩夢纏身

第二卷 名動落霞

第395章 噩夢纏身

一時之間,秦楚衣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想想之前陳玉寒是如何逼迫採蓮退還聘禮的,便也能想明白那人對待採蓮絕非什麼真心實意。
謝小桃抬起頭,靜靜地注視著連翹,籠罩在心頭的烏雲卻是越來越多了,只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吧?
連翹認真地聽著,才發現同樣都是裝昏迷的,可琅少和自己的經歷實在是相差的太多太多了。那邊琅少正在與陳玉霜鬥智斗勇,而她這邊卻只能加裝什麼都察覺不到,一直裝睡,那份差事看起來很輕鬆,但對於當時一心記掛著琅少安危的她來說卻是相當的難。
「說?怎麼說呢?事發當時,新郎官可是在外面同客人喝酒聊天的,那麼多雙眼睛都看著了,誰會相信她的話?」謝小桃答道,語氣了竟是不自覺的染上了幾分悲痛,是在為那些可憐女子而感到悲涼。
「雪都已經化得差不多了,哪裡還剩下什麼可以賞啊?」謝小桃打趣道。
床榻上,琅少雙目緊閉,雙眉緊鎖,細密的汗珠早已鋪滿了整個額頭,看樣子是又在做著那個繼續魘了他整個孩提時期的噩夢了。
「那這樣就更說不通了,她們完全可以把事實的真相說出來啊!」秦楚衣急道。
「你不想死,我們大夥也不想死,可不燒死你,死的就是我們!」隔著那片朦朧的火光,年長的女子瞪著眼睛道,「怪就怪你生了一雙妖孽出來!」
「錦兒,你怎麼了?」秦楚衣試探著問。
霎時,那片火焰就燒了有半人來高,女子的裙裾被燒著了,不安分的火苗還沿著那一襲曳地衣裙向上衝著。
一個時辰后,重新調整過的琅少走出了房間,習慣性地走到了前院,發現謝小桃她們正坐在那裡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從始至終,琅少的目光都是停留在那瘦瘦小小的身影上的,不會沒有發現對方已經轉過身子看自己了。他收斂起那不該有的情緒,揚起唇角,擠出一道自認為看上去很自然的笑容,邁開步子,朝著那三名女子走了過去。走到的時候,已經看不出一丁點兒的異樣了,他笑得親切地問:「這大冷天的,你們坐在這裏可是賞雪呢?」一邊說著,一邊坐到了謝小桃的身旁。
聽見有人提到「雙生子」三個字后,琅少的心兀自沉了沉,費了好半天力氣,才沒有將那異樣表現出來,「好端端的,提那對混蛋做什麼?」
「你當時一定以為那人就是陳玉寒吧?」謝小桃又問了琅少一個問題。
這一刻,秦楚衣是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心情也是變得益發沉重,怪就怪這個世上還有一個同陳玉寒長得一模一樣的陳玉霜,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無辜女子被奪走了清白,還要被人指著鼻尖罵作不守婦道。
寂靜的夜,只有晚風伴著枝椏度過這越來越寒冷的時辰,同樣寒冷的還有那間連炭火盆都溫暖不了的房間。
「什麼?」秦楚衣凝眉。
「陳玉霜這樣做,身為他兄長的陳玉寒能同意嗎?」秦楚衣不解地問道,那些女子可都是活生生的人,是陳玉霜未來的大嫂,又豈可供小叔子隨意染指的?
「也沒什麼……」謝小桃道,轉念又想到了什麼,側著頭,向琅少詢問起來,「對了,陳家的那把火可是你放的?」
謝小桃沉了沉,說出了自己剛剛想清楚的事情,「我只是忽然想明白了採蓮為什麼會被退轎的原因了。」說著,她的目光依次從眾人的面上掃過,發現每一張面孔上都是寫滿了好奇,便也沒有打算再去賣關子,「不但是採蓮,那些被退了轎子的姑娘也一定遭遇過相同的事情。她們被轎子抬進陳府的時候都是完璧之身,但都被帶到了另外一間房間——就是那間被火燒得面目全非的房間。就在她們感到手足無措的時候,假扮成新郎的陳玉霜出現了,並且以早晚都是陳家的人為借口,先行騙取了那些可憐女子的清白,以至於後來的貞潔帕子上就沒有落紅了。」
琅少遲疑了片刻,但還是如實地點了點頭。當時,他真的以為走進來想要佔自己便宜的是陳玉寒,根本沒有想過這世上還有一個陳玉霜的存在。
秦楚衣看了看琅少,回答道:「也沒有聊什麼,就是無意間談論到了陳家的那對雙生子,就坐下來說了起來。我們不過也才聊了兩句而已。」
看著那乾淨得如初落人間的白雪一般無暇的女子,琅少紊亂的心神漸漸變得平靜了。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什麼人能叫他只是看著就覺得非常美好,那也只有謝小桃一個人了。很多時候,他都在想,倘若可以就這樣一直靜靜地看著對方該有多好。
連翹看著兩位都陷入了沉默的女孩兒,心知她們是在為採蓮的事情而感到心傷,忍不住開口勸慰道:「兩位小姐也別難過了。現在那個陳玉霜不是被抓到牢房裡了嗎?加上他又當眾調戲了別人家的姨娘,即使他有千萬張嘴,恐怕也是賴不掉了。」直到現在,連翹都能清楚地想起當日那名官員鐵青的臭臉。有了那層關係在,誰還敢袒護陳玉霜呢?
「可那些女子傻嗎?難道都允許他們這樣做嗎?」秦楚衣不甘心的又問了一句,她不相信所有女子都會同意那樣荒唐無禮的要求,她覺得凡事都會有個例外存在的。
「這是我下的。」琅少毫不避諱地承認道,然後向謝小桃她們道明了那天自己假裝被迷魂了以後所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情。
謝小桃回過神來,「也沒什麼,就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你覺得像陳家兄弟那樣的花心大蘿蔔會是真心娶她們進門的嗎?」琅少反問,這一點,他十分肯定,單是看事發以後,陳玉寒緊張的樣子就夠了。
下人們不敢再有片刻的偷懶,一下接著一下的往火堆里添東西。只見,那片橙黃色的火焰越燒越旺,很快就將女子的身體徹底掩蓋住了。烈火熊熊間是女子痛苦且無助的嘶吼,慢慢將那漆黑的穹幕燒成了別的顏色……
「啊……」女子發出了痛苦的叫聲,可下面仍是有人在不停的往火堆里添枝加草,「求求你們放了我吧!啊……」
「小姐,鳳小姐來了。」最先發現琅少的是連翹,她只看見了遠處站在梅樹下面的紅色衣袂,卻是沒有看清掛在琅少臉上的淡淡憂愁。
那個年長的女子只覺得對方不過是在垂死掙扎罷了,「等找出那小畜生,一定會叫他下去陪你。」說完,她又轉了語氣,「都杵在那裡做什麼?是不是想等著叫這妖孽看到明天的日出?」
「哼,一個生出了雙生子的妖孽能活了這麼多年,也算是你的福氣了,還想再想著自己能成名百歲?」為首的同樣也是一名女子,只是要稍稍顯得老上一些,她的言辭極度刻薄,說完這一襲話后,便命身後之人將那名跪在地上渾身顫抖的女子架了起來。
「求你放過我吧,我不想死……」女子還在哀求著。
夢中,一個著了華美衣裙的女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面前的那一群人,「放了我吧,放了我吧……」可換來的只是羞辱和折磨。
縱然女子掙扎得再過強烈,終歸逃不掉被綁到架子上的命運。院外,早已有人準備好了一切,見著女子已經被完完全全捆綁在了架子上,便是拿起了手中的火把,點燃了那已經淋過菜籽油的枯樹堆,一出即然。
「只怕整件事情都是他們兄弟倆串謀好的,其目的就是想玷污了那些好人家的女子的清白!」琅少恨得直咬牙。
得到琅少的回答以後,謝小桃便是陷入了沉思,她沉默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加柴火!」可能是嫌棄這火燒得有些慢,那個年長的女人厲聲命令道,彷彿不把那女子的骨頭燒成灰燼,絕對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似的。
聽見連翹這樣說,謝小桃和秦楚衣便是暫時放下了剛剛的話,紛紛轉過了頭。
想到自己母親慘死的樣子,他的心就痛如刀絞……
「那你們聊什麼聊得那樣起勁兒?」琅少好奇。
看著秦楚衣那般執著的模樣,謝小桃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當她們是金枝玉葉不成嗎?都是一些窮苦人家出來的女子,哪有說不的可能?就算不同意,換來的結果也不過是被人強行佔了身子而已。」
「妖孽?你有什麼證據?」火焰中,女子強忍著痛苦問。
琅少搖頭,「我倒是希望那把火是我放的,只可惜那天我身上沒有帶火摺子。」
「不要,不要……」那名女子奮力掙扎,可嬌弱的她又是如何能夠掙脫出兩個人的禁錮?「不要,你們放開我……」漸漸的哀求之聲已轉成了嘶吼,那別在雲鬢間的珠釵玉珠也紛紛掉落在了地上,摔碎,最後被鞋子踩踏得再也辨不出原本的模樣。
「不,不要……」琅少驚叫著從睡夢中掙脫出來,才發現衣襟已經被汗水浸透了。他無力地倚靠在床柱上,默默地閉上了眼睛,一滴咸澀的液體沿著他鼻子的輪廓慢慢滑落進嘴裏,潤濕了那乾澀的唇,他卻無法分辨這到底是自己的汗水還是眼淚。
謝小桃了解琅少的為人,明白他是一個敢作敢當的人,而且他也沒有欺瞞自己的理由,「那陳玉霜身上的春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