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落霞
第453章 醫毒不分
就在阿夏思忖著這個問題之際，長東已經帶著地龍奔到了她的面前。
想著想著，阿夏不由得將視線落在了還在微微粗喘著的長東的臉上。別看長東平日里總是一副獃頭獃腦的樣子，可在這一刻，她真的不能把對方當做木頭一般看待了，就好像現在這個時候，那個愚鈍憨厚的男人竟然想到了她沒有想到的東西。
剎那之間，豆大的淚珠便從連翹的眼眸中奪眶而出，她看了看地龍，又看了看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謝小桃，明白這個時候，哭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
地龍捋了捋自己的鬍鬚，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
「阿夏，你別跪了，我把地龍前輩找來了，蘇四小姐有救了。」長東的氣息有些紊亂，呼吸也比平常要重了許多。
地龍並沒有責怪連翹對自己的質疑，「這霍亂本就是一等頑固且狡猾的疾病，誰也沒有辦法保證自己不會被感染上！」如果所有人都能事先預料到自己被感染，那麼這個世界豈不是會變得更加人心惶惶？「當然，這也只是我個人的醫治結果，可能沒有什麼說服力。你們若是不願意相信的話，也可以等著我那老婆子回來。」他地龍的話是不足以叫眾人信服，那天風的呢？天風可是治病救人的高手，若是有她的確定，恐怕就沒有人再會如此了吧？然而，此時此刻的地龍倒是非常希望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誤診。
清晨，空氣中伴著還為褪去的濕氣，在寒風的挑唆下，使得這個沉默的
面對著眾人的質疑，連翹並沒有如往日那般變得畏畏縮縮，反而是挺了挺腰板兒，「這些日子，奴婢跟著小姐忙進忙出著，也看過她抓藥許多回了……」言外之意是在告訴他們，她已經記下了謝小桃所抓藥材的名稱。
長東認真地點了點頭，「對啊，可有句話你別忘記了，醫毒不分家，不管醫人和下毒是如何背道而馳的兩個領域，但他們始終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他可不相信那些下毒的高手就一丁點兒治病救人的本事都沒有學。
全場震驚，所有人都是用一種懷疑的眼神打量著那個方才還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小婢女。若不是連翹端著一臉的鎮定，他們還真就以為剛剛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地龍捏了捏自己的鬍鬚，決定選擇相信，「如果你能記得，那是最好不過了。走，咱們去抓藥。」說著，對著連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一起向著存放藥材的房間走去。
「前輩，蘇四小姐怎麼樣了？」長東迫不及待地問。
「阿夏，你說蘇四小姐真的是得了瘟疫嗎？」走出謝小桃房間，長東忍不住開口問道。
能給謝小桃瞧病就行了，哪有什麼滿意不滿意的？阿夏頓覺歡喜，忙錯開了身子，給地龍讓開了一條路出來。
長東沒有看懂他的意思，抑或說是看懂了，只是一時之間不敢確定而已，「到底是怎麼樣了？」
然而，地龍並沒有著急為
地龍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蘇四小姐的脈象紊亂，時斷時續，周身又有發熱的徵兆，若是老夫診治不差的話，她應該是被傳染上了霍亂。」
聽著這兩人一來一去的對話，地龍只覺得頭頂多了一片陰鬱的雲彩，看來他是用毒太久了，以至於所有人都忘記問問他會不會幫人診脈了。要知道，所有擅長用毒之人最先學會的便是醫術，只為了在關鍵時刻能自救。
堅強，對，要堅強！連翹，你不可以只知道哭，你要想辦法救小姐！連翹這樣勸說著自己，然後胡亂抹了一把眼淚，轉過頭看向了地龍，「地龍前輩，如果奴婢說大約記得治療瘟疫會用到哪些味藥材，您能幫奴婢配製一副葯給小姐嗎？」既然說是瘟疫了，那就按瘟疫的法子來治！
帶著些許的疑惑，阿夏默默的將頭轉了過去，只一眼便瞧見長東正領著地龍的手，朝著這邊大步狂奔。
平日里，謝小桃與他們夫婦倆的關係一直都相處得很好。加上小小年紀，就擁有過人的醫術，更是叫惜才如命的地龍刮目相看，只可惜謝小桃的心中只有凈空師太一個師父，否則這個叫地龍的老人家真的恨不得將自己畢生所學所鑽研的一切，毫無保留全都教給她。
「霍亂？怎麼會是霍亂？」阿夏也急了。
這塊木頭打算去哪裡啊？阿夏百思不得其解，但人都
這些日子，連翹一直都跟在謝小桃的身邊，為那些不幸染上瘟疫的人忙前忙后，跑東跑西，深知瘟疫的厲害，身體強壯的人最多不過幾日的光景便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更何況是身子骨一直都不強硬的謝小桃呢？不管謝小桃所害的病到底是不是瘟疫，連翹都是清楚，眼下是再也耽誤不得一點兒時間了。他們要採取行動，至少要保證在天風前輩趕來之前，不至於叫謝小桃的病情越來越嚴重。
憑藉著記憶，連翹依次說出了用來治療瘟疫的那十餘味藥材的名稱，由地龍親自把關，配製出了一副可以治療瘟疫的藥方。
啊……在長東的提醒之下，阿夏這才想到了這一層原因。對啊，醫毒不分家，它們本就是相輔相成的！真笨，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些呢？
縱然是學過武的阿夏，在長時間的跪地之後，也是無法承受這蝕骨灼心的冷意。在一陣風吹過以後，她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可仍是倔強的保持著剛剛的姿勢，沒有一丁點兒想要起來的念頭。
這樣的一雙人兒反而是叫阿夏覺得更為困惑不解了。奇怪，這大冷天的，長東這獃子把地龍前輩找過來幹什麼？
「老夫也只能儘力而為，畢竟這瘟疫不是誰都能醫得好的。」地龍雖然年紀已過半百，但一生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鑽研如何用毒，從來都不會把時間花費在治病救人上面，平日里連那些頭疼腦熱的小病，
如今，謝小桃是為了戚川百姓才會把自己累病的，不管出於怎樣的動機，于情于理，他地龍都要來幫著謝小桃瞧一瞧病的，「別說能不能，能為蘇四小姐瞧病，老夫自然責無旁貸，只是我不太擅長醫術，未必能叫你們滿意。」
王爺、太子，希望你們能夠快些把天風前輩接回來！
聽聞此言，長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悄無聲息地走到了連翹的身畔，「小丫頭，誰說地龍前輩一來就是給你家小姐以毒攻毒了？」
看著地龍熟練的動作，連翹的心頭卻是閃過了一絲猶豫，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何地龍會來給她家小姐醫治。
就這樣，三人結伴走進了謝小桃房間。地龍沒有多說什麼，徑自朝著房間深處走去，靜靜地坐在了床榻邊上，開始為謝小桃進行診脈。
在長東連拉帶拽的強勢「攻擊」下，阿夏終於是勉為其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沒有再浪費過多的時間在長東的身上，反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地龍，鄭重其事地問：「不知前輩能否幫著蘇四小姐瞧一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阿夏，看我做什麼啊？你看，我都已經把地龍前輩請過來了，你就別從這裏跪著了！」瞧著阿夏正盯著自己，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長東忍不住開頭提醒道，可這樣的聲音落下，對方
「什麼？」長東和連翹幾乎是異口同聲地發出了這一聲充滿了驚訝的疑問。
「誰知道，只希望天風前輩能早點回來。」阿夏神情凝重，注視著遠處那一片灰白的穹幕，其實，她的心裏早就已經有了答案，幾乎可以肯定謝小桃所染的就是瘟疫，但還是想抱著某種僥倖，執著地不願意相信罷了。
不知道跪了多久，空寂了許久的游廊又一次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從聲音上判斷應該是來自兩個不同的人的。
連翹有些緊張，「前輩，難道您打算以毒攻毒嗎？」聲音一出，連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她家小姐的身子已經夠弱了，如今又是身染重疾，哪裡曾受得了以毒攻毒這樣離奇而猛烈的非常之法啊？
連翹立刻緊張得瞪大了眼睛，「不，不可能……」她一邊說著，一邊向後踉蹌著，「我家小姐已經同瘟疫打了那麼長時間的交道，一直都是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就被感染上了？」
不一會兒，他才將搭在謝小桃脈門處的手指收回，小心翼翼幫著那個弱弱小小的小女孩兒掩好錦被。
「難道不是嗎？地龍前輩不是只會用毒嗎？」連翹理直氣壯地反問。
「可是天風前輩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只不過短短几個眨眼的功夫，連翹的聲音里便是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她哽咽道，「前輩，可曾有辦法救救我家小姐啊？」
說實話，阿夏並沒有聽懂長東的意思，「地龍前輩不是擅長用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