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風起大越
第722章 恰好撞見
「我……一定是我唱的太難聽了。」謝雨煙很是自責。如果剛剛她能控制住自己就好了。
在這一片雜亂的聲音當中，謝雨煙一下子就回過了神兒，隔著那一片倉促逃離的小影子們，依稀看見了那一襲明晃晃的長袍，一時之間慌了神。
事實上謝雨煙只是躲藏進了院子的圍牆後面，那邊有一個空的水缸，惶恐會被對方找到，她便是想也不想鑽了進去，在裏面摒棄呆了好一陣子，直到確認鴿子樓里沒有人了，才敢大口大口地喘氣，一邊喘息，一邊慶幸著：好險，差一點就要被發現了。
「你們知道嗎？大姐姐要為寫曲子了。」鴿子樓里，謝雨煙迫不及待地對著那群小鴿子說，臉上蕩漾著歡喜的神色，好像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值得叫她開心的事情了。
剛剛，在謝雨煙唱歌的時候，謝傾容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這個好妹妹是快樂的。如果一首歌能叫一個一直都很沉悶的人快樂起來，那她又何不把這件事做到最好？
或許是太過激動的緣故，使得謝雨煙的情緒也被充分調動起來了。她在腦海里飛速搜尋著詞曲，但想來想去，也就只能想到自己平日里最喜歡哼唱的那首，便是開口，附和著琴聲唱了起來，「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這樣啊。」謝傾容還是疑惑。
「娘娘，雨煙回
「剛剛是奴婢隨便唱的，只是娛樂一下而已……」謝雨煙支支吾吾地回答著，「調子也是自己胡亂唱的……」
還是那首歌，卻是用了不一樣的曲調，而這樣一首以嶄新面目出現的歌，不偏不倚剛好傳到了專程而來的皇上的耳朵里。
謝雨煙不敢不從，只得停下腳步，獃獃地站在原地。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已經完全僵住了。
「為我？」謝雨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似乎是很難相信有人居然會為自己作曲。
「喜歡……」謝雨煙用力地點了點頭。
「那你能再唱一遍嗎？」
她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卻見著謝傾容正坐在琴案前擺弄著。
「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皇上張開嘴巴問，卻是沒有著急去看對方的樣子。
在皇宮當中，能這麼公然穿著黃色衣衫的人，除了那位最為尊貴的九五之尊外，還會有誰？
其實，不用她說，謝傾容也是看見了。她站起身子，走到了謝雨煙的面前，「雨煙，你回來了，餓不餓？」
謝傾容點了點頭，「嗯，這首曲子是為你做的，不知道喜歡不喜歡……」
縱然謝雨煙使足全部力氣趕回來，可還是錯過了謝雨煙用膳的時間。
「站住！」皇上開口命令道，聲音裡帶著屬於王者的威嚴。
看著謝雨煙能吃的這樣香甜，謝傾容的臉上也是掛起了滿足的笑容。她微笑著重新走
「這……」謝雨煙不知道該不該答應，方才她是在完全放鬆的情況下才可以唱出來的，如今都快緊張死了，哪裡還有心情唱？就算有心情，恐怕也是唱不出來的。
謝雨煙依舊垂著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聽著那琴聲忍不住唱了出來。」
聽見有推門聲傳了過來，站在謝傾容身邊的寶翠便是將頭抬了起來，剛好看見了謝雨煙那一張惶惶不安的小臉。
皇上微惱，原本還不想那麼快就暴露自己的身份，不想卻是被這個該死的奴才破壞了。他對著劉公公瞪起了眼睛。
「沒有，你唱的很好聽。」謝傾容趕忙開口解釋，「只是，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要唱這首。」
這樣想著，謝雨煙便是站起身子，向著相反的方向跑了起來，可是還沒跑幾步，就被對方叫住了。
……
「我……」方才，一直沉醉在自己歌聲中的謝雨煙根本沒有意識到什麼，直到聽見琴聲停了下來，才想起自己似乎不該當著謝傾容的面唱歌。她默默地垂下了頭，「我知道我的歌聲不好聽，我不該唱的……」一定是她的歌聲十分難聽，才使得謝傾容連琴都彈不下去了。
「怎麼和朕……我平時日聽見的不一樣？」皇上又是追問道。
謝傾容沒有想到謝雨煙竟然會唱這首歌，手下的動作稍稍一滯
謝雨煙更是惶恐，「奴婢樣子丑，害怕嚇到別人……」如果這個時候被對方看見了自己的容貌，豈不是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了？謝雨煙還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很快，謝雨煙就被帶到了一旁的圓桌邊上，看著擺放在桌子上的四菜一湯，謝雨煙竟是愣在當場，「這是給我留著的？」
「可是……」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奇怪，這首歌怎麼連調子都變了？皇上心下疑惑，卻是覺得改過之後的曲調更有韻味。
「皇上……原來你在這裏啊，害得奴才一痛好找。」就在謝雨煙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劉公公的聲音便是在身後響了起來。
小鴿子們紛紛撲騰起翅膀，向著遠處，它們認為安全的地方飛了起來。
謝雨煙的小臉「刷」的一下變白了，不安地忖道：糟糕，皇上怎麼會來這裏？萬一被他發現了，我其實難逃一劫？
謝雨煙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一直以來，謝傾容的琴聲都被稱為上京城的雙絕之一，就算是隨便彈彈，也是極為好聽的，更何況她現在聽見的並非是隨性而作。
「嗯，不是給你留著的，還能給誰呢。」謝傾容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摸了摸碗碟周圍，「還好，還溫著，快些吃了吧。」
見著她不願意，皇上竟是沒有為難，
「你別多想，方才我是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曲子好像很難配合出你的歌聲，不如叫我先改改。」謝傾容淡淡道，既然無法從謝雨煙的嘴裏問出什麼，那她便決定什麼都不再問了。
謝雨煙沒有想到會被問到這個問題，經對方這樣一問，她才想起自己似乎從中午開始就沒有吃過東西了，想著，不覺感到餓了。
「那首曲子很好聽啊，你們要不要聽聽看？我現在唱給你們聽。」說著，謝雨煙便是啟開朱唇，唱了起來。
謝雨煙沒有吱聲。
「這首曲是為你做的。」謝傾容道。
「不是……你唱的真的很好聽。」謝傾容又解釋了一遍，她甚至覺得謝雨煙的歌聲要比悅靈的聲音來得更為動聽，因為在謝雨煙的歌聲中，她能聽出不一樣的感覺。
謝傾容並沒有打攪謝雨煙，就是那麼配合地聽著她把整首歌唱完，然後維持著剛剛的笑，就那麼定定地看著謝雨煙。
在短短的思緒過後，謝傾容已然決定要為謝雨煙譜一曲最適合這首歌的曲子。
謝雨煙也是真的餓了，看著那有葷有素的美味佳肴，便再也抵擋不住那誘惑，坐了下來，拿起碗筷，便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那不如你就隨著我這琴聲一起唱吧。」謝傾容提議道，不等謝雨煙開口，她便是又一次彈奏起來。
可待皇上重新轉過頭的時候，適才發現原本站在不遠處的人兒已經不見了蹤影。這麼快就跑了？
劉公公這才意識
因為悅靈進宮被封為嬪妃一事，近來有很多女子都效仿她，學著唱這首歌。謝傾容沒有想到謝雨煙竟然也會唱，便是多了幾分好奇。
琴聲悠悠，叫謝雨煙不由得聽痴了，甚至連自己是什麼停下吃飯的動作都不知道。
謝傾容看著謝雨煙，感覺對方好像是不太好意思，便是微笑著拉起了她的手，「就知道你肚子餓了，已經給你留好了飯菜。來，快些坐下來吃吧。」
「把頭轉過來。」皇上再次命令。
一直以來，謝雨煙都只把謝傾容當做是大小姐，可也是直到昨天，她才知道原來在謝傾容的心裏是真的把自己當做妹妹的。
過了好一陣子，謝傾容也是察覺到了謝雨煙的反常，便是抿唇輕輕笑了笑，「好聽嗎？」
「之前，我一直都覺得她是那種高高在上，就好像天上的月亮一樣，可望不可即的人，可直到昨天晚上，她親口告訴我，要幫我譜寫曲子，我才知道原來我和她的距離那麼近！她是我大姐姐！」
「我……」謝雨煙緊張得連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可偏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奴婢……奴婢……」
到底是什麼人在唱呢？想著，皇上便是按耐不住好奇，悄悄走了上去，果然是在白鴿中間，發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他悄悄邁開了步子，但終歸忘記了這裡是鴿子樓，就算一直沉醉在歌聲當中的謝雨煙沒有察覺到，但那群追逐嬉戲的小鴿子卻是感覺敏銳，很快就發現了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