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風起大越
第762章 不要任性
「說起桃花釀，應該還是戚川的最香醇吧？現在，戚川的地下還埋著好幾壇呢，只是路途遙遠……」那名宮娥繼續道，只是未等說完，就被謝小桃驚訝的聲音打斷。
漸漸的，就離著他們所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她卻是不知道謝傾容的思緒也是同樣的複雜。
當看見紅燒肉的時候，就連站在一旁的謝傾容也是不覺皺起了眉頭。現在才不過剛剛清晨而已，怎麼可以吃這麼油膩的東西？
「如果我說，你並不是我們謝家的孩子，你會作何感想？」
配酒？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她們姐妹倆哪裡有心情喝酒啊？
「大姐姐……」
在約定好了以後，琅少便是將碗筷留了下來，自己端著已經空了的食盒走了出去。
「好吧好吧，下次記得快一點。」
謝小桃搖頭，「不，要走一起走。」
「不要任性了，如果我們都走了，誰來照顧皇上？小桃，你記住，只要皇上不死，這天下始終都是他的。」在說這話的時候，謝傾容的眼神是如此的堅定，堅信著慎王爺儲沂謹是不可能得到皇位的，「小桃，現在榮王爺下落不明了，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他的。我和皇上會在皇宮裡等著他來解救我們。」
「是。」
要離開嗎？這個問題若是在昨天晚上問起謝小桃的時候，她一定會猶豫不決，可當一夜思考過後，她便是覺得唯有離開才是最為正確的選擇。只有離開，才能保證謝傾容以及她腹中胎兒的安全。
見著謝傾容已然做好了決定，
後來，還是謝傾容最先回過了神兒，檀口微張，向琅少問道：「琅少，我且問你，要帶我們離開，有幾成把握？」
果然是熟悉的聲音，謝小桃終於是展顏一笑，有些埋怨道：「既然你已經易了容，又何必兜這麼大的一個圈子呢？」
「那好，現在我就把小桃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帶她安全離開皇宮。」謝傾容說，說得是那樣的自然，好像從很早以前就做好了這樣的決定。
「人都已經死了，你就別再同她計較了。」琅少接話道。
「不行，慎王爺吩咐過奴婢，一定要看著你們把飯菜吃完才行。」那名宮女又道。
就在謝小桃打算拒絕之際，那名宮女卻是擅作主張的將食盒打開了，從中取出了一碟格外誘人的紅燒肉和一些青青綠綠的小菜。
未等謝小桃的話音落下，琅少便是從屋頂上跳了下來，依舊帶著面具，「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我帶你們離開。」他來得是如此的突然，突然到叫她們誰都沒有想到。
……
這一點就算琅少不說，謝小桃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謝小桃被這個決定嚇了一跳，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對方，「大姐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小桃聽不明白，抑或說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大姐姐這是什
「嗯？」
「若是只帶一個人走呢？」謝傾容又問。
「什麼時候？」謝小桃開口問。
很快，那名宮娥便是將目光落在了房間的最深處，而在這個時候，謝小桃與謝傾容也是從裏面走了出來，剛好與那人撞了一個正著。
謝傾容卻是搖頭拒絕，「你還是先下去吧，替我謝謝王爺的好意。」
謝傾容原本沉淡的眸子亮了一下，「你有辦法帶小桃離開？」
在戚川時，他們的日子過得相當清貧，加上之前三年一直都在為蘇老太妃守孝，不近葷菜。直到守孝期滿，張嬤嬤才是給謝小桃他們做了一鍋紅燒肉，當時配的就是琅少親自釀製的桃花釀，而「紅燒肉配桃花釀才是人間美味」這樣的話，正是出自謝小桃之口。
「不，我不是你的大姐姐。我們謝家之所以會對你好，完全是因為你是我們謝家恩人的孩子。」謝傾容依舊是背對著謝小桃，惶恐去面對那一雙幽深的眸子。
見著她們姐妹倆走了出來，那名宮女便是屈膝，行了禮，畢恭畢敬地道了一聲，「庄妃娘娘，榮王妃，奴婢是慎王爺派來給您們送飯的。」
「嗯，不管怎樣總要試一試的。趁著現在局勢還沒有穩定下來，總有極大的機會逃離這裏的。」
謝小桃沉默下來，並沒有急著做出回應。
「真是可悲。」謝傾容不由得好一陣唏噓。
這個問題倒是真的，依照謝小桃的性子是斷然不
「一定會的，因為他是皇上！」謝傾容固執道。
那名宮娥忽的笑了起來，「除了本少外，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同你說起桃花釀？」
可惜，那名宮女又豈是那名容易就能隨便打發的了？見著姐妹兩人都沒有吃的念頭，她只好再次開口道：「庄妃娘娘、榮王妃，是不是因為沒有配酒，所以你們才不肯吃的？」
「大姐姐，你在說什麼呢？」謝小桃皺起了眉頭，神情變得無比嚴肅，「什麼恩人不恩人的，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大姐姐，我還有一群疼愛我的親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姓——謝！」
聽聞此言，謝傾容的眼底閃過了一絲感激的光芒。她果然是沒有猜錯，在榮王爺儲沂軒離開以前，一定是提前安排好了人手在暗中保護謝小桃了。
「意思就是你走，我留下。」謝傾容回答的很是乾脆，「我們謝家已經欠了你娘一條命了，斷斷不可能再叫你有任何的閃失了，何況你的肚子里還有一個小傢伙。」
「至少六七成。」琅少答。
走出去的時候，竟然還被門口把守的侍衛質疑了，「不過就是送個飯而已，怎麼去了那麼長時間？」
「王爺說了，你們昨天就沒有吃過東西，應該吃些肉補補身體。」那名宮女道。
其實，謝小桃並沒有心情去理睬那名宮娥，只是在聽見了對方說的這一句話后，忽然想到了什麼。
「我若是直接說出我的身份，你會輕易相信嗎？」
「好了，我的時間並不算多，咱們就閑話少說了。小桃花，你們把飯吃了，晚上的時候，我想試著帶你們離開這裏。」在說這話的時候，琅少變得十分嚴肅，惶恐有一點的不認真會叫她們覺得自己是在開玩笑。
「嗯，在你們被抓到這裏以後，蘇婉怡也被帶到了天牢里，或許是因為受了極大刺激的緣故，根本沒有熬過昨天晚上。」琅少做出解釋。
自琅少離開以後，謝小桃的心裏算是有了一些底氣，大部分的時間全都是在等待中度過，在等待的時候，腦子裡也在飛速轉著，想著一切會有的可能。
不知過了多久，謝傾容終於是決定把積壓在心底的那個秘密說了出來。她背對著謝小桃，「小桃，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說。」
紅燒肉？桃花釀？這樣的字眼分外熟悉。謝小桃不由得多看了對方兩眼。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你娘親還懷著你的時候，為了救父親的命，不小心動了胎氣，導致血崩。在臨死前把你託付給了父親。」謝傾容娓娓道來，儘管說得並不算太過詳盡，但也將事情的原委曲直說了出來。
琅少卻是笑了，然而這樣的笑容並沒有能夠持續很長時間。他看著謝小桃她們，「現在外面的形勢並不樂觀，大部分的人都被慎王爺控制起來了，我也是扮作了宮女，才能接近你們。」
「死了？」謝小桃不敢相信。
琅少猶豫了片刻，「五成。」事實上，要把兩個女子同時安全送出皇宮，大概只有三四成的把握而
儲沂謹會好心給她們送飯菜過來嗎？謝小桃持質疑態度，「放下吧。」
謝小桃又是好一陣子的沉默。想想當時的蘇婉怡才剛剛生產不久，卻是遭遇了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前面的恐怕事情，想必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謝小桃根本就沒有什麼胃口，更何況如今所有人的生死都是未知，她們又是如何能夠吃得下去？
「紅燒肉要配桃花釀才是最美味的，不知道奴婢說的對不對？」那名宮女又道，說話的時候，目光始終都停留在謝小桃的臉上。
琅少略一沉吟，說出了一個時辰。
好在琅少早有準備，「王爺吩咐奴婢一定要看著兩位主子吃了才能離開，所以才會耽誤了這麼長時間。」
「琅少？」謝小桃又驚又喜，又是仔細的把面前之人看了個頭通透，雖然並沒有從對方的身上看出熟悉的影子，甚至連熟悉的杜衡的味道都沒有，但還是從潛意識裡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就是她所熟悉的琅少，是那個喜歡易容的男人。
「既然如此，就把血玉留下來吧。」謝傾容對著謝小桃微微一笑，笑得是那樣的凄美，看起來好像是在同她訣別，「琅少，求你帶著小桃離開，有多遠，走多遠，除非你們找到了榮王爺！」
「大姐姐，你在說什麼呢？如今皇上已經病成了這樣，你就那麼確定他可以挺過去嗎？」
「都是蘇婉怡惹出來的禍端，若不是她連同慎王爺裡應外合，如今我們也不會落得如此被動。」謝小桃恨恨道，只恨沒有早些發現靈嬪就是蘇婉怡的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