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武力之新世界》第五卷 連城訣

第117章 說法

第五卷 連城訣

第117章 說法

血刀門統治這方圓數百里的草場山頭,血刀門的僧人就是一個個的小地主,誰的地大誰的地小全是拳頭說了算。這次血刀門五代弟子幾乎死絕,空處大部分的地盤自然需要重新劃分。誰想到這姓青的禿驢如此兇狠,颳起地皮來簡直就是要讓其他六代弟子活活餓死。
一場論法到這裏就算結束,本該是如此的結局卻被一聲打斷。
二人說法一直說到太陽將近落山,黃昏餘光灑進大殿鋪得一地金黃。
瘦子慘叫一聲,雙眼已盲,臉上肉更被生生撕下數條來,疼得呼喊一聲便直接暈了過去,這還是青奮龍爪手尚未練成,否則這一抓足以抓碎對方面骨。
金剛寺僧侶但研經文不習武藝,和血刀門的關係奇特,即相鬥又相生,雖然血刀老祖說這裏乃是他的反面,但門下弟子其實並不禁足。只是一般的血刀僧都對佛理沒興趣,得空不是練武便是享受,等閑誰會來聽一堆喇嘛說法。
「沒事!」青奮抓雪一抹刀刃:「這幾個人都是無錢無勢無靠山的主,死了就死了。待會就照他們說的,往山溝里一扔,你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若真有人問什麼,一問三不知便是!」
藏地艱苦,萬物生長不易,養雞養鴨比養牛養羊更加艱難,這隻雞本是這家牧民珍貴的財產,就這麼眨眼間已經落進了這血刀門惡僧的肚皮。而旁邊這家的真正主人,一夫一妻一子一女反倒站在一邊,滿臉堆笑地伺候著。
「有人苦修悟佛,有人入世悟佛,有人背萬卷經書悟佛,有人忘卻一切『前人言』悟佛,凡此種種,皆是修行之路。悟佛在人不在香。」
「嘿嘿!」青奮扔下筷子站起身來:「多摩師兄手臂看來真是好利索了,漢人有句話叫好了傷疤忘了疼,想來就是說你的!劃地盤需單打獨鬥的師門規矩,看來你也是不打算守了?」
「昔日釋迦牟尼野地講經,燃香以驅蚊蟲。今人不察佛祖行動出於實際的真諦,只知一味照搬照抄,不愚蠢嗎?」
「莫要以為你有師祖撐腰我們就怕你,真的撕破了臉,老子認得你,老子手裡的刀可認不得!」胖傢伙腰間單刀出鞘,看樣子是受青奮的氣已經受夠了。
話說二僧過河,遇一年輕女子,年長僧二話不說,負女子過河。過半日後,年輕僧忍不住問道,師兄為何毫不介意與女子接觸。年長僧笑道,我過河已經放下那女子,為何你現在還未放下。
青奮正琢磨著自己的事,門板忽地推開,三四個胖大瘦小形態各異的黃衣光頭走了進來,看見屋裡已經有一個同樣穿著打扮的人在大吃二喝,不由一愣,隨即看清那人樣貌,幾人都是勃然大怒起來。
藏民純樸,想人便朝好的方向想,感激的是青奮為他們保住了全家安生,敬獻一兩隻雞也是心甘情願。若換成人性惡者論者來想,想成自己是用一隻雞「買」了平安,兩邊是利益交換,甚至於是青某人借勢要挾了自己的雞,暗中懷恨也是有的。所以血刀僧所言人性無定便是這麼回事。
「佛者因何向佛?」
「那為何世間職業都只求裹腹富貴,唯有和尚卻求成佛做祖?」
小子一個筋斗從地上翻起來,大步來到巴桑面前,二話不說一個耳光抽出,「啪」的耳光聲彷彿抽在了殿下所有人都臉上。
心中無刀,寶刀俗刀便沒有區別。心中有女,背或不背便也無區別。所以執著不在言行,而在心中。心中無香何必舍香,心中有香又如何舍香?」
「方圓是宇宙萬物的形狀,是一切的含義,大師的意思大概就是佛什麼都是,又什麼都不是。」
「世間多有家境貧困者、走投無路者、哀大心死者,諸多眾生借空門以避世俗,和尚未必都求成佛;世間多有食葷腥者、持屠刀者、妻妾成群者心往佛向,求成佛者也未必都是和尚。」
「佛又是什麼?」
那小子也不懼,大步流星走過來。他比青奮矮了半個頭,兩人距離一近他便要略微抬頭仰視對方,但那氣勢竟然一點不落。
「千年習俗。」
再過數日自己的金鐘罩便可以封成第三關,這半年來雖然內力並無多大長進,但嗑藥積修出來的「贅肉」已經漸漸都化成了「精肉」,再過兩個月當可以開始服用剩下的小還丹了。
「佛祖想留頭髮,所以留下頭髮。和尚需要標誌,所以剃去頭髮。」金剛寺雖然掛了喇嘛的名字,但和血刀門一樣骨子裡是中土禪宗,來人發問頭髮的事也不為錯。
「求佛不如求己!」
「佛者!」
「……」青奮歪頭想了一會,最後只能告訴他:「我說不出來,你自個去想吧!」
「和尚是什麼?」發問的人一絲毫沒有佛家人的樣子,粗曠豪邁好似中原武人,穿單衣暢著懷,麻繩系在腰間,滿頭長發亂七八糟的橫豎著,樣貌十分威武。
青奮正坐殿里聽得入神,突然旁邊一人拉他衣服,倒把他嚇一跳。心神不專固有其因,身邊這小子腳步輕靈也不無其故。不看其他地方只看滿殿光頭,就他和那個粗豪漢子有頭髮也能猜出大概兩人是一夥的。青奮這會兒沒心情跟他說話,隨便解釋就要打發這小子。
話說一刀者,刀法精深出神入化,已達化腐朽為神奇,寶刀俗刀毫無區別的地步,但他行走江湖手中所持卻仍是年輕時用的一把神兵利刃。有人問,既然寶刀俗刀無區別,那你為何不換一把俗刀?那人笑道,既然寶刀俗刀無區別,我又為何要換俗刀?
「大師,這,這可如何是好?」老實巴交的藏民看在自己家裡家外躺了四具血刀門人的屍體,連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巴桑活佛左手空畫一圓,右手空畫一方,說道:「不可言,不可明,不可狀,知者自知,不知者自不知。」
當然不是真餓死,血刀門每年都有歲收進貢,門下弟子三餐一宿不成問題。但這人學了武功,若沒機會奸淫擄掠,肆意欺壓別人享受那人上人的快感,豈非錦衣夜行,白白浪費了。正如YY小說里,有了特異功能不去搶銀行而去當網管的,一定是精神不正常的傢伙。
「多塔師兄言重了。」青奮舉筷又夾了一塊雞肉放進嘴裏:「肉在眼前,但要吃到嘴裏終究是要自己去夾的!」
「青奮!這已經是你霸佔的第八塊地盤了,忒也霸道了!」一個胖乎乎的傢伙似是領頭,當先吼了起來。血刀老祖一回到血刀門隨即閉關,新收的六代弟子很多都沒賜下法號,大家也就這麼照著相互的俗家名字亂叫。
四具屍體收拾了手尾,青奮這才想起來,今天下午金剛寺有一場論法。據說是中原高僧特來與藏僧比試高低。高僧論法可不是每日都見得到的,聽一聽必有增益,何況巴桑一直許諾自己的東西也該蘑菇夠了。想到這裏腳步加緊,日行中天的時候已經來到金剛寺的門口。
「和尚是種職業,一種謀生的手段。」
藏地政教合一,喇嘛教就是這裏的政府機關。血刀門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硬討來了一個大喇嘛的位置,也算是這方圓數百里的官府大老爺了。既然是大老爺,去自家子民那裡吃吃喝喝,子民又怎敢不竭力招待。
「天命所屬,無因無果。世人信佛乃有求而信,或希望保佑今生平安,或希望庇護來生富貴,或是權作精神寄託,若不能達成心愿便詆佛毀佛。佛者無求而信,沒有為什麼信,亦沒有為什麼不信。」
「和尚以香禮佛,為什麼?」
多塔的輕削不可謂不快,但再快也快不過預知。青奮看到手腕抖動已經猜到是砍自己脖子,事先一矮身子,這刀貼著頭皮擦了過去。一招走空便是破綻大露,青奮反手已經抓住了多塔手腕,五指一收但聽清脆骨折聲起,四人又被廢了一個。
……
「舍執著豈非執著?老僧有一故事說與武師聽。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生累師傅了,生累師傅了!」那當家漢子連連點頭。血刀門的僧侶就是這一畝三分地的土皇帝,若只是時常需要供養也就罷了,奈何血刀門高僧除了吃喝以外,還愛睡女人,每次前來都要藏民的妻子、女兒相陪。若稍有不遂願便是滅人全家,取人取物更是絲毫不考慮藏民死活,說是血刀僧猛於虎也一點都不為過。眼前這人雖然也是血刀門的僧侶,但除了偶爾要些吃的以外什麼都不幹,說話也好說。那隻雞雖然珍貴,但比起妻子、女兒和全家性命來說,真正不算是什麼了。
「如此說來和尚妓女本無差別?」
「小子,你過來!」青奮突然也從殿下站起身,起手招呼那小子。
「多塔師弟不用再跟這傢伙廢話!」胖子多摩臉一沉手一揮:「知道師祖偏心另外傳了你秘法,我們單打獨鬥不是你的對手,今天倒要看看你有沒本事一個打四個!」
「青奮!」一個較為魁梧的僧人也上前一步,低著嗓子說道:「大家都是血刀門的師兄弟,抬頭不見低頭見,你把事情都做絕了,須對你沒什麼好處!」
青奮用力咽了咽口裡的糍粑,飲了一口茶,屈指一算,自己竟然已經在血刀門呆了半年有餘。入藏之路說險那是驚險無比,途中遭遇了雪崩,血刀老祖和他差點就埋在了雪地之下。若說順那也順,自從雪崩隔絕了川藏通道之後,尾巴後面的武林豪傑們再想入藏那就得繞絕大圈子,青奮也不知道他們是知難而退還是真的咬牙兜圈子,反正自己這半年來是沒見什麼藏外地武林人士。
青奮二話不說也是一耳光抽出。那小子心思靈動腦筋快捷,早料到青奮會有此招,不等他動手自己已經先抽出了耳光。小子手法又巧又快更得先機,青奮手剛抬起來他已經一巴掌抽在對方臉上。
冬季之時冰雪封天,人難得外出只能在門裡喝酒吃肉打架練武。血刀門六代弟子多是這一兩年才初進門的,青奮既有三分龍氣成就非凡之體,練功又勤更有金鐘罩護身,冬末的時候金鐘罩封成二關已經等閑沒人敢招惹他,再過三個月武功更是六代弟子之首,眼前這些師兄沒一個沒被他揍過的。
「若香能助人悟佛,世間豈不遍地是佛?」
「為何?」
「多摩師兄這話怎說的。明明是春末時候大家一起動手開始划的地盤,我一沒搶跑二沒偷食,這所有地盤都是明刀明槍奪來的。按咱們血刀門的規矩,力強者勝,師兄是對門規不滿嗎?」
「那佛到底是什麼?」小子眨巴著漆黑的大眼睛,嘴裏叼根草很是弔兒郎當。
初夏,藏地,一家再普通不過的牧人家裡,青奮左手舉筷右手持雞腿,嘴裏全是菜正在大吃大嚼。
「請教大師,天下佛門弟子都是光頭,為何佛祖卻滿頭頭髮?」說此話人的聲音洪亮內力渾厚,青奮人在寺外都聽得清清楚楚。原來說法已經開始,腳下再加三分力閃過寺門已經來到大殿之外。
「又是一個故弄玄虛的人,沒勁!」小子嘀咕一句自己跑開了,青奮把注意力調轉回來,兩人論法竟然又已經換了一個話題。
「昔人有昔人之考量,今人有今人之思索。香于釋迦摩尼是驅趕蚊蟲之用,于香客是表達虔誠心意之用,于參悟者是提神助思之用,世間或有不假思索的愚者,但寥寥特例豈能代表眾僧。」
「大師佛法高深,我今日大得惠益,最後還有一問。」那粗豪漢子說話間撐地站了起來:「信佛者遇到困難皆念『阿彌陀佛』以望佛助?佛若遇到困難,他該念什麼?」
「好狠的小子!」最快反應過來的還是多摩,只是這廝不說自己要將人家殺人滅口毀屍滅跡,反倒直指對方手狠,旁人聽來未免有滑稽之感。多摩還廢話了一句,旁邊的多塔已經抽刀一刀砍出。彼此不是第一次交手,青奮的護體氣功他怎會不知道,這一刀輕輕朝地方咽喉掠去,正是金鐘罩薄弱之處。
一個照面倒下兩個,多摩哪裡還有勇氣與青奮放對,與另一人一起轉身就想逃走。對敵之時,千萬別把背後對著敵人!這個道理估計兩人應該聽在過耳朵里,但卻沒有裝進心裏。青奮接住多塔手裡掉下來的鋼刀,兩刀斬下了多塔與那瘦子的首級,復又追將上去,多摩和另一人也只是多活了片刻而已。
「嘿嘿嘿嘿」四人一起笑了起來:「你一無根無底的外來戶,我們把你一宰再往山溝里一扔,你猜有誰會為你出頭?」
「和尚為何需要標誌?留下標誌又給誰看?」
青奮則又有自己的想法。大俠也是要吃飯的,保你平安吃你只雞,無論你心裏認為這到底是善是惡,我只管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也就是了,正是血刀老祖所言「隨心所欲」的意思。其他人的想法看法五花八門,一一計較哪裡計較得這許多。我自有我道,足矣!
「大師稍待,我也有個問題還要請教?」眾僧一齊望去,出聲者是這一下午就在那沒安生過,現在還趴在地上的小子。
「那便請問吧。」巴桑面容自然說道。
「嘿嘿!有這麼多了嗎?」青奮厚顏無恥地笑著:「不過漢人有句俗話,叫既來之則安之,各位師兄要打野食只有麻煩再走遠點了!」
「一女濃妝艷抹,倚門賣笑,告訴來往眾人那是妓女以招攬生意。一男剃光頭穿僧衣,持戒律以區別於俗家人,得化緣得布施,那便是和尚。標誌者,自然是給不是自己的人看的。」巴桑坐一蒲團之上,每說一句話額頭上的傷痕便跳動一次,彷彿活物一般。
「話雖如此」青奮話說半截頓了頓,好像正在理詞,四人還在聽他要說什麼,冷不防對方突然已經發難,五指急張處抓上了一瘦子的臉。藏區人本淳樸,就是為惡也是直來直去,哪裡如漢人狡猾多詐。眼前幾人都是習武不到兩年,除了平日里同門切磋和欺負一下弱小藏民,哪裡真刀真槍上過戰場。經驗不足頓時著了對方的道。
「這是我的兒子。」粗豪漢子好像是直到此刻才做了介紹。
「自然也念『阿彌陀佛』。」
又有一故事。
「即如此何不舍香以舍執著?」
血刀老祖有雲,萬事萬物有陰有陽,所有東西皆有兩面。不到七關的金鐘罩在眼珠、咽喉、下陰等要害是很大破綻,但反過來同樣是誘敵的香餌。既然對方選擇攻擊的地方只有那麼幾個,也就意味著攻擊路線的單調化,很容易被對方猜出招式。
「世俗和尚暫且不論,那些心向佛者大師又冠以何名?」
「你……」多摩被氣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自然無有差別。」
「佛家不是講究因果報應,輪迴不休嗎?那大師挨我這一耳光也當是前輩子欠下,這輩子才會挨打。所以你該無怨無悔,更不能記恨我哦!」小子得意洋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