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連城訣
第125章 寶藏（一）
「嘿嘿，那想必各位是對那些數字代表什麼有了心得了？如果真是這樣那確實用我不到了，放我在這兒自生自滅或者拖出去一刀砍了也是條路子！」現在就是賣光棍的時候，千萬不能軟，一步退步步退就真的等死了。
「那就有些意思了！」青奮故作高深的模樣：「我聽說你們師兄弟三人的劍法也都是以唐詩名句為招名，名為『唐詩劍法』。這唐詩劍法和連城劍譜的《唐詩三百首》只是巧合嗎？」
「笑什麼？」水岱臉一冷，森森問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要去掘凌小姐的墳？」聞聽得青奮把火引到凌小姐身上，狄雲平時傻頭傻腦，此時反應卻快。若不是看周圍師長都在旁邊，早一刀砍死這個惡人了。
「嘯風，照顧好你狄師弟，好好審問這些人取下口供來。笙兒，你拿我名帖去請本地武林名宿前來萬府，公布萬震山等人惡行。花二哥煩勞跑一趟荊州府，把事情向凌知府知會一聲，所得證物證人等，不時將送上公堂，請凌知府親驗，還雲兒清白。」落花流水四人雖然水岱排行最末，但陸天抒行事太過豪爽，花鐵干太過瞻前顧後，劉乘風出家人未免心慈手軟，故此大家行事反而都是聽水岱指揮。
「小小激將法，老夫混跡江湖數十年豈會中你的計？」水岱竟然沒有中計，青奮吃驚不小。小說里不都說這些正派大俠都是要面子不要命嗎？這NPC的AI突然提高了，青某人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找理由。
見對方都把狄雲亮出來，萬震山頓時明白不論自己如何能說會道，那些事情的手腳如何乾淨都是白搭了。落花流水等人此來，根府報告是假，藉機會逃命才是真的。
「若是梁老師停了你的葯，我不信你在升天丸發作時候能不把線索吐出來！」花鐵乾冷笑說道。
「當然不是！」縱然人還在牢獄之中，但青奮此時的信心比前兩天何止膨脹了萬倍：「關於那些數字的解法我已經想出了一些眉目，待到江陵府的時候，我大概也琢磨得差不多了。」
「萬大俠先別跑，老夫有事請教！」水岱放下茶碗冷冷說道。
「不錯！」萬震山雖然奇怪這個廢人是何來歷，但還是老實回答。
水岱梁大夫等人面面相視，一齊皺眉。雖然這姓青的推斷不差，萬震山確實有些線索，但這隻是再一次證明了寶藏的存在，于尋寶卻沒半點助益。
打發手底下不知內情的徒弟女兒等人跑腿雜務，真正戲肉才要上演。萬
原來他們是沖寶藏來的？萬震山一時錯愕。隨即想到不管這些人哪裡得到寶藏的消息，既然有條件可講，那就有機會活命。可還沒等他想明白是該先裝做不知還是該竹筒倒豆子，便聽旁邊椅子上那個手腳俱廢的廢人突然出聲。
「你真能隨意控制想什麼不想什麼？說的也太玄虛了吧？」
「早料你們會過河拆橋，我豈能沒有防此一招？」青奮陪著他一起冷笑：「我是開始思考線索，但只解了開頭就強迫自己不再想下去，若各位大俠想賭上一賭，照你們說的做也無妨。」
青奮被陸天抒從馬車裡提出來，廢手廢腳更是形跡古怪。他也和眾人一樣好像沒把萬震山放在眼裡，一雙眼珠滴溜溜亂轉，不同於其他人的事，他在看的是有沒有逃生的路子。
青奮還待再問，梁大夫已經勒馬湊了過來，看到兩人正在論刀，不急不忙，慢悠悠插話道：「離出滇已經不遠，你的線索有進展了嗎？」
眼看這群惡客毫不留情面的模樣，萬震山這一氣當真非同小可。給你們方便你們還真當隨便了，落花流水名頭雖大，但我姓萬的也不是在你手底下混飯吃，我可沒義務要看你臉色！想到這裏臉便沉了下來。
雲南山路崎嶇難行，這裏除了山還是山，如水笙等人只覺得把一輩子的山路都走完了，下輩子堅決不爬山。可對出身雲南的青蠻子來說，這群山峻岭的怎麼看怎麼舒服，彷彿這才是世界應有的模樣。在那大平原上一眼望出去啥都沒有，那才看得人心慌，所以一路上他心情很好。
萬震山叫得震天響，若是依氣勢看去，怕不得把水岱吞了。反觀水岱，一副不慍不火的模樣，冷笑兩聲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做下的歹事若以為無人知曉那便錯了。狄雲我已經新收入門下，弟子之仇當師傅的不可不理。狄雲，你出來和萬震山對質。要他死得心服口服！」
「老夫早就說過，萬震山你跑不了！」水岱長笑一聲，長劍出鞘直指萬震山眉間。萬震山雖然看形勢不對也已經提劍在手，但他那不上不下的功夫如何是江南大俠的對手，三招一過已被擒住。手下弟子門人更是不堪，這一行人里便是最弱的狄雲也遠在他們之上，眨眼間所有人連同僕役沒一個能跑了的。
「落花流水諸位
「哈哈哈哈」青奮學足了小說里曹操的架勢大笑三聲。
「狄雲！真的是狄雲！」萬圭大驚失色舌頭都快打結了。萬震山更是又驚又怒。「好你個水岱，你居然敢包庇朝廷逃犯，你是不想活了！老夫這就上衙門告你去！」
「笑你們這麼多人，這個大俠那個豪傑，說出去都是扔地上噹噹響的名字，居然生怕我這個手腳都廢了，身上還有劇毒的人逃跑？今天這裏的話千萬別傳出去，不然一定讓江湖人把大牙笑掉了！」青奮故作狂態的嘲笑著。
所有人聞言都是一愣，隨即眼睛里各自流露出不同的光芒。
「既然如此就帶上他吧！」陸天抒聲若洪鐘，豪氣說道：「就把他交給我看管，若是真有劫囚的，老夫先一刀砍下這惡賊狗頭，且看他們搶一具屍體回去有沒有賞錢！」
「等等！」青奮好像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喊停，似模似樣的盯這萬震山：「你說劍訣和劍譜相合就可以開啟寶藏，而你們得到的劍譜卻是普普通通一本《唐詩三百首》？」
若按禮數，水岱等人本該提前三天下拜帖，以讓主人有個準備。但這次大家又不是來吃飯喝酒套交情，眾人直接縱馬趕車已經來到萬府門前。水岱等人這才下馬遞上名貼，讓門子通報主人。
學刀法首重基礎，無論哪門刀法，基本功都是無二的。至於刀招，二流刀手才會死抱刀招不放，一流刀手當得其理而忘其形。知道這一招為什麼這麼上砍，若是變化成下砍又會有什麼結果，又該是應付何等境況。
聽到這一關終於過了，青奮肚子里長出一口氣。雖然離逃出生天還有十萬八千里，但總算是萬里長征邁出第一步了。現在自己手腳已廢，若是被扔在大牢里沒人理會，那就算比諸葛亮更聰明比楚大校更非人類也只有等死一途了。
「放屁！」萬震山心裏大驚，臉上卻是震怒：「我師鐵骨墨萼梅念笙乃是病死，天下皆知……罷了，既然你們是來興師問罪那家醜外揚也顧不得了。恩師是被我那三師
沐王爺以出人出力剿滅血刀門為許諾，更有若干朝廷的好處換得水岱等人參與寶藏之事。事實上他們既聞此事已經註定脫不了身，朝廷更有名利許下，水岱等人也就只能做順水人情了。酒宴喝罷，聞事者眾人便一齊來到地牢訊問這姓青的活寶藏。
剛剛將局面制服住，戚芳想是聞得打鬥聲提劍這才沖了出來，結果和狄雲一照面，小輩的恩怨糾葛頓時又亂成一團。
「陸大俠啊，你看我們的血刀雖然也講究穩、准、沉，可一出手便是走靈動的路子。而你的鬼頭刀同樣講究穩、准、沉的，卻大開大放，這其間有什麼說道嗎？」沿路閑著沒事，青奮心情又好便向陸天抒請教刀法的事。雖然這一年來他刀法基礎練得不錯，但畢竟沒有專人指點，其間細處還是頗有為難之處。
「奸賊你還想跟我們一起去江陵，想得倒美！」水岱冷笑：「是不是打著主意在路上讓你的同夥救你出去？你把我們都當三歲小兒嗎！」
「大俠是江湖朋友抬愛，水某不敢當！」水岱語氣依舊淡淡：「可若有人噬師謀財，屠戮師弟，陷害師侄，水某聞得消息卻不會放過！」
「我學佛多年，打架說不上成就，這點心念還是有的，不信你問梁大夫，是也不是？」青奮暗自吐了口氣，終於把話題帶開了，轉到了自己能力方面，這可是貨真價實不用騙人。果然這人還是手裡有硬貨底氣才足，欺哄詐騙這種勾當實在不是自己這個老實人該乾的。
「寶藏原來線索只有狄雲的師祖知道，他師祖臨死前將線索告訴了丁典，現在丁典也死了，他生平最信任的人只有兩個，一是凌家小姐，二是狄雲。可狄雲所記的線索不全，現在只有打凌家小姐的主意了。雖然她人已過世，但也許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青奮早有準備，這番說詞更已經對梁大夫說過一次，現在又重複了一遍。
「連城訣？」梁大夫一回思，據狄雲講述，那串數字好象是什麼劍訣，但好像未
「這是我家我跑什麼？水岱，老夫敬你是大俠，一直禮讓三分，不要以為我姓萬的怕了你！」萬震山聽得對方挑釁之言，勃然大怒。他這一發怒，手下弟子等人都把手按上了兵刃。
想到這裏眼光不免銳利了起來。青奮看在眼裡心中暗驚，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引得對方起疑，但話已出口也只能見招拆招了。誰知對方並沒有窮追猛打，只是又點點頭。
再行大半個月，一行十多人已經到了荊州城，路上商議的妥當，進城便直奔當地武林大豪，五雲手萬震山之家。雖然此人在俠義道上也算有些名望，但這一路十幾人哪個不是成了精的，早就有些此人不清不楚的傳聞聽在耳里，後來又聽狄雲轉述了被陷害入獄的事，丁典能分析得出的東西他們又如何想不明白。水岱更早就欲替自己這新徒弟出頭，這趟拜訪公私兼顧壓根就沒存下好心。
「連城訣和……連城劍譜……」萬震山一口氣鬆了下去，所有僥倖的心思被這兩個詞打得粉碎。這些人已經什麼都知道了，自己再隱瞞也只是多受皮肉之苦而已。想到這裏暗暗冷笑，什麼正氣凜然的大俠，還不是和自己一路的貨色，可見這世界上根本就沒什麼好人。心裏想著，嘴上卻毫無隱瞞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前後都說了，最後加上一句：「劍訣我們沒得到，劍譜卻被三師弟戚長發偷了去不知下落，現在這寶藏大家都別指望了。水岱，水大俠，你我也只是烏鴉落在豬身上，咱們誰也比誰好不到哪去。知道的我都說了，給我一個痛快吧！」
「有些眉目！」青奮自然已經騎不了馬，只能躺在車上仰著面回答：「那狄雲師祖既然死前時間還算充裕，那麼必定是給了丁典完整的尋寶線索，只是我們沒注意而已。那串數字我記起來有個名目叫『連城訣』，與連城劍法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一直大帽遮顏的狄雲這才從水岱背後站出來，摘下帽子露出真容，第一句話不是對著萬震山卻是對準了他兒子：「萬圭！還記得我嗎？」
這番推測雖然模模糊糊不清不楚，但對於這個級數的寶藏來說，這樣的線索已經算是不錯了。血刀門也許有一些門路，凌退思也許也有一些門路，現在三方奪
萬震山雖然有些奇怪落花流水等江南名俠如何會想起拜訪自己，又有些生氣這些人忒不識禮數，想要閉門不見吧終究又擺不起這個譜。想了一想，終究還是只能出門來，笑臉迎客。
所謂刀招就是一個前輩人已經摸索出來的套路，若是敵我兩邊都順著套路走，那必定是套路更優的人獲勝。若是兩邊套路層次相同，那比的就是耐力，看誰先出錯了。初學刀者必先學套路，就好比棋手必先學定式一樣。但唯有真正了解定式的內涵，然後才能超乎其上。不學刀招套路就想無招勝有招的便是妄人，學過刀招套路便死抱不放，以為那便是全部的便是痴人。以你的年紀，練十年刀招再說靈、重之別吧！」
客廳中分賓主落座，僕從奉上茶來。
「所謂靈動或是大方全是人性格的反應，與刀法無關！」陸天抒性子豪爽，雖然嫉惡如仇，若是惡人一刀便殺了，若是不殺的那便不會成天惡言惡語冷聲冷氣，青奮既然問起他也就順嘴指點：「就好比炒菜，說的是川菜麻辣霸道，淮揚菜細膩溫柔，但若是在一流廚師手裡，川菜也可細膩，淮揚菜也霸道。
「此話也不無道理。連城劍法當世只該有三人會使用，言達平和戚長發行蹤不定，咱們先去尋萬震山吧！」說完話梁大夫再一催馬，沒事人一般的趕到前隊去了。
「先不用說別的，先說連城訣和連城劍譜，都交出來吧！」青奮沒行動能力，一直被陸天抒提來提去。此時放在椅子上，突然開聲說話。
「狄賢侄少安毋躁。」劉乘風微微一笑安撫住狄雲，轉頭看向四肢已廢的廢人，這淫賊落到這個慘狀，已經是莫大報應了：「青奮，你的線索就只有這點嗎？」
眾人把目光轉向老大夫，後者點點頭表示確實青奮有這樣的能力，不願思考下去的時候可以通過頌經或者入定方式打斷思考，這樣的能力說難不難，但常人也少有去習練的。
「諸位大俠遠道而來萬某本當好生招待，奈何前日練功冒進稍稍受了些內傷，勞碌不得。萬圭，好好招待各位前輩，不可怠慢！」萬震山擲下一句場面話，轉身就要進後堂。人老成精，除了生氣之外，他還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