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武力之新世界》第七卷 儒家天下(修改版)

第163章 枯禪自問

第七卷 儒家天下(修改版)

第163章 枯禪自問

利益的退讓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最令人受不了的是那談判的氣氛。每當發生什麼爭端的時候,中國代表好像無聊的抬頭看看天花板,日本代表立馬低下頭把剛才吐出來的話重新揀起來咽回去。那姿態真如林倩所說,比狗都不如。
中國十四億人口,成分複雜最容易出岔頭,但政府的宣傳很有意思除了展示科技力量介紹以示小行星不過區區小事之外,還有意無意的重複提及,這顆小行星的落點就在中國隔壁——日本九州!
巴桑當時回答,當然也念阿彌陀佛,因為求人不如求己。
時間毫不因為人的緣故而停下腳步,匆匆又是三個月過去了。這三個月里又有無數大事發生,將一切過往都推成了灘上前浪。
但是當進入禪定的時候,自己就會面臨自己的拷問,自己到底是真的出於對錯考慮而決定不扳道,還是因為不想手上染血,懼怕承擔罪責和罪惡感而不扳道。自己真實內心的想法在禪定中會以最尖銳的形態出現,無法逃避。
青奮此時卻突然想得很明白,他想也不想的就會撞死人數比較少的那邊,沒半點內心不安。因為這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數字比較問題,總不成為了少數人而撞死多數人吧?
再說青奮本人,內心最大的疑惑莫過於千萬年來無數人問過自己的那句話——我是誰?我要做一個怎樣的人?
當然,想要駁倒他可以舉出山一般高的理由,不過那些都是風吹煙過了。人學過武功了,未必會變得聰明,未必解數學題可以更快一些,但內心卻一定會更為堅韌。
想了很久,終於想明白,這沒什麼值得不值得的。世界上的道理太多,價值觀太複雜,每個人站在不同角度的人都能舉出一千條理由來為自己的立場辯護。自己不是林倩,沒想過要教育什麼人,規範什麼人的言行,所以一切都一切不需要去想為什麼,只需反問自己的內心,那是不是自己想做,願意去做,願意去承擔?這就足夠了。
美國的上帝保佑美國和德國的全國人民團結起來固然很有意思,但得說最神奇的還是中國,林倩有幸全程參与了這件事,在她的日記里記下了許多有趣的東西。
無數真憤青、假憤青、非憤青都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對這一天的期待,表示此乃人至賤獲罪于天,日本遭此報應一點也不令自己意外。大家都對眼看日本消失在地球上興奮得不得了,至於什麼黑雲遮天兩百年這種事反而太遙遠的沒了感覺。
倒是也有一些宵小之輩想趁機揀便宜,不顧學海通告,自己偷摸進去。結果無一例外都是碎心碎腦的被扔出來,眾人這才知道虎倒餘威在,便宜不是那麼好揀的,於是也漸漸沒人去打擾那裡了。
全世界五個發射基地五枚火箭升空,運載著大當量核彈飛入太空,攔截流星群。結果非常成功!
青奮當時變成這模樣,自然是把林倩嚇了一跳,樂執令只說是一個心障,邁過去便沒事了。而過了好幾天他竟然還是不吃不喝坐在那裡,橫看豎看都讓人放心不下,又不是神仙,人無食水豈能活?直到教統回來才搞明白,禮執令的事只是一個引子,青奮多年來積壓下的一堆堆疑問和心結也一起爆發了。這是進入了一個類似於佛家枯禪的狀態,需要解決所有的問題這人才回回醒過來,其間身體的內耗極低,讓眾人不必擔心。
一個火車扳道工,當火車來臨時鐵路兩道上都站著人,一邊多一邊少。這時候扳道工需要決定是讓火車保持正常路途,撞死比較多的人,還是走進岔路,撞死比較少的人。
但隨後奇怪的是,玉弦音卻發文告知各派,不可再輕易挑釁,趁勢欺壓燕輝煌等人,後續一切事務自有學海無涯一肩擔當。許多有心人只當是學海無涯彰顯實力,即博聲名又得實利,奈何人家拳頭放在那裡,便是自己眼紅又能怎樣。倒是燕某人的北京四合院,短短數日間接連損兵折將,元氣大傷。白炎戰死,陳曉鈐昏迷不醒,孔雀遭擒,三大邪器皆毀,燕輝煌本人更是閉關療傷,也不知道究竟傷到了什麼程度。
坐禪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樣,就是睡覺,一覺睡醒就大功告成。那是一種深層次的自我反省,自我整理的過程。但這樣的整理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人總有慾望,總有情節,總有矛盾的念頭,當整理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這些平時被自己潛意識忽略,不願意去想的東西同樣就會清晰起來,拷問坐禪者的靈魂。
自己不是那種慈悲的人,如果想做的話,自己更本願當一個扶危解困的大俠。對於願意回頭是岸的人,自己或者願意伸手拉一把。但對一些看上去就沒有悔改誠意的人,自己更願意斬草除根,給他們空間餘地讓他們繼續作惡,那將是自己的罪過。
關於賠款問題,當時還有一個小小的傳聞。說有個中國憤青當時偷偷跑到了日本,在一次公開露面會上用自製火槍打傷了小泉留二郎,差點把眼睛打瞎了。中國代表為了這事將本來的賠款三億兩白銀降低成為兩億兩。只是不知真假。
小行星撞擊日本?一時間所有籠罩在神州頭上的陰霾好像頓時撥去,十四億雙發綠的眼睛一齊往向東方,據事後傳說,當夜整個日本沒一個人能睡著覺,所有人背心都是涼的。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不平等條約,和一百年前一模一樣的條款,讓一點,賠一點,割一點,連數字都沒改動,只是換了換地名,然後雙方將落款的地方對調了一下而已。縱使以日本人臉皮之厚,估摸連他們自己都不敢說這是不平等條約,起碼不敢公開說。
談判很快就結束了——其實這根本就是一面倒的屠殺。日本談判的副使曾經忍受不了大叫起來,大不了讓行星落下來大家同歸於盡!中國副使冷笑,我國現在有十四億人夠吃十年的儲備糧,各種戰略物資儲備無數。退一萬步真的發生大滅絕,頭一個十年我們將損失百分之六十的人口,之後逐步減少,兩百年後我們仍然能保存五千萬到八千萬的國民等到太陽出現那天——這還是建立在我們無動於衷等待黑雲消散的基礎上。不知貴國有幾個人能活過第一個十年?——那個日本副使當晚自殺了。
接著玉弦音又將青奮搬回了屋子裡,這小子自然而然的結成了打坐的姿勢,林倩看了,這才放下心來,專心去做與日談判的事了。
小行星是肯定要炸的,就算日本一句話不說,世界各國也不能容忍它把大氣層攪得兩百年不見太陽。但怎麼個炸法就有得說道了——比如將大塊炸裂,然後讓流星雨群覆蓋整個日本四島,那也是一種不錯的解決方案。
太空架設核彈發射器,技術不穩定時間也來不及了,最妥帖的方式還是傳統的火箭運載。這就決定了發射窗口的極大局限,再說明白一點,這次行動只能從中國大陸發射火箭,最佳窗口只有不到一個小時。
雖然理念不同,自己也不贊成玉弦音的想法,但起碼自己尊重貫徹自我信念的人,無論是佛公子還是禮執令
小泉留二郎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日奸,這個問題只好留給歷史學家去當飯碗了,反正是沒能進靖國神社。不過倒是中國駐軍在日本偶有不對的感覺,那些右翼分子成天叫著與中國拼了的倒是從裡到外一目了然,反倒是其他一些不聲不響的人,偶爾眼神交接卻令人不寒而慄。那是真恨到骨子裡了。想來甲午海戰之時,中國人看日本人,也就這眼神。日本這隻啞狗,早晚還要鬧出事來。
佛公子曾說,佛就是我,無佛寺中無佛亦有佛。
條約簽訂地點在馬關,在林倩提議下,談判團所有男人換下西裝穿上了中山裝,所有女士同樣穿上了對襟,時隔一百多年,中國人再一次與日本人簽下了《馬關條約》。
再接下來的便是那件驚天大事,將什麼龍氣之爭都襯得猶如油鹽柴米一般瑣事。各國天文學家紛紛發現,小半年後的那場流星雨,裏面竟然藏了一顆小行星!其體積比六千八百萬年前滅絕恐龍的那顆只大不小,要是讓它砸在地球上,激起的灰塵會被拋射入大氣平流層,整個地球將兩百年不見天日,所有的生物都會徹底滅絕,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人類。
佛公子的慈悲被其他人甚至手下認為是迂腐,他未必不知道別人的看法,但那時他的信念他的道,他自然要貫徹,想得通透,做得也就坦蕩。如果非要說勉強的話,可以說禮、射二執令都可以說是被他的迂腐害死,但他卻不會因此動容或者改變。
原來如此,佛就是我,佛就是我。
正如當初射執令戰死,自己雖然會感到悲傷,感到難過,感到憤怒,卻不會感到他死的不值一樣。因為那一戰是他自己的選擇,他用生命實踐自己的信念和價值,無論或生或死,那都是無需後悔的事,不論是他自己還是旁觀者。而禮執令呢?剝去那些繁雜的外皮,其實也都是一樣的。說一千道一萬,終究還是為了貫徹自己的信念,戰死就戰死了吧,臨死前那一聲「奸賊」,憤怒遺憾則有之,可曾聽出半點後悔?
武師曾經問巴桑活佛,人有難就念阿彌陀佛,是想求佛祖庇護,求佛祖開示自己前路。那佛有難了該念什麼,該去求誰?該讓誰為自己開示?
所有人的信念都擰成了一股繩,為人類而戰,而生存而戰,整個地球散發出了驚人的氣勢。
當然,中國公民瘋一瘋,轉移一下注意力是好事,中國政府和其他國家政府必須保持冷靜——事實上,就不算黑雲的事,光是日本沉沒這個級數的地殼變動都將造成千米海嘯,中國最繁華的東部沿海一帶全得給日本陪葬。炸沉日本島YY一下就行了,現實中中國還是不能接受的。
完成《馬關條約》的簽訂,林倩回學海的時候著實過了一把名人癮,亂鬨哄了一個多星期。她忙裡抽閑去看青奮,這小子還在那狀態里沒醒過來,不過臉色已經好看很多了。
每個人都是一天三頓飯,每個人都需要朋友需要愛人,每個人都希望事業成功,每個人都要經歷白天黑夜。看似每個人都一樣,而實際上世界上不可能有兩個人真的一模一樣。
日本以後要怎麼鬧騰那都是以後的事了,中國之所以故意把這事鬧得那麼富有戲劇性,戰略目標是吸引國內注意力。非常成功,中國如此巨大的人口也沒鬧出什麼事端,大家都一邊討論著終於揚眉吐氣了,一邊靜待小行星的降臨。反正對於政府的信心,那是陡然間拔高了一千多米,連房價都沒人去在意了。
各國政府一開始自然是竭力隱藏這個消息。畢竟攔截小行星從技術上來說是有可能性的,但假如引起全球性的恐慌和動亂,人類就真的完蛋了。
於是中日談判……整個談判過程,怎麼說呢?林倩沾學海無涯的光,作為唯一一個殘疾的談判團成員,全程參与了中日談判的過程,在日記里她的總結只有一句話——弱勢的國家在談判桌上,比狗都不如!
辦完了這件事,首相小泉留二郎引咎辭職,第二天剖腹自殺在家中,留下一封遺書。大意是,日本雖遭大難,但人民不死,魂魄長在。當十年生聚十年教訓,不可恣意妄為,不可一蹶不振。重整山河,必有再起一天。我雖身死,英靈不滅,與諸君同在……
所以常常有坐禪者走火入魔的情況,其兇險不下於生死之斗。
但紙終究包不住火,隨著小行星的臨近,隨著各種準備工作的不斷擴大,撞擊事件終於還是從上層擴散到了民間。萬幸趁這段時間各國政府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應對得當,並沒造成太大動亂。
首先是儒門教統于西藏大敗燕輝煌,無定三絕破了三卷天書合一的三界滅絕,更以佛門不動之法折斷毀佛劍,凶世魔頭終於見識到了當世真正的強者。
說來小行星撞擊事件如同所有的世界性災難一樣,在災難降臨之前,所有國家開始的都是討價還價的利益重新劃分。得益最大的無疑是俄羅斯,這個掌握世界第二空間技術的北極熊忍氣吞聲幾十年,終於有當爺的時候了,開會時幾次把美國人氣得摔了椅子,最後還是只能乖乖坐回談判桌。
日本國內其實對這次談判是抱了極大的分歧,很有一批代表叫囂著「若屈膝,寧毋死」「用核彈與中國拼了」「國威不可喪」之類的話。唯有首相小泉留二郎力排眾議,堅持求和談判。被國內上下一致罵為「日奸」,幾次要罷他都被緊急時期法案給擋了下來。
青奮的思緒還在飄蕩,對外界一無所感,全部沉寂于自己的世界。眨眼間又是兩個月過去,第一批流星雨已經降臨到了地球外圈。本來它們的體積都很小,大氣層足以消滅它們,但現在,它們是人類預演的對象。
只是外太空的首次核爆對地球造成了一些影響,大氣受到不小的震蕩,忽晴忽雨許多地方發生了自然災害。人類一邊歡呼攔截成功,一邊焦頭爛額的救災。這是人類無分國家無分種族無分膚色的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日本和中國好像忘記了剛才還死命相互瞪眼,以色列和巴基斯坦也忘記了他們的聖戰,恐怖組織突然消聲滅跡,美國大街上黑人不再拿著自己的皮膚作為武器去攻擊白人。
某人的決定是保持正常路途,自己不動手扳道。因為走上運行的火車鐵道是那些多數人的不對,不應該讓做了正確事情的人替做了錯誤事情的人去死。
而最倒霉的當然還是日本。國家小,資源貧乏,雖然科技發展也算世界排得上號,掙鈔票也是一把好手,和平年代玩玩經濟金融還行,但面臨這種毀滅級天災的時候,要的全是硬橋硬馬的真功夫,大日本國馬上就歇菜了。
禮執令為了同袍報仇而追擊敵人,哪怕明知有危險而仍曰「有所為」。他戰死了,自己曾經很後悔,並一度很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個心口不一的人,懷疑當下一個同伴戰死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自己還敢不敢去為他報仇。而這樣的為報仇而死,值不值得?
美國、俄羅斯甚至世界各國這時候都不搭理日本了。畢竟是全世界的工程,除了空間技術和導彈技術的共享以外,中國也沒對美、俄等國做什麼過分的要求,她想對日本怎麼樣,隨便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