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怪物由來

「等等……」設計師還來不及阻擋已經被船長殺人般的眼光將剩下的話憋了回去。

「科學家們曾經做過一個實驗。他們將一條魚放進一個瓶子里，塞好瓶蓋然後丟給了一條章魚。本來以為那條連手指都沒有的章魚會拿瓶子無可奈何，可事實上，章魚只用了不到兩分鐘就打開了瓶子，然後吃掉了那條魚！」

如查理所料的那樣，監控室中鴉雀無聲，除了散落一地的物件證明這裏曾經發生過極大的恐慌，剩下的什麼都沒有。

「我是這亞哥號的船長，所有的船客和船員都是因為信任我和這條船才踏上這次旅途的，而現在，兩千多人的隊伍已經只剩下眼前這不到五十人。我是一個不稱職的船長，一路都在你的利誘和威脅之下，但起碼最後時刻，我該履行自己的職責，為剩下的人謀求最大的生機！」

倉庫角落裡，與章魚怪那龐大的身體比起來毫不起眼的一個人類在怪物的世界里是如此的突兀。六芒星的黑暗法陣在他面前閃爍著邪惡的光輝。六個年輕的少女躺在六個角的方向，面上的驚恐已經凝聚，體內的血液都已經變成了六芒星的塗料。梵蒂岡的修士面上此時儘是瘋狂和猙獰的神色，口中高頌著該隱的名號，以血族之主的力量繼續改造著眼前的怪物。

「機房的電源開關並非是一拉閘刀就能完成的工作，那是一項技術活！」船長輕巧的找了一個理由，並非多麼無可反駁，但已經足夠證明他的決心了。

偌大的倉庫地板已經全都染成了紅色，更準確一些說來是血色。但並不是說那裡是血漲其腰的海洋，相反，那裡的海水只有薄薄一層，頂多漫過膝蓋，而且非常清澈，不見絲毫血液的渾濁。

做完最後的指示，船長掏出了那把只有六發子彈的手槍，檢查了一下子彈與撞針，走到了通往監控室的通道門前。

這個屏幕是屬於船底的巨大倉庫，一頭名副其實的海怪正趴在倉庫的正中央。論主體體積這東西大概有三層樓房大小，近百條觸手在身周揮動著，活像一頭傳說中的深海大章魚。在它的身邊，上百條的觸手怪來回穿梭，偶爾頂端大張打開花瓣形的捕食口相互威嚇一般的對峙著。

「怎麼了？」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說話人的身邊，這裡有一百多個屏幕，而全船有超過兩千個攝像頭，所有人都在尋找著怪物們的蹤跡，只是香檳男似乎率先發現了蛛絲馬跡。

「老人家，雖然按禮貌上來說不應該打臉之類的，但……您還是自己過來看吧！」香檳男眼睛盯著某個監視屏幕，用幾乎是囈語的聲音吐出了以上的字句。

「是吸血鬼之陣！他想把最中間的怪物變成永恆不滅的類吸血鬼生物！」查理面色發白，連同聲音一齊顫抖了起來。

「就是這個指揮室修建得再堅固，那些怪物也有辦法撬開大門。這裏短時間安全，想要呆上幾天那就是白痴的想法！」莉莉絲白了傻乎乎的那傢伙一眼，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

有人在恐怖和危機面前會崩潰，有的人卻反而會升華，船長屬於後者。

「看來就是他搞的了！」莉莉絲和查理身為異類，看到人類的屍骨成堆那感覺更類似人類看到一大堆的貂皮，沒有了情緒的干擾反而更容易看出場面總的關鍵點。

「唔，反正，都是變異怪物了，突然長出眼睛也沒什麼不可能的吧！」不知道是自我解嘲還是過度驚嚇后的胡言亂語，查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噗哧——」一條觸手怪大張的嘴巴里吐出了什麼東西，連同稠液噴在地上，質量優良的監視器甚至清晰出來來物體落地時那清脆的骨折聲。

「我覺得我們應該在這裏固守待援！」

「船長，這的監控室在哪？我們需要了解那些怪物的動向。」看到大多數人畏縮的情緒，林倩倒也不生氣，要求每個士兵都想當將軍本來就是一件無理的事情。如果行動只是開個電閘，那麼自己獨自行動可能更加方便一些，只是這事牽涉到了人為召喚怪物，可能沒那麼簡單。

「我們剛剛已經被那些觸手怪伏擊了一次，對於他們是否有智力一說我沒什麼懷疑的。我也贊同儘快求援。」說話的是香檳男，他與同伴把臂同游，可若不是林倩等人伸手，這時候早游到地獄去了。沿路以來更看到種種異常詭異的電影場面，觸手怪和獨角獸先後現身，事情早已經不是自己的常識能夠處理的範圍了。能在三十多歲就接管資產近百億的企業，香檳男自有自己成功的秘訣——將專業的事情交給專家去做，自己只要審核專家資質就足夠了。

「開門吧！」考慮了大概兩分鐘，船長突然掏出了一個煙斗叼在嘴裏，做出了最後的抉擇。

「查理！你確定這種怪物沒有視覺嗎？」看著屏幕上的東西，莉莉絲指著裏面那對半徑超過一米的巨大眼球如此說道。

血色是來自骨架上的血絲，蟲子們進食的已經算是非常乾淨了，肌肉內臟什麼的點滴皆無，白森森的骨架卻基本保持了完好的形狀，只是上面帶著些血色的絲膜除去不掉。一具白骨大概只是鋪出半平米不到的血域，但超過兩千具的屍骨就鋪成了一幅血色地獄圖！

這話不是某一個人說的，幾乎可以說是大部分人共同的心聲。好萊塢是電影，並非每個洋人都有英雄般大無畏的勇氣的，在無可對抗的怪獸面前，退縮和保守並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

「這些怪物都是水生獸，對於沒有食物沒有水的環境它們是不會久呆的，那扇門背後現在應該是安全的。」博學士查理突然插話說道。

「既然如此，開門吧！」

如果四十五分鐘以後動力還未恢復，那就證明我們都失敗了。請不要留在這裏期望超過三十小時的堅守，兩小時後會有一艘小船到達，它們的路線設計師應該很清楚。冒險衝出去用救生艇與他們匯合，這是大家唯一的出路。」

「我會和願意出發的人先調查監控室，然後從另一邊去船底打開通訊和動力的電源。如果一切順利我們應該在半小時內完成，屆時通訊和動力恢復，救援的直升機部隊應該在兩個小時內到達。這段時間請留下的人員加固指揮室，以待救援。

「不行！」林倩想都不想就否決掉了固守的主意。倒不是她有英雄情節，而是她知道面對強敵的時候，躲到一個死角里以為對方會沒有辦法是愚蠢的想法。但話不能這麼說，得用眾人能接受的語言表達出來。

「你們的意思是，就算呆在這裏也不安全，那些怪物總會有找到縫隙進來的辦法？這怎麼可能？它們只是一些蟲子而已！」

「監控室就在旁邊，但，那裡已經被怪物佔領了！看來只好直接下底倉了。」設計師指了指那扇被封閉起來的門，故作為難的說道。

兩個船員似乎想站出來和船長一同前進，最後還是退縮了，當通道門打開又關閉，站在門那一頭的人終究還是只有六個。

很典型的人類至上思維，對於烏鴉能砸開堅硬的果殼和章魚能打開瓶塞一類行為抱持懷疑甚至否定的態度，認為思維是人類的專利，靈性也是人類的特權。有這樣思維的人往往對此根深蒂固，近乎無法說服。

「反正要再出去你們去，我是打死也不去了！」能偏安一時便不想進取，也不想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外國的月亮不比中國圓，或者說這樣的心理其實才是人類的常性。當時便有十幾個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腳投票表示自己哪也不去了。

「對了。」查理突然想起什麼，急忙說道：「這些蟲子按原形來說是沒視力的，他們通過水波感受獵物的大小和位置。如果在地面上的話，應該是空氣波動，也就是聲音什麼的。」

「只是去開關電閘的話，我們幾個人足夠了，船長還是留在這裏指揮大家吧。」林倩試圖阻止對方這贖罪意味深重的舉動，帶著這樣情緒的人，往往都活不下來。

所有人望向了船長，剩下的就是他的決斷了。如果他做出了相反的選擇，那麼事情可能不得不走到武力相對的地步。

六人彼此望了望，船長沒問諸如莉莉絲、紫蒼蘭、查理這樣的小不點跟著幹嘛，其他人也沒問剛才船長那話裡有話的「威脅」「利誘」「將到的船隻」是怎麼回事。兩邊顯然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只是在那巨大的怪物面前，追究彼此的底細和過往已經是一件閑事了。

「這是……什麼意思？」縱然說得如此明白，但依舊不是每個人都能明白其中的寓意。

過度的恐懼和憤怒讓人甚至沒有了噁心嘔吐的感覺，這樣的惡魔就不該存在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