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聖杯的插曲
第748章 貪嘴的貓
唐雅咯咯的笑著，穿著高幫軍靴的腳卻未有絲毫的挪動。尋參不為對方的挑撥所動，這樣的說辭任誰也能聽出破綻，面對這樣的角色霸氣恐嚇恐怕效果不佳，還是以《洗髓經》戢武境化消她的戰意，製造機會為上。
「Assassin！」
皮羅格臉上的肥肉抖動，這時候已經笑不出來了。那個黑騎士縱身一擋馬刀直劈戟身，卻聽的「爆」然一聲山響，該去的戟似乎一絲毫都沒受到干擾，反而是出刀的人那馬刀崩成了碎片，連同那握刀的手也一併化成了黑色的塵埃。
「還有幫手？」
對方擁有一定的智能，御主不會輕易與未明敵友的英靈見面是意料之中，但所謂「目的已經達到」意思無疑是指自己來此就是特意要與她聯繫而非只是巧合。從情理而言，這裏爆發過兩次戰鬥，自己作為一個「尚未進入視野」的額外英靈想與這裏的強者達成某些攻守同盟或者前來的目的是剷除對手都是正常的，單純從詞意來說這句話沒什麼問題，但伴隨語言的還有語氣。縱然是從蟲子口中傳出，但自己也聽出了嘲諷和輕蔑的意味，這種語氣的感覺好像是在說「來啊，我就等著你編一個故事，且看你能編得多圓！」
莫名天災降臨，倉促之間皮羅格也找不出什麼強力肉盾來擋這一擊了，或者應該說他還來得及反應已經算是英靈模版加成不錯了。
一剎那的直感，似乎剛才一切當真只是幻覺。但蹲下身子伸手撫摸地上的石板，這些被火焰「路過」的石頭都因為高溫而產生了焦黑碎裂的跡象，捏起一塊放于鼻下隱約都可以嗅到一股焦味，卻又真實得不容懷疑。
兩個英靈各自以自己熟悉的名稱驚呼出了來者的身份，武者法師各施其法，幾乎是下一個瞬間已經出現在了十多層樓處的一間陽台之上。尋參人未穩身之間手中長戟就想擲出，卻被對方一個眼神止住。
心念轉動間已經打定主意，如果第三方其實是一個整體，而魔術師協會現在根本已經沒有資源對抗，那麼趁勢「投誠」其實是不錯的選擇。只是不宜讓對方看出自己已經知道了這一點，這樣自己的投誠才顯得是自主而非被迫。
戢武戟揮出好似銀盤一般的光影，那些趴在「山堆」上的火獸不好說究竟是被長戟拍散還是戟風吹飛，只見漫天火焰飛舞，也分不出哪部分原來是什麼獸的，總之烈焰漫天之間，一座火焰山已經被拍去了十之八九。
「梅蘭多小姐您好，
瞬間的強力法術將剛才扔在地上作為「術法場地」的負能量之壤吸干化為法術增效，強力的抽魂術搶在那戟尖之前已經落在了尋參的頭上。好似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了自己的頭髮猛力向上拉扯，可這次要扯出的卻不是自己的頭髮而是靈魂！
無力他顧，尋參猛然勒住馬韁，長戟掄圓一劃，之前的沖勢變成身周的一道巨大旋風將那湧上來的亡靈雜魚全數吹飛，同時借勢穩住身形猛然一聲暴喝。雖是女聲鳳鳴卻又何異雷霆霹靂，低級的骷髏們再次佔了無腦的便宜全無所感繼續在旋風中顛三倒四，諸如死亡騎士等卻是心膽一顫，只是他還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自己的亡靈馬已經承受不住這股霸氣，前腳一軟跪倒在地竟是將主人掀了下去。
皮羅格幾乎是高舉雙手的搶著說明自己的立場，免得被人誤會是自己在玩什麼調虎離山的把戲，先順手一戟幹掉了自己。同時趙莫言心裏之驚訝亦非等閑可表。自己早知道Assassin的「隱藏氣息」是一個很難對付的能力，但沒想到眼前人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之前魔術師那群戰死黑衣衛隊的回報只是說她具備破魔的能力，但按這樣看來的話，如果她的目標是自己，那恐怕自己也未必能比這個蟲使御主好上多少。
連生前縱橫戰場，死後仍是修羅祭殺的死亡騎士都承受不住尋參的這股霸氣，皮羅格不過是一個法師又豈能更在自己召喚物之上？正在維持的「魂體分離」瞬間中止，整個人已經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好像羊癲瘋發作一般的翻倒在地了……
「魔術師協會的英靈軍團已經可謂是崩分離析，Assassin、Saber、Rider與Archer同樣脫離了他們的控制，Fight則已經于Monk的戰鬥中死亡。現在唯一的戰鬥力Berserker因為太過強大，雖然輕易的擊敗了Saber與Archer的聯手，但其劇烈的魔耗根本不是御主可以負擔，如今頂多隻剩下了一擊之力。而唯一的完全戰力只剩下Caster也已經投誠于您，魔術師協會可謂是空空如也，您想怎樣都可以。」
「雖然英靈出賣御主不是什麼說得上檯面的事情，
唐雅說著從自己身後取出一物扔了過來，皮羅格不知道什麼玩意兒不敢接的圓滾滾跳在一邊，待東西落地後方才看出那居然是一塊皮肉，一塊憑屬於自己御主的皮肉。老而粗糙的皮膚絕對談不上什麼良好的視覺效果，但真正令趙莫言驚異的是，上面應該還有一道的紅色令咒卻已經消失無蹤了——也不是無蹤的莫名，那顯然是被什麼野獸給啃食了！
奸商胖子堆起一臉的肥肉，不像是在與一個御主對話倒像是在向客戶營銷，兩隻胖手來回搓著，倒真是難以讓人起什麼戒備之心。
「魂，魂體分離！」
按理來說亡靈法師對於亡者的召喚其實只是一種交易或者契約，彼此之間遵循著「商業原則」，權利對義務清楚得很。被召喚而來的死亡生物只要用力戰鬥就行，僱主的死活其實並沒有太大的關係，這個死亡騎士純粹是出於自身的責任感而為亡靈法師向敵人低頭，縱然已經死去，但騎士之心並沒有隨著死亡而逝去。
「而為了表示她的誠意，當然也是一個英靈背叛御主的必然選擇，她願意奉您成為新的御主，與Lancer共享最後的勝利願望。」
「行了，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已經在你對面，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趙莫言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知道魚兒已經上鉤，此節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尋參剛剛想到這裏，甚至於還未能有什麼動作，對面的人好像已經看破了她的心思，微笑著搖動著那露在無指手套外的手指。
彷彿就是出來捍衛地盤，Lancer擊潰露頭的dead master回頭就走，那些火焰物哪裡還會客氣，轉眼間已經好像一座小山包也似將亡靈法師與死亡騎士覆蓋了……
對方這話可當真是出乎意料之外，梅蘭多確實沒想到他這麼坦白，被這一說反倒是難以分辨對方所言是真是假了。
「刺客！」
「這個是自然。」
不知是不是錯覺——其實尋參不可能會產生錯覺，不遠處似乎低低傳來了一聲「哼」聲，隨即所有火焰獸消失，一切都好像幻覺一樣。
死亡騎士意志不能說是不堅，但終究執拗不過物理的條件，先是損了一臂而後又被無數烈焰焚燒
最後那句話聽上去很像是一個拉皮條的人說出的言辭，但無疑那是讓人怦然心動的說法。
微微搖頭將一絲疑惑重新放回心裏，尋參來到那死靈法師之前，只見那個忠心耿耿的死亡騎士虎落平陽此時已經被燒得氣若遊絲。反倒是那胖子葛朗台在騎士龐大的身體覆蓋下就燒黑了點皮，頂多散發出一點肉香，而且呼吸均勻……再打點小夯就是完美無缺的熟睡了。
「哦？」
尋參想了想，似乎覺得能偷懶不用自己動手也是一件好事，單即轉身就走。眾反應遲緩的亡靈召喚物已經救援不及，唯有那個斷臂的死亡騎士倒是沒有枉負騎士之名，縱然坐騎不濟自己也隻身奮力撲救，縱然刀不在手仍然以拳迎敵。但這樣的一個沒有武器沒有坐騎的騎士又能抵擋對方几秒鐘？尤其是背後一頭火猞猁的出現更是表明了隱藏在暗處的召喚者已經同樣加強了召喚。畢竟對面的是正牌「召喚師」，純以召喚物比高下，亡靈法師不可能反佔上風。
「小妹妹，你的那嚇人和哄人的玩意兒都可以省省了，我已經見識過很多次，不會管用的。倒是這個死胖子居然翻臉不認人，我可是還特地好心的為Caster帶來了禮物，想托你轉贈呢。」
終究還是忍不住出手了。也許在尋參的心目中，試探到這種地步已經足夠了吧。
「肚子餓，先偷吃了一點，想來Caster不會介意吧。」
看著對方沉默不語，趙莫言也意識到自己似乎過於強勢了，當下只有將話語權放還給她，這樣才能讓她因為上位者的飄然感而忽略更基本的事實。
「經過兩次交手，Caster對於Lancer的戰力非常佩服，認為她是場面上除了Berserker之外最具戰鬥力的英靈，而她則有著強大的預言與召喚能力，這二者相輔相成之下必然能夠贏得聖杯最終的勝利。」
可如今這個計劃卻是中道崩了，尋參也沒想到自己為了抗拒對方抽魂而發出的霸氣竟然直接讓人暈倒，這演員直接罷演了自己可怎麼辦？
「轟！」
梅蘭多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說實話她這麼多年來苦練魔術，這整個計劃都是那人一手操持，自己與他不過是各取所需相互利用，自己求的只是圓頂高層的覆滅和白胡主席的人頭，對於大局的控制手腕自己從未真
疑問有的時候並非是壞事，也有可能變成鑰匙。對方一個小小的肯定將趙莫言之前心中的幾處不解的地方反而串通了起來。自己本意是冒充一個梅蘭多與魔術師協會外第三方的身份，這樣的英靈在現在很多，比如Monk、fire master、plant master等等，再多自己一個也沒什麼奇怪的，而唯一能解釋的便只有對方其實已經掌握了所謂「第三方」的某種程度上的資料，這才能知道其中並無dead master此人。可就連自己這個精於預言的大法師都無法做到這一點，自信這些蟲子人不可能比自己更長於探索未知情報，那麼剩下的可能便只有所謂「第三方」其實並非第三方，這些意外出現的英靈根本就是梅蘭多這個復讎者在聖杯戰爭之前就已經規劃好的！
目的已經達到，雖然不是如最早預想的那樣讓自己去幫她，但是反過來她幫了自己，從戒備心的角度來說這樣更加容易讓目標放鬆。
而就在梅蘭多就要說出趕往南郊豪宅的時候，一股突然膨脹的英靈氣息猛然出現在了尋參和趙莫言的感應之中。這股氣息來得是如此突然，根本毫無徵兆，別說梅蘭多自設的各種偵查沒有發現，就連趙莫言這個大預言師也未能提前發現分毫異狀。
「那，最起碼你們也該拿出一點魔術師協會裡現今有必要知道的情報來體現你們的價值和誠意吧。」
真是漂亮的說辭幾乎毫無破綻，就連梅蘭多想了一想也覺得其中甚有道理。但就是太有道理了反而令人心中不安，梅蘭多通過蟲子的眼睛看著對方的卑躬屈膝，卻不知怎的感覺到一隻無形的大手正在慢慢的握緊自己，縱使是投誠，但一切都是由對方來導演操持，也實在讓自己無法產生安心感。
這樣一來的話，魔術師協會陣營中一連串的英靈出問題也可以用「巧合」之外的可能來解釋了。梅蘭多根本不是一個人單槍匹馬而來，這是一個有著複數魔法師參与，耗時起碼數年之久，連魔術師協會內部都有他們內應的完整計劃。
趙莫言變形的胖子臉上一副驚嚇過度有些愣神的模樣，心中卻在分析著對方剛才一句話語里透出的信息。
就在貪嘴貓張嘴露出一排白齒咬下令咒的一瞬間，梅蘭多、尋參、皮羅格同時有了動作。可無論他們想做什麼在那一瞬間都變得無足輕重，本來整齊異常的暗殺者那一刻的身上突然冒出了無數的黑泥，將她與梅蘭
不知道那死亡騎士是否最後看到了尋參的微微點頭，後者提起了那個還在不知該稱為熟睡或者昏迷的矮胖子，在這個地方還沒有被好奇的群眾發現並堆滿之前走到了一處偏僻之處。《洗髓經》作用之下，這個其實沒受什麼本質損傷的人很快就醒了。
「咯咯，還真是翻臉不認人呢。咱們什麼時候不是一夥的了？你不是說這個Lancer礙了你……們很多事情，Caster咬牙切齒要先取她的首級，所以你才找上我幫忙的嗎？現在計劃成功了你也可以回去領功了。」
騙子出身，趙莫言對於別人在肢體語言、語氣語調中表達出來的情感語言敏感異常，一聽這話便知道自己的原計劃已經行不通了。可是，對方是如何能這麼肯定，自己並非是這場已經足夠多的額外英靈中的一員呢？
對於這個結果尋參真是啞然失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原本梅蘭多的授意是要她試試這個英靈的根腳，畢竟實在太過來歷不明。根據她所掌握的情報，無論是魔術師協會還是那個人的搜羅里都確實沒有這號角色——自從意外發現月眉兒被捲入之後她已經再四求證過這邊計劃召喚的英靈有哪些，確實沒有亡靈法師這樣的角色。不排除這其實又是一個針對自己的局，畢竟時值如今，魔術師協會能拿出手的貨是越來越少了。
發出聲音的並不是梅蘭多本人，而是一隻好像蟬一樣的蟲子。顯然梅蘭多和月眉兒多少有所區別，對於面對面一個英靈還是頗為忌憚。
皮羅格自導自演一出苦肉計，孰料對方似乎不像他估計的那麼傻乎乎就衝上來彰顯正義感，那匹白馬固然是一腳踩扁了不知所謂的幾頭火獸，但同樣一戟刺來，破空聲都被甩在長戟之後，戟尖奪命直逼皮羅格咽喉而來。
「我跟她不是一夥的！」
接連陽台的卧室之內，本來應該坐在窗邊的梅蘭多此時已經被那個腦後梳著大大馬尾巴，身上穿著緊身短衣短褲的女槍手踩踏在地，但她此時並未有什麼明顯的傷害，也正因為如此反而讓尋參投鼠忌器了。
就在尋參一愣神之間，剛才因為她的驅逐而散開的火焰獸群已經重新圍攏了上來，受到召喚者的驅使同樣也是因為它們自己的辨析，紛紛繞開了那個恐怖的騎士趁著死亡軍團也是一亂之際來到了死靈法師周圍，看著那個恐怖怪物呆立未動，一齊對著「軟肉」發動了進攻。
唐雅說笑著抓起了地上梅蘭多的左手，那裡也還有一個紅色的令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