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狼行》第八卷 苗疆毒影

第八百零八回 山中老人

第八卷 苗疆毒影

第八百零八回 山中老人

沐蘭湘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既而笑容上臉,即使是現在易容成了一個中年白面男子,也依然笑顏如花,一雙眼睛更是成了兩道彎彎的月牙:「大師兄,你回來了呀,一天都沒回來,真是急死我們了。」
屈彩鳳微微一笑:「只怕那是鳳舞不想我們報仇而故作驚人之語,若論武功,我想象不到世間還有人能敵得過當天在南少林的眾多高手的聯手之力,就算是要起兵,只要滄行有這意思,那狗皇帝想殺他也非易事。妹妹,不用多心了。」
屈彩鳳忽然密道:「這山中老人既然是萬蠱門主合作的朋友,又為什麼要出賣萬蠱門主呢,他大可以一走了之,不跟你多說一句話。」
山中老人的聲音透出了一絲詭異:「好了,有些事情現在不方便多說,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為今天的這個決定後悔的。今天我想問的都問完了,咱們如果有機會再合作的話,以後再見面。」
沐蘭湘若有所思地回道:「大師兄,你真的要和這個山中老人合作嗎?」
沐蘭湘急密道:「大師兄,那你抓到這個山中老人沒有?」
沐蘭湘搖了搖頭:「姐姐,事情不是這樣的,我們這回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人家在這裏經營多年,而我們卻是在明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屈彩鳳和沐蘭湘都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瞠目結舌,良久,屈彩鳳才幽幽地說道:「那這人的說話聲又是怎麼能讓你聽到的?」
李滄行冷笑道:「此等喪盡天良的惡賊,即使不考慮到我紫光師伯和林前輩的事情,讓我知道有人以此邪術修鍊,我也必除之,又怎麼可能助紂為虐呢。只是現在我還需要想辦法取得他更進一步的信任,只要見了面,那我自然有辦法逼他說實話。」
李滄行卻是沒工夫在乎小師妹什麼時候學會了粗口,他回密道:「師妹,現在只靠著意氣用事是不行的,跟這山中老人的賬,只有以後再算,現在只能想辦法從他的嘴裏套出多一點的情報,尤其是關於這萬蠱門主的。」
沐蘭湘的臉上閃過一絲微笑:「好姐姐,還是你會說話,聽你這樣一說,我可是一點也不擔心了。這兩天那楊一龍對我們可是殷勤備至,可是那個馬三立,還有那個張三平卻是再也見不到了,這是怎麼回事?」
沐蘭湘也是幾乎要把銀牙咬碎:「這等喪盡天良的惡賊,即使是碎屍萬段,也不能洗凈他的罪惡,大師兄,下次見到這個惡賊,一定要把他粉身碎骨,讓他修他娘個蛋的長生去。」沐蘭湘從小在武當長大,甚至連罵人話都不會,這些年走南闖北,粗口倒是學了不少,但仍然很少罵人,這下氣急攻心,也顧不得淑女的風範,直接暴起粗口了。
李滄行這回易容成了一個寨兵,打著火把在屋子外遊盪巡守,沒有人注意到他那一動一動的胸腹:「也不能說不順利,只是這次有了意外的發現,那個馬三立的後台,是個神秘的老人,自稱叫山中老人,這個人認識萬蠱門主,跟他有合作。」
李滄行的聲音突然同時在二女的耳邊響了起來:「楊一龍是讓他連夜回沐王府報信了。」
李滄行回想到和那山中老人的對話,這一路之上他都在想這個問題,聽到沐蘭湘提及,則點了點頭,密道:「他說那個萬蠱門主也是身負了血海深仇,想要報復,才走上了這條路,而萬蠱門以前一直是和沐王府合作,直到了這代的門主時,才因為報仇的事情而轉而跟這山中老人成了朋友,大概是萬蠱門行事隱秘,人手稀少,情報和資金方面極為有限,所以才需要勢力強大,眼線遍布全國的山中老人加以支持。」
「傻妹妹,你對滄行這點信心也沒有嗎?這麼多年,你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嗎?即使是蒙古大漠和倭寇的龍潭虎穴都讓他闖過來了,這小小的雲南,還困得住他這條真龍嗎?」
李滄行冷冷地說道:「這點不勞前輩掛懷,晚輩今天至少是知道了你這麼一尊大神的存在,也算是意外收穫了。至於沐王府那邊,我當然也不會放棄,你不是希望我從沐王府身上查到萬蠱門主的下落嗎?那我自然會如你所願。只是我有一點很好奇,你這樣指點我查出萬蠱門主的身份,就不怕我見到他后,在報仇之前先向他問清楚你的身份嗎?」
屈彩鳳笑著密道:「滄行,只有你的寶貝師妹急,我可一點也不急,你們小兩口要說情話,就換個運功方式好了,別讓我聽到,好肉麻。」
屈彩鳳點了點頭:「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
李滄行咬了咬牙:「這麼說來,只有你想要找我時,才會通過馬三立來報信,讓我到指定的地點和你見面,而你卻永遠可以不出現,對嗎?」
李滄行心中萬分焦急,但表情依然平靜,聲音的語調也非常穩定,顯得從容不迫:「前輩,既然如此,以後我們怎麼再聯繫呢?你說過今天走的時候,會把這裏毀掉,不留任何痕迹,這點我相信你能做得到。那若是以後我想找你,怎麼辦,通過馬三立傳話嗎?」
「姐姐,師兄應該是跟著那馬三立有所收穫了,只是他一天都沒有回來,你說,他會不會出什麼事呀。」
李滄行搖了搖頭:「沒有,這個人非常厲害,還有什麼影象巡蹤之法,並不是親自現身跟那個馬三立接頭,他們說話的那個地方是一間鏡屋,鏡子的反光在一扇香爐之上匯成了人的圖像,不知此人用了什麼辦法,居然可以在別處看到這種圖像,真是不可思議。」
山中老人緩緩地說道:「不錯,就是這麼個意思,我勸你不要浪費時間和精力在我的身上,只要我自己不露破綻,你是不可能查到我的。你現在在雲南也只是初來乍到,想必陸炳會給你提供不少調查沐王府的方便,接下來你去好好地探查一番沐王府,我想你是會有一份驚喜。」
屈彩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事確實透著一絲古怪,那馬三立昨天晚上就離開了寨子,滄行應該是追蹤他而去了。而張三平,卻是從今天開始消失的,我想一定也是昨天楊一龍和他說了什麼,才讓他連夜離開。」
李滄行咬了咬牙:「這就走了嗎?我覺得今天我吃了不少虧啊,實際想問的消息,基本上你一條也沒有回答,倒是你,從我這裏知道了不少你不知道的事情。前輩,合作應該是雙方都拿出誠意來,不至於這樣欺負後輩吧。」
山中老人哈哈一笑:「你若是真有本事找到萬蠱門主,那我的身份自然也差不多能給你猜到了。好了,今天的對話到此為止,我祝你好運,在我認為有必要的時候,會聯繫你的。」
李滄行密道:「那個山中老人所在的地方,通過了一根銅管和那接頭地點相連,我和他是通過那個銅管傳聲對話的。只是接頭的地方是在湖泊中央,我無法通過管線找到他的所在,而且他和我說完話后,也把自己所在的位置炸毀,我聽得到爆炸之聲,即使順著銅管找到他所在的位置,也不可能追到他的人了。」
屈彩鳳有些奇怪地回密道:「當然是下葬了,就在我們後山原來的那個全是老弱婦孺的大寨邊的山頭,跟我們巫山派對外戰死的兄弟姐妹們葬在了一起,她老人家說過,死後也要看著巫山派平平安安的。怎麼了,大師兄?」
李滄行馬上回道:「彩鳳,這就是我要問你的問題了,當年你師父的屍體,最後是如何處理的?」
李滄行咬了咬牙:「這麼說來,只怕你師父屍體內的那隻金蠶蠱,被那萬蠱門主取出送給山中老人作為見面禮了!」
屈彩鳳的臉色一變:「怎麼,這回的事情不順利嗎?」
山中老人笑道:「總是有些事情要確認一下的嘛,不過李滄行,我若是你,就不會把這兩個女人帶來苗疆。」
李滄行搖了搖頭:「我覺得這山中老人也不是一棵樹上弔死,並不是只想和萬蠱門主一個人做朋友,他在乎的只是修仙和長生,如果我也能幫上他,他當然求之不得。而且,如果你師父屍體里的金蠶被他得到,而紫光師伯屍體里的那隻金蠶卻被陸炳所得,萬蠱門主顯然就沒有讓他完全滿意,聽說這金蠶蠱只有三個,兩個已經用掉,剩下第三個還不知道種在了何人身上,如果我是山中老人,也不會把希望全寄托在萬蠱門主身上的。」
李滄行有些奇怪:「為什麼?我一個人不能分身行事,她們兩人也不肯離開,非要查出事情的真相,要知道那金蠶蠱的事情,事關她們重要親人的生死,這點有什麼問題嗎?」
沐蘭湘幽幽地嘆了口氣:「要換在平時,我自是不會擔心,只是,只是這回面對的對手,兇險異常,那個內鬼,可是鳳舞親口說我們所有人加起來也無法對付的,一想到這個,我這心裏就有塊大石頭一直掛著,怎麼也放不下來。」
屈彩鳳幾乎要跳了起來,杏眼圓睜,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怎麼可能!」
李滄行嘆了口氣:「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思開玩笑。」
李滄行平靜地回道:「前輩既然已經猜到了,又何必多問?」
山中老人「嘿嘿」一笑:「李滄行啊,你又想從馬三立那裡知道我的什麼消息嗎?勸你別打這方向的心思了,我說過,會切斷和馬三立所有的聯繫,他對我的情況也一無所知,只要我不通過玄羽聯繫他,他是根本不知道我的所在。」
銅管中再無聲音,李滄行嘆了口氣,轉身欲走,卻只聽到銅管中傳出了一陣此起彼伏的爆炸聲,然後一切歸於沉寂,他知道這一定是那個山中老人炸毀了剛才跟自己談話的那個密室,毀滅掉了所有的痕迹,李滄行踱出了湖中小屋,長舒一口氣,太陽已經升起,他的臉上和心靈同時感受到了一絲曙光,定了定神,李滄行向著前方發足奔去。
屈彩鳳摸了摸自己貼在面具上的鬍鬚,眉毛一揚:「那這個山中老人又圖的是什麼呢,別人有仇,他可沒有,又何必來害我?」
屈彩鳳笑著密道:「滄行這些年也碰到不少這樣的險境了,他應該是知道分寸的,再說了,如果連他都解決不了的事情,我們跟過去也只會添亂,別胡思亂想了,我們在這裏拖住姓楊的,給滄行爭取時間,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李滄行嘆道:「彩鳳,這個山中老人的追求跟黑袍不一樣,他要的是長生不老,跟當今的嘉靖皇帝倒是如出一轍,所以他只關心修仙問道之事,這金蠶蠱可以吸食絕頂高手的內力與精華,用道術或者邪法服食之後大概能助他修仙長生,所以他願意和這萬蠱門主合作。」
山中老人哈哈一笑:「李滄行,我如果把什麼都跟你說了,那就是在給自己挖墳,你別以為我不清楚你的心思,一旦你從我這裏套出了所有有關萬蠱門主的底細,一定就會把我作為報仇對象的,為了我老人家能多活幾年,不至於在成仙長生之前就給你壞了大事,我還是保留一些消息的好。至於那萬蠱門主更多的細節,要看你以後的表現,我再決定是否向你透露。」
沐蘭湘嘆了口氣:「此人的心智,真是聞所未聞,大師兄,你和這個人聊了些什麼?」
入夜,滾龍寨內的一處守衛森嚴的高大高腳竹屋裡,沐蘭湘和屈彩鳳都各自卧在床上,和衣而眠,屋外巡夜寨丁們的腳步聲和梆子聲清晰可聞,而屋內的兩位俠女卻是假裝閉著眼睛,卻用傳音入密的方法在說著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