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狼行》第九卷 古墓驚魂

第一千七百五十九回 修羅屠場

第九卷 古墓驚魂

第一千七百五十九回 修羅屠場

清風拂過,耿少南突然眼前一亮,終於,在這個可怕的世界上,他第一次看到了一縷光明,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半跪在地上,以刀駐地,而他的面前,滾動著一個可怕的人頭,不,是一個怪物的頭,絕非人類!
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和腐爛的味道,鑽進了耿少南的鼻子里,他本能地看向了地面,這一下,卻是驚得他幾乎要叫出聲來,只見遍地都是屍山血海,殘缺不全的屍體,到處都是,只是這些人看起來都不象是大明的子民,一個個都是穿著草裙,赤著上身,頭上戴著花草編成的圓環,倒象是書中所載的上古先民。
一道天柱一樣的光亮,從空中直直地灑下,擊中了遠處的一道地面,爆發出如同流星撞擊地表的那種劇烈的,恐怖的巨響。
隨著耿少南的這一聲嘶吼,他只覺得自己在這一瞬間彷彿變成了空氣與浮雲,甚至整個人都要變成肉眼難以看到的小小顆粒,冥冥之中,他彷彿穿越了時空,驚艷了歲月,從一團迷霧之中,漸漸地,一些影象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而地上的場景,也象極了那個東廠之夜,斷肢與內臟遍地都是,泡在血泊之中,地上的溝渠之中,儘是暗紅色和有些黑色的血垢硬塊,混合著白色的腦漿和各種發黃髮紫的人體脂肪,讓人聞之色變,見之作嘔,耿少南儘管也是殺人無數,但是在這樣可怕的,如同十八層地獄般的場景中,也是頭皮發麻,只想著如何才能儘快地擺脫出去,可是放眼看去,目光所及之處,無論是地上還是河中,全都是這樣的屍山血海,哪兒還能逃得出去呢?!
耿少南想要放聲大嘯,可卻是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他抬腿想要奔跑,但整個人都如一縷輕煙,哪還邁得開步子,風兒輕輕地拂過他的身體,讓他如同一個無形的幽靈一樣,就在這個可怕的世界遊盪,慢慢地,慢慢地,只是無論他飄向哪裡,都無法擺脫這可怕的修羅屠場,無法不看到這恐怖的死亡世界。
耿少南這一吼,吼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就連這練功密室里,牆壁上掛著的十二根人臂粗的牛油巨燭,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陣罡風,吹得瞬間全滅,剛才還明亮輝煌的練功密室內,頓時變得一片漆黑,只有耿少南的一雙紅通通的雙眼,仍然在紅色的霧氣之中,若隱若現。
突然,遠方閃過一陣厲嘯之聲,耿少南的精神一振,這嘯聲彷彿就是自己剛才所發出的那聲天狼嘯月,夜空之中,一輪明月瞬間鑽出了雲層,變得皎潔如玉盤一般,閃閃發光。
地上的,河裡的所有屍體,都劇烈地抖動起來,連同這一層地表,產生出的無數裂縫一樣,把這成千上萬的屍體,給卷進了深不見底的地層深處,那些殘缺不全的屍體,如同千萬隻螻蟻一樣,就這樣給卷進了深深的地溝之中,瞬間就不見了蹤影,只有地底深處湧出的灼熱岩漿,還有那懾人的高溫蒸氣,幾乎要把人的皮膚都給融化掉,又象是把人在燃燒。
剛才落進地心深處的那些個屍體,兵器,被猛地震起,飛上了半空之中,無數個恐怖的人頭,斷腳,肝臟,就在空中飛舞著,燃燒著,紅色的岩漿在地表上兇猛地奔騰著,所過之處,把這些翻出來的屍體通通熔化掉,瞬間就變成了一堆堆黑色的焦炭,被熱風一吹,化為塵埃,瀰漫在整個天空大地之間,形成了一層層厚厚的壁障,讓人再也看不見東南西北,不知何處才是天上人間。
耿少南只覺得自己就在這堆不知何處才是盡頭的塵埃中飄蕩著,或者說,他自己也已經成了一縷塵埃,和光同塵,隨風而盪,可是他分明地能感覺到,自己是在飄向著剛才那響起一陣巨響的地方,也是這恐怖的大爆炸的中心地區,因為,越往這裏走,地下的那道深不可見底的裂縫就越寬,越深,甚至可以隱隱地看到,地心深處那涌動躁熱的岩漿與熱源。
但即使是這些看起來原始人打扮的屍體,也都一個個神色驚恐,他們的手裡死死地握著石刀與木矛,看起來生前在與什麼人戰鬥著,卻是被一瞬間地結果了性命,那極度的恐懼之色,寫在他們的臉上,耿少南的腦海中靈光一現,這樣的表情,他曾經見過,那還是在屈彩鳳在那個恐怖的東廠之夜,以最血腥的方式屠殺那些錦衣衛和東廠走狗的時候,讓幾百人都為之色變,甚至失去了戰鬥的勇氣,死,並不是最可怕的,而如此冷血殘忍的手撕活人,才足以讓戰鬥民族也嚇得魂飛九天之外,一如這些人,還有那晚的東廠衛士們的表情。
一陣清新的風吹過了耿少南的臉,與那熱得讓人要爆炸,嗆得讓人無法呼吸,幾乎讓五內都在燃燒的極熱火風不同,這一股,卻是無比清新的,舒服的風,一如耿少南在這個世界上所感知到的那種大自然綠色世界的空氣流動,就象夏天裡喝下了一杯爽到心底的冰水,他張開嘴,貪婪地呼吸著,彷彿吸多了這股風,他就可以把自己灼熱的內心給平穩下來一樣。
空氣中瀰漫著嗆人的硫黃味道,天空之中烏雲壓城,低低地幾乎要貼近大地,整個空中,煙霧瀰漫,遠處隱約可以見到高山之上,在噴涌著紅色的岩漿,卻是那火山暴發,地面流淌著的河流,都散發著熱氣,讓人如同置身於沸水之中,連每一口呼吸,都象要把自己融化一樣。
一道比一萬個太陽都要明亮的光亮,瞬間就在那道柱狀光芒落地的區域閃現,如同一道巨劍劃過了星空,斬破了蒼穹,整個大地,出現了一道深達千尺,長約萬丈的巨大裂痕。
耿少南極力地想要張嘴,想要大叫,可是卻是什麼也叫不出來,他彷彿就成了一團輕煙,在這個陌生的,可怕的,未知的世界飄浮著,一切都是如此的炎熱,如此地壓抑,彷彿讓人置身於地獄之中,沒有半點生命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