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兩個戰士

「早說過，愛情的精神層面享受是種自我欺騙，以為別人會跟自己的各方面需求高度甚至完全一致，但現實是——必然存在相左的矛盾性，那麼就必須有人犧牲自己的愉悅成全對方，又或者是用協調的共同犧牲營造彼此尊重的和諧。」夜紅雨的論調總是剔除了常規的情感，老橙說是因為他自身就感情缺失，明顯無法以正常人角度帶入問題。

「等你成功了，我看看效果再決定是否效法吧，辛苦你先當小白鼠。」李解笑的惡劣，夜紅雨哂然失笑道：「別說的好像，你能輕易效仿成功似得。」

李解很了解諸如此類的信息，知道這是超微核暗衣誕生之初曾一度火熱的過的設想。如果人能夠控制戰鬥基因相關的原子運動，就意味著能夠實現許多種戰鬥能力的變化，甚至是並進，更甚至能人為的模仿如八面威風那樣的原子運動方式，擁有相同的戰鬥特效。

「據我所知，沒有隱瞞作為壁壘的話，好像沒什麼東西是沒有別人能學會的吧？」

作為專門調查滅患的身份，看看哪個滅患的還來跟蹤他？放在任何部門，路上碰見專門監督的部門的人時，錯身而過都得懷疑是不是咬著調查自己呢，還敢湊上去各種跟蹤找麻煩？

所以，他也沒興趣繼續跑活動中心逛了，原本落滿盈不求著逼著他也缺乏動力，比起大海撈針的亂逛找敵特，他還是覺得能直接救助人的介入行動更能勾動熱情。

李解早上的興奮已經被現實冷卻，以為揪出九個敵特，實際上其中五個是滅患的人，還有個叫李雙飛的剛才沒出現，既然跟白勝衣密切接觸，顯然也是她的人。

「那就難免自尋煩惱，她的世界觀跟你並非同類，精神層面沒可能製造你真正需要的愉悅感，無非是姿容，而她的身體你既然已經得到了，還要她的心幹嘛？為了解鎖更多姿勢嗎？」

「而你認為，跟情緒相關？」

平時原本也就李解和他時間最多，曾經李解一度懷疑他也是學院在校生。

「……既然如此，為什麼調查白家的協助力量？」這對滅雨晴而言，似乎是無法理解的困惑，也意味著，她清楚白勝衣的底細。可是，李解根本沒有白勝衣的背景信息，他查不了雙月城的呀……

但是，是誰發現查詢者是他的呢？白勝衣？她又為什麼會發現？裁決者查詢機密，自身信息屬於特殊加密，除了裁決組織的人外，別的部門根本沒辦法知道。

「你不會告訴我，你偶然中試過吧？」李解覺得很難相信，但他又知道，夜紅雨不會拋出一個毫無頭緒的純遐想的戰鬥話題，何況還是以這種認真的態度。

「精神層面的東西，是漫長而且折磨人的過程，而且，一不留神就前功盡棄。你有沒有想過，人為把控戰鬥基因的原子運動模式？」夜紅雨的話題突然就轉入戰鬥相關。

「原本計劃約魚見面，但上次碰見圓圓，她說我現在的狀態是已經不愛魚了。而我竟然沒有急於否認的激動，甚至還迷惑的懷疑事實是否果然如此，好像也沒有必要再見了。」李解當然有想這件事情，只是除了在這裏面，他不會對身邊的任何朋友傾訴。

李解明白夜紅雨的意思了，他強調的就是，那種情緒狀態並不是一時的喜怒哀樂，而是個人整體的精神世界的結構變化，這種變化可能是短暫的，但絕不是突然生氣，突然難過的想哭之類的那種。

「也許一輩子都無法成為這種人。」

「切兩招，我嘗試用實踐證明。」夜紅雨說著，雙手開始結晶化，雙掌變成兩把弧形的短刀。

「完全破譯需要時間積累，不存在捷徑可言。所以並不是我們作為戰士需要過份關注的問題，而我關心的是，從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方式運用可控的力量，哪怕是有限的可控。」夜紅雨一直是對自強很感興趣的人，無論戰鬥力還是精神層面。

還有三個人是什麼情況？李解突然很悲觀的覺得，裏面如果能有一個是敵特的話，就不錯了。

可李解更願意相信，這是他內心的一面，而現實中的夜紅雨行動上沒可能如思想那般純粹。

即使了解他的性格，即使李解不覺得他會在這裏誇大其詞或者胡扯，卻仍然覺得那簡直是不可能出現的情況。

李解瞬間明白了，剛才那五個人，應該還包括跟白勝衣接觸的李雙飛，都是炎黃城外來的，應當務之急需要的援助力量。他對這些人的身份信息的查詢，引起滅患相關係統的警覺。

「……然而，你這番論點對於能剔除感情的人才有實用價值。」

不過李解想到這個主意前，就查閱過兩個部門的歷史信息，發現他們並不是友好相處的部門，相反，關係比較緊張，平時是不會往來的，兩組人互相調任的事情幾乎沒有先例。

因為這個身份信息是瞞不過調查組負責人的，一個多出來的不可查閱的機密成員身份信息，但作為該組的負責人竟然毫不知情？那麼，是怎麼回事，自然心知肚明了。

這畫面不錯，李解很喜歡。比起溫柔大叔的被動應付招架，他更喜歡這樣的主動。

「然後，我查詢了很多戰鬥影像以及相關資料，發現這種案例其實並不是沒有，只是不容易發現，往往被認為是戰鬥中暗衣釋放的力量對光影造成扭曲形成的失真記錄。」

是的，特別調查組的做事理由，從程序上來說，不可能對滅患透露，也不需要、更不可能給滅患交待。

「你既不準備找工作，這幾天又怎麼忙，跟前女友聯繫上了還是給別人幫忙？」夜紅雨今天有聊天的興緻，這也是常態，其實他們兩個在飛船里相對的時間最多，經常會聊些知心話。只是不聊天一起發獃的時間好像更多點而已。

夜紅雨淡淡然一笑，不完全同意的道：「還有一種人，能夠完全清醒把控自我情緒的人，人在精神層面的終極強大的唯一途徑，就是這樣。」

可惜的是，當時一切有影響力的所謂可控事件，最後都被證據揭露是騙局。

「心理暗示，藥物、手術、基因調整神經反應，機能等方法都有不少科研中心經過長期實驗，沒有發現能夠影像戰鬥基因原子運動的。最終比較有說服的結論認為，戰鬥基因並不是完全獨立的運作系統，其運動表現跟整體基因相關，因此存在個體差異，因為這種相關性難以逐一排查，目前發現的還很有限。」

言語上不好表達，但他明白，於是，自然而然的回想著對他來說，曾經影像他個人世界觀的那些事情，以及前後戰鬥情況的變化……

可是，李解還在發愁，白勝衣為什麼會懷疑他？看情形，還反過來懷疑他跟霉城、死城方面的人有勾結，認為他有姦細的嫌疑？

「這時我認為最可能的可能，而且你要注意，不是通常意義上的情緒，而是一種——多重因素綜合形成的精神狀態，或許你也會找到曾經戰鬥力受這種狀態變化造成影像的情況。」

或者說，至今他知道的裁決者還只有溫柔大叔一個，助戰員也是新人，這些都有對他謹慎觀察的考慮？

李解回家在電擊房裡「自虐」至昏迷，意識又進入虛擬世界宇宙，飛船里，還是夜紅雨一個人在。

「你覺得？」李解很困惑的注視著滅雨晴，後者開啟一體眼鏡銀色化，於是又把目光在銀色鏡面下。她明白了，於是什麼也沒說，直接轉身走了。

戰鬥相關的內容，李解當然就是專家，再厲害的戰士如果沒有紮實的理論知識，實戰中的盲點就會很多，也許一把能發揮暗衣力量特殊形勢的武器，就能栽了。

李解沒有多想，如果事實如此，他感情上固然有點小失落，但切身體會到裁決的許可權，完全能想像用以做惡，甚至進行反社會活動的時候，危害性何等可怕。

「因為爹娘到處跑嗎？」李解思來想去，他自己的履歷是沒問題的，但父母就的情況就屬於很敏感的情況了，兩個經常往外跑的商客，基礎條件就不牢靠了……李解不由在想，如果不是裁決有融合匹配性，又因為溫柔大叔急於救女兒跳過正常程序的話，他在背景審查這關，是不是就很難通過裁決組織的認可？

「我遇到一個這樣的戰士，而我在跟他交手的過程中，自身的狀態也發生了明顯異於尋常的變化，可以很肯定的說，那種突然的變化本來是我的戰鬥基因原子運動方式不可能產生的特性。時候我對他和自己進行了徹底的基因檢測，排除了存在第二套基因的可能。」夜紅雨輕描淡寫的說出這番，絕對會讓戰士震撼的無法相信的話。

他就是這樣的人吧，不介意好朋友有麻煩需要他幫助，而他卻會極力避免把麻煩帶給朋友，尤其是精神層面的問題。

至於說能隱瞞多久，那就以後再說，理論上是沒有被滅患發現漏洞的可能的。但實際上嘛，還是存在可能……那就是，以為他是調查組的某個滅患，能夠讓調查組的人違規告訴他這個身份信息的檔案情況；又或者知道他的某個滅患戰士，換到調查組工作了。

「時過境遷太久，很難確定是行為上的，還是戰鬥力表現本質上的……關鍵是，過去一直沒遇到真正勢均力敵的對手，沒有試過全力以赴，所有印象中的對比都沒有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