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相會雙月城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同片天空下
她曾經最希望的就是：永遠別長大。
「很好！繼續保持，切記要自然，不能刻意，想在她這種人身邊成功潛伏，絕對不能觸動她們的疑心。」
雖然還有官員跟她看似友好的保持著聯絡，但她很清楚，那些人最真實的想法不是對她有好感，而是——帶著任務，看起來是替她好，是想跟她合作謀取好處，其實是為了將來在五級城區的二分勢力爭鬥中利用她，實現對地方政府更有利的控制。
一將功成萬骨枯。
那裡面，大大小小的孩子，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偌大的學校里，一片死寂。這些孩子們身上基本都沒有傷，但表情很痛苦，動作基本都一樣，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抓著自己脖子。
不過，魚不會說出來，這些大多是自發投入戰鬥的戰士，裏面有一些解決者帶領。跟他們理論除了白白讓她自己變的惹這些人討厭之外，什麼好處都不會有，還不如假裝溫柔虛心，反而能得到這些人的好印象。
他們不是解決者，卻一樣懷揣這種善意的責任感，他們參与戰鬥，卻不為獎勵。他們都是實力不俗的戰士，但從結業后就沒做戰鬥類的工作，本身的生活狀態富足安康，所以投入戰鬥，就是想貢獻一份力量而已。
孫義給的資料里就描述過，魚當然早就知道，可是，親眼目睹的時候，她卻愣住了……
可是，那真不是一個好話題。她不想回憶那時候的自己，因為，那時候的她，對現在的她來說，就等於是——傻天真。
孩子？
但那女戰士卻同
魚看的想笑，為了避免犧牲如此謹慎的對戰，她不說什麼了，但謹慎到這種地步，她真覺得荒唐。可是，人就是這樣，很容易從眾，然後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見解，即使有，也會受旁人的看法影響而沒有勇氣付諸實踐。
魚當然很擔心，但是她知道自己能做的很有限，政府方面的溝通她做不了多少，因為她剛得罪地方政府。
魚愣愣的站著，其他一起轉移的人紛紛跑過去，幾乎都司空見慣了。
基因戰士倒下了，魚隨著人群，轉移位置，趕往下一處需要支援的路上。
她不會變回那樣的傻天真，也不想懷念那樣的自己，也害怕用現在和過去進行對比……因為對比的結果必然是，她得到了很多，也必然失去了很多。
一直指揮圍攻的某個解決者忍不住勸說她：「太冒險了，基因戰士的戰鬥力很強，雖然看起來虛弱，萬一臨危爆發驚人的反擊，那就無意義的流血。」
一將功成萬骨枯。說起來一句話的事情，她此刻目睹了，感受卻截然不同，尤其是這麼多的孩子。
成人的世界，在她眼裡是冷酷殘忍又醜陋骯髒的，死多少人，她看了影像也好，照片也好，都沒太強烈的感覺，因為漠不關心。她自己的人生痛苦了好幾年，又有幾個人關心過她，解救過她了？
「我從那邊跑過去，咱們過一會再匯合，這樣效率更高。早一點多
魚擠進人群，越眾而出，根本不費力的揮刀，把疲憊不堪、也明擺著不可能會偽裝虛弱的基因戰士放倒了。
成人的世界本來就這麼冰冷，她當然沒心情理會陌生人的死活。可是……孩子，兒童的世界不一樣啊……她的記憶中，童年，少年都是無比美好的年齡，父母都對她很疼愛，朋友們都稱讚她，喜歡她，環繞在她身邊，回想起來的那些記憶，都很美。
他在奔跑，拉著白零，引出來的基因戰士越來越多，路上還遇到幾個自發投入戰鬥的戰士，那幾個人也在做跟他一樣的事情。
所以，現在的她其實並沒有實質上的影響力，這一點她很清楚。這當然不是魚想要的，但是，能夠從看白家臉色，一舉變成掌控五級城區大半勢力的主宰者，這樣的進步已經是天翻地覆的了，別的，將來再說吧，急也沒用。
她沒有白勝衣、李解那樣的戰鬥力，也沒有白老的睿智，但是，她願意學，願意磨練自己，於是，她至少有了獨立的決斷力，也一直在觀察白老用人的手段。她至少從平庸里脫離了出來，就是這樣。
「嗯。」魚微笑著，看似虛心的接受了這番勸說的話。
他們本就相愛，也一直未曾相忘，當然會繼續愛下去，理所當然會愛下去！
經過一間軍事化管理體制的小學外，很隨意的看了眼欄杆裏面，然後，愣住了……
她覺得，李解喜歡的大約還
當然，也可能因為研究的保密性，決定參与的人有限，沒有足夠多的、實戰經驗豐富的戰士給出針對性的意見，而項目組的科研者只能夠以理論最佳模板作為依據，如眼前這種實戰中必然會出現，理論上卻很容易疏漏的情況，也就是難免的了。
是的，那是被基因病毒感染，又無法融合產生的致命反應造成的。
一群戰士終於把那個基因戰士耗的體力不支，動作和身法都變的很慢了時，魚都忍不住想上去放倒他時，圍攻的戰士們仍然很保守的繼續消耗著，而且看樣子，還準備繼續消耗很久。
這麼多的……孩子全被牽連了？
這樣的過程不停的重複，有人累了就後退，自有其他人接替。這麼消耗的情況下，大約二十分鐘左右，勢單力薄的基因戰士就會體力不支了。
為了沒必要的所謂保險，多耽誤三分鐘，一處戰場這樣，一百處、一千處、一萬處呢？那些耽誤的時間節約了投入再戰鬥，得能節約多少時間啊？
一個女戰士，發覺魚的反應，在她身邊停下了，裝作不知道她是誰、很隨意的說了句：「這樣的慘狀有很多。」
眼前這些
魚百無聊賴的等著，看一大群人圍攻一個基因戰士還磨蹭的很，說是圍攻，其實就是這面假裝進攻，引基因戰士動作時立即後撤，其他人又馬上假裝圍攻，迫使基因戰士不會追擊的回頭自救或反擊時，那幾面的人又後退，別的人又繼續配合的虛張聲勢。
可是，她心裏有的，只是好笑。臨危爆發驚人的反擊？想象中存在那種東西，但實際上，疲憊不堪了就是疲憊不堪，哪來的力氣能爆發驚人反擊？有的話基因戰士就不會表現出疲憊姿態了。
這就是她眼裡，現實的殘忍和冷酷……李解問她記不記得，她當然記得。李解過去，當然也說過對她的第一眼印象。
魚對此，堅信不疑。
而李解眼裡，現實是美好的，至少是美好遠多於不美好的。
這也是在白家學到的，現實教給她的，虛偽能獲得有益，真實會帶來不利時，果斷虛偽。現實就是，把這樣那樣的選擇，擺上衡量的天平，於是決定如何說，如何做，如何表現自己。
魚看著，想著，倒也能明白基因戰士為何這麼「呆」。本來白老的目的就是實現戰略目的，而不是為了製造禍患，無意義的屠戮眾生。當然需要這種呆，也會允許這種「呆」的存在。
別人都很忙碌，魚卻有點閑，這讓她不由
「嗯，有你照應，我放心。」魚跟著大群的戰士一起行動，身邊就有解決者站點的人，有人告訴了她李解的情況，所以她擔心，但並不焦慮，知道李解帶了大群基因戰士奔走至今。
魚覺得現實就是這麼殘忍，悲涼。人不是不擇手段又心狠了就能獲得物質或者是權力上的成功，然而，有些機會卻需要這種狠心才能抓住。如果她不能狠心犧牲孫義，那就只能錯過這個一飛衝天的機會。
現實，本來就是冰冷而殘忍的，魚如此深信。
「行，背後這些我拖著。」李解很乾脆的承擔最大的壓力。
「快走吧，他們快走遠了，離開大隊伍不安全，再說這些看多了，會做不好的夢。」那女戰士的提醒，讓魚回過神，是的，別人都跑遠了，於是她邁步追趕，那女戰士保持著跟她差不多的速度奔走，很隨意的聊著閑話。
魚看著暗覺這樣的基因戰士也是夠傻，如果是有思維的正常人，哪會被一模樣的套路在一個地方，活活騙到體力耗盡啊？早就隨便選擇一個方向衝殺了，但正因為基因戰士寫入的是經典理論作戰套路，所以不會那麼做，因為理論上這樣的應對才是最安全，最有效的……
魚沒有做聲，可是，很多兩個字，卻如鎚子般砸在她心口……
另外幾個也不客氣，招呼了一聲，各自挑選了不同的方向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