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血腥瑪麗
第十九章 三個女鬼
她瞄了一眼不遠處的幾個女人，她們好像在喝酒聊天，實際上是在注意她和阮瞻這裏。他們現在站在樓梯上說話，剛好可以和酒吧里的人互相看到。她知道這情形有點鬼鬼祟祟，可是她更不敢明目張胆把阮瞻叫上樓去密談，那樣會提供給許多人彩色的豐富想象。
沒有風，窗帘不動，小夏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停在窗邊，猶疑著是否拉開窗帘看一看。也許是自己最近神經衰弱造成的幻覺呢？或者是半夢半醒的錯覺？如果不弄清楚就去找阮瞻，不是太依賴別人了嗎？
「這樣不好。」小夏反對，「首先我不想把劉鐵扯進這件事來，剛才我才要他答應這幾天別去車庫。另外，最重要的是，我和劉鐵都和你有關係，表面上看來好像只是巧合，但就怕有心人非要從這裏找出什麼疏漏，這樣對你不利。」
「隨你吧。」他拉著她往樓上走，「我很懷疑是否有用。」
嘻嘻——
這時候，一陣不尋常的風吹來，把窗帘吹得獵獵作響。
「我選第一條。」她不忍心讓那三個誤入歧途的女鬼落得更悲慘的下場，能不能化解怨念好歹也要試一下，而且這決定也包含了與阮瞻賭氣的任性意味。
「你認為他是來捉我的？」
每次說到解決問題的時候，阮瞻總是象個沒有感情的人，事實上自從他們認識以來，她就發現他對待她忽冷忽熱、若即若離，讓人摸不到頭腦。就像在這件事上，他才溫柔的拉著她的手安慰她，一轉眼又逼她做選擇，完全不考慮她又驚恐又不忍的心態。
「好吧，反正之前我也沒什麼馬腳露出來，以後你自己行動，我
小夏點點頭，獨自回到樓上阮瞻的、而現在屬於她的卧室。
「就知道你勢利！」
「那當然，不然我不就沒有免費的『法師』可以利用了嘛！」
這對他也是個謎。
道術？邪術？他分不清楚。他不明白為什麼父親當年要強迫他學習這些東西，儘管父親也知道那些是禁忌的秘術，不宜流傳下來！難道只是因為他天生就有著強大的、他所痛恨力量，還是另有深意？
「我很榮幸。」
「不知道，這取決於你接受還是忍耐。」
小夏瞬間驚醒，直瞪著眼睛盯著昏黑中的屋頂。有人敲窗？可這是酒吧的二樓，而且由於天氣有點熱，窗戶是大開著的。
她跳起來，逃一樣跑下樓去。
才走到小夏身邊的阮瞻回過頭來，倪陽登時噤聲，小夏第一次發現阮瞻無形中的威嚴感。
「我是被迫接受，而且正在忍耐」小夏委曲萬分，「還要想辦法解決。」
房間里只有她和她的影子，還有斷續的怪聲從窗邊傳來。
噹噹當！
阮瞻不回答。
小夏含糊地答應了一聲，不安地拉了一下睡衣。幸好，款式保守。
「小夏姐，什麼鬼片，哪天發給我看看，我不怕。」倪陽沒心沒肺地冒出來一句。
它們好像無法超過窗欞，但卻執拗的守在窗外不動，無論從什麼角度，小夏都能從飄揚的窗帘縫隙中看到它們陰森的存在。
「你來啦！」窗帘後有個女人突然說。
「那麼這又是什麼偉大的道術？」
「岳小姐，又上網看鬼片了？膽子小就別看那個了嘛！」阮瞻看著她嚇白了的臉，冷靜的化解意外
小夏嚇得倒退了一步，也恰在此時，夜風吹拂起窗帘，小夏的眼前若隱若現的浮現出三張一動不動、似笑非笑的血臉，倒掛在窗外一米處的半空！
「要我去和劉鐵說嗎？」
她屏息著不動，半響，沒有聲音。
「你還說倪陽的港台警匪劇看多了！」阮瞻失笑，心裏有點奇怪的期許，「你怕我出事嗎？」
「你可以不用上去。」
「這不是很明顯嗎？除了警察，只有張雪的父親在下大力氣追查『邪惡術士』，我可不想你被發現。我聽說，張雪的父親報仇心切，下了『江湖追殺令』，你如果被人捉到，不要妄圖經過司法程序，我也沒機會給你辯護，你的小命鐵定玩完！」
「想的美，這件事你說了幫我就要幫到底。」小夏知道阮瞻只是說說而已，但還是很認真的提醒，「我擔心你的安危，你卻要我一個人去面對兇惡的邪靈，沒有一點朋友間的覺悟！」
她的大叫使得全酒吧的人都抬起頭看著樓梯，眾人的注目也使她的叫聲嘎然而止，愣在當地，她求助地看著阮瞻。
人畢竟是社會動物，也要考慮一下影響。所謂人言可畏啊！
小夏語結。
「這要拜陶小春的祖父母所賜，你不該攪進這趟混水。」
阮瞻走到窗邊，微微感覺到還未消散的鬼氣，可見這裏確實有過三隻女鬼且離去不久，並不是小夏疑神疑鬼。他皺皺眉，知道這麼一來就麻煩了。因為他的房子是經過「特殊處理」的，不但鬼怪無法進入，就連接近也要付出代價，可它們卻冒險來糾纏小夏，可見恨意之深。也
「那你說要怎麼辦？」
如果不徹底解決這一問題，小夏會因為不確定的恐懼而一直跟著自己，那麼想和她保持距離的決定也沒辦法進行，所以原本她的事又一次「必然的」成為了他的事！
阮瞻的店地理位置很好，處在酒吧和寫字樓聚集的地方。入夜後，大門的正面很熱鬧，但背面就很僻靜了。而且他的酒吧不是那種很喧囂的類型，加之他把二樓的隔音做得很好，所以卧室基本上好像被隔離一樣，非常安靜舒適。小夏換過衣服后就舒服地躺在床上，關上燈讓自己陷入黑暗中，腦海中模糊的想著那個怪人的事，直到意識越來越昏沉，漸漸的進入睡眠狀態。
「只有兩個辦法。一是化解它們的怨念，但相信我，這很難；二是用血木劍把它們斬得灰飛煙滅。」
「怪人？」阮瞻皺眉，「他讓你緊張？」
一定是作夢，她想著，全身放鬆下來。可正當她準備翻過身繼續睡時，一個女人輕顫的笑聲又響了起來，清晰得就像伏在她的耳邊。
「大家是為了工作。」小夏一本正經地說：「至少裝到這件事平息就好。」
「是誰？」她驚叫了一聲。
「我去說，你先上樓去吧。」
他走到書架旁邊，從上面拿下了三個卡通蠟燭的中的小馬，捏碎外面的封蠟，一張閃著紅色鐵鏽和黑色小點的金屬旗子露了出來。
「阮瞻！阮瞻！有鬼！有——」
對此阮瞻並沒
小夏笑，「開個玩笑的，你還當真。我的女朋友多的是，男性朋友就你和萬里兩個，要是你出了事，我憑白無故損失了百分之五十，這麼高的比例我承受不起，想想都覺得倒霉！所以，我們一定要小心。沒聽人說過嗎——諸葛一生惟謹慎，小心行得萬年船。小心一點總沒有錯，難道你比諸葛孔明還聰明？」
「你說咱們現在就去看看，是不是顯得有點古怪？而且現在這個時候應該是它能力最強的時候吧？」
「殘裂幡。」他簡短地說，用旗子鋒利的邊緣劃破手指，然後默念早已荒疏的咒語，把一滴血珠彈在空中，眼看那血珠憑空消失。
小夏見他沉默不語，忙問：「你不會不管我吧！」
「不，我去。好像是那三個女鬼，如果可能的話，我想和它們——溝通一下，它們老這麼盯著我也不是辦法。」小夏咬咬牙，來了點「憤怒勝恐懼」。
「如果有心人要找出我們的聯繫，能牽扯的線索太多了，不必在意這一點。」阮瞻說，內心因為她對他的關心在意而溫暖，至少她比那個做了二十多年的朋友還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再說我們也沒有什麼把柄落在別人手裡。小心一點是對的，可是——有我在，別怕！」
「我怕的是它們見了你會跑，說不定現在已經跑了。」
「辦法當然是有了。你想，我現在是校方的法律代表，我在學校里走動沒有人會懷疑，然後我就說這個案子太可怕，我要我的『男朋友』陪著我來來去去的，誰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這是什麼寶貝？」見識過蠟燭小兔里的血木劍的
倪陽慌忙擺手，「我哪敢哪！這些姐姐妹妹都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供著還來不及呢！」他做了個鬼臉，活潑俏皮的神情立即讓現場氣氛放鬆，恢復了小夏大叫有鬼前的境況。可他的鬼臉卻讓才受到驚嚇的小夏一哆嗦，阮瞻緊握了一下她冰涼的小手，把溫暖和安定傳遞給她。
「你看見的，不是我要攪進來，總是有各方面的因素把我不知不覺的逼進這個死角，這個也算冥冥中的天意嗎？」
寂靜的夜裡忽然傳來清脆的叩窗聲。
「這世上哪來的鬼。」他平靜的撒謊，「就算有，你沒聽過『子不語怪力亂神』嗎？小子，嚇壞了這麼多可愛的女士，我唯你是問！」
果然，小夏又一次猜對了。
「不知道，就是聽到有這麼個人心裏就感覺不舒服。」小夏莫名其妙的有點不安，「你知道女人的第六感比較敏銳，我怕他是張雪的爸爸請來的那些道士、和尚、陰陽師，這樣會讓你暴露的，得小心點！」
下意識的，小夏差點回應，但不知為什麼突然想起萬里所講的荒宅故事，急忙噤聲，跳下床來擰亮床頭燈。
「明天吧！應該先找到陶小春的——實體比較好。而且事先要打一點伏筆，一個法律代表不做法律方面的事務，反而去一個廢舊車庫不是很奇怪嗎？」阮瞻想了想，「這樣，反正大家都知道你和劉鐵很熟悉，就說他拿他的摩托車向你獻寶，我身為你的『男朋友』當然一起去了。」
「用不著那麼狠吧！畢竟它們也是受害者。」
「岳——小——夏，岳——小——夏，岳——小——夏！」
「沒有第三條路。」阮瞻冷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