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天劍
第1056章 殺意之瞳
他的眼瞳依然那樣的冰冷，虛無，連無盡星空的瑰麗都無法動搖這雙眼睛中所蘊含的殺戮色彩。
從第一劍開始，水鏡每揮出一劍，便有一位身影模糊的星官出現在她身後。
不過，因為某個異數的出現，她的命運也被改變了。
他的潛力，深不可測！
而且，還有更可怕的事情在發生，儘管看上去無聲無息，但是水鏡的每一劍揮出，必有天地異象發生。
這些星官個個長袍大袖，手持玉劍，如同畫中出來的人一般，踏著玄奧的腳步，引動星宿之力。
紅狼的回答，則是手中深紅劍戟的一斬。
西方白虎學院，紅狼。
她獲得了特別的允許，擁有了歷代玄武天女都無法擁有的特權，開始行走在諸海群山。
遇強越強，超越一切的極限，打破一切的束縛，這就是紅狼所具有的特質。
劍雖無聲，可那快到極致的速度所帶來的衝擊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將這一屆四象王者的位置讓給必將踏上諸海群山之巔的紅狼后，等待她的就是隱世不出的生活，在古老的玄武地宮中，履行她身為玄武天女的使命。
一線青光鋪灑開來，竟然有些如夢似幻的感覺。就好像美人芊芊柔荑輕輕拂過，可帶起的不是旖旎而是揮灑的鮮血。
五嶽仙門的第一天才華海引以為傲的仙術天賦，在紅狼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連比較的資格都沒有。
沒有涉獵陣法之術，紅狼的這一擊憑藉的就是一種超乎尋常的戰鬥直覺，本能的就找到了八陣圖的脈絡，然後出手。
來自北方軒轅學院守護家族的古老巫女，祭祀聖獸玄武的玄武天女。
一道鮮紅的閃光切開水鏡布置出來的八卦陣，曾經差一點將孤寒逼入絕境的八陣圖在紅狼的一擊面前輕而易舉的被分割開來，並不止是外表，而是連陣圖最核心的構造都被切開。
這一劍，在出劍前似乎就已經決定了結果，哪怕是以紅狼的反應速度，戰鬥直覺
殺氣，如同要將人神魂都凍結，讓天地都窒息的殺氣在這方劍台上蔓延。
「那麼，就再接我一劍。」以蘊含周天星斗之力的符文盤為劍柄，一把星光之劍出現在水鏡手中。
這一點，水鏡比誰都更加明白，和四象之戰時相比，紅狼的戰鬥力顯然躍升了不止一個層次。
諸海群山這個時代，光以最純粹的修行天賦來說，紅狼恐怕是上限最高的那一個。
白色的霧氣中，水鏡反握帶著自己體溫的玉盤。
這是星光之力的滲透，是水鏡揮出的命數之劍。
這種天賦，如果修行陣法，足以勝過被譽為這個時代陣法第一的水鏡。
沒有任何障礙可以阻擋他變強的腳步，彷彿「變強」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就是天經地義一般。
還是那樣的無聲，還是那樣的詭異，紅狼的戰鬥直覺並沒有失效，他判斷出了這一劍的軌跡，也揮出了自己的劍戟反擊，可是還是中劍了。
他們的動作環環緊扣，看慢實快，紅狼的反擊幾乎全被他們接了下來，那能切開八陣圖的紅色閃光，被這些星官防住的時候竟然如泥牛入海，化入虛無，連個聲響都沒有。
修行仙術，紅狼可以和清白一般感悟縮地成寸，咫尺天涯。
水鏡也不會選擇逃避，因為這便是她從玄武之眼中看到的天命，是她自己所做出的選擇。
哪怕水鏡能引動的只是這本古老天書力量極小的一部分，也是足以震懾天地，引動天地風雲變幻的偉力。
然而，那次推演卻失敗了，因為龍玉戰爭的勝者不是紅狼，而是另外一個少年，一個至今都讓水鏡感到不可思議的少年。
那個被譽為諸海群山第一劍修天才的軒轅劍英做到過一次，連續擊敗他兩次的梅雪也做到過，現在這個名單中又多了一個人。
只是，紅狼的眼中卻看不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心動。
踩在百萬，千萬，億萬之數的屍骸上，他最終將舉世無敵，震懾諸海群山。
大地在顫抖，整個地脈都在悲鳴，這早就超越了神意階等階的較量，這是來自周天星辰圖的威壓和紅狼身軀中融合的九幽之力的正面交鋒。
修行劍道，紅狼可以做到和軒轅劍英同樣的悟劍。
他擁有的僅僅是龍玉戰爭中排名第九百九十九，戰鬥力幾乎為零的龍玉，卻最終在龍玉戰爭中擊敗了擁有至強龍玉「龍皇」的紅狼，並且獲得了龍守的認可，成為了那一屆龍玉戰爭的最大贏家。
紅狼不會退讓，他的大道乃殺伐之道，不管遇到的對手是誰，對於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因為他受傷了，從正面突破他的防禦，最終傷到他的人諸海群山有幾人？
當星官的數量最終達到了十二人之後，劍台的風景開始變得模糊，兩人所在之地的風景正在不斷的變化，上下左右無盡的虛空風景正在擴散開來。
那虛無縹緲的軌跡，總是稍微比紅狼的速度快一點，僅僅是這一點的距離，就造成了天淵之別。
紅狼，做出了改變。
那是梅雪現在都還未有實力讀取的強大天書，太古洪荒遺產中最強的至寶之一—周天星辰圖。
世人只知道水鏡是諸海群山這個時代最強的陣法，天機術天才，卻不知道她同樣也擁有頂尖的仙術，劍修天賦。
這位在龍玉戰爭中被青龍之墓判斷為天賦還在清白之上，唯一獲得龍皇仙衣認可的天才，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都在變得更加的強大。
他本來應該成為這個時代的最強—這正是水鏡曾經從玄武之眼中所看到的紅狼的命數。
所以，此刻她在出劍，劍意中帶著一絲柔軟，更帶有一絲歡喜。
命犯天煞孤星，註定孤獨一生的他，現在為何踏上這個戰場而戰？
從西方戰場走出，踏入龍玉戰爭的戰場，自己身邊的人一個接一
他，命犯天煞孤星，一生都不會有人跟得上他的腳步，就如同曾經的七匹狼一般，所有試圖接近紅狼的人都會被他的命數殺死。
一道巨大的輪盤處出現在地面上，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象之型分別鎮壓住一方，正是能鎮壓天下所有凶物的四象封靈陣。
所以，她明明可以通過天機之術避開這一劫，卻還是選擇了這一道走廊，並且不出預料的看到了那個穿著鮮紅仙衣的身影。
水鏡曾經以自己力量推演出來的未來，全部化為了烏有。
這個答案，水鏡想要親眼來確認，現在的紅狼究竟和她推演中的紅狼差別在什麼地方？
和紅狼一樣，她也是屬於這個時代的天命之子，不止是她，歷代的玄武天女都是，只不過守護著某個秘密的她們是不會輕易干涉諸海群山的命數的。
北方玄武學院，水鏡。
「天地造化，生生不息。」回想起獲得這件法寶的經過，水鏡微微一笑，對著八陣圖中央位置的紅狼小手一揮。
身為諸海群山兩大學院的代表，兩人相遇在這座劍台上，便註定有一人會要被淘汰。
紅狼的天命，因此被徹底改變了，本來應該是永恆孤獨一人的紅狼，似乎對擊敗了他兩次的這個人產生了非同尋常的執著。
那是水鏡推演出的未來，天機牽引之中，紅狼必然會踏上的殺戮之道。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沒錯。
這一次，還是那個水鏡無法看透的少年最終出手擊敗了紅狼，讓他甚至都沒有出現在四象之戰的最終舞台上。
相對的，他也必然將踏上諸海群山之巔，成就無上偉業。
因為他的出現，紅狼並沒有獲得仙緣，也沒有成為龍玉戰爭的勝者。
「清氣上升！」水鏡再次反手，將那億萬噸的重壓瞬間反轉過來，將紅狼彈上了天。
翻手之間
「濁氣下降！」
劍尖再轉，揮灑的清光的瞬息收攝，在那劍下之人的眼裡成了一個寸長的細線，碎成了漫天的雨霧。
「果然，無法鎮壓住你。」看著可以說是毫髮無損的紅狼，水鏡搖了搖頭。
每過一秒，這個天地元氣形成的漏斗便更大一分，億萬噸的重量瞬間就全部壓在紅狼身軀上，如果是一般的神意階仙術士，這一瞬間就會被壓成肉泥。
「乾坤倒轉！」
今天的紅狼，也是如此的可怕，強大，這份強大還遠遠沒有到盡頭。
兩儀，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宮，小小的貝殼上，演化出諸海群山無盡天機之奧妙，引動水鏡身體中刻印的古老天書之力。
玄武學院，本代的玄武天女—水鏡。
諸海群山的未來，也因為紅狼的改變變得更加的撲朔離迷。
同樣的，這種天賦修行任何仙術，也同樣可以觸類旁通，一般仙術士可能需要十年，百年才能學會的仙術，對於紅狼來說大概只要隨便看一遍就可以掌握。
凌厲的劍勢豁然一轉，迅猛如斯的青色閃電驟然轉化成了隨風飄散的雲煙，又帶著一絲虛無縹緲的命數。
本來，水鏡也該如此，上一次奪下四象王者的位置后，她已經功成身退。
這種恐怖的力量，幾乎無法被任何術法克制，封鎖的力量，正是紅狼的天命之力。
當然，諸海群山的天命並不會這麼簡單就被改變，紅狼很快就找到了不遜色于仙緣的東西，覺醒了更強的力量踏入四象之戰。
一道驚天動地的巨大身影出現在紅狼身後，寶石一般的眼睛中滿是凶光，硬生生的伸出雙手，將這億萬噸的重壓接了下來。
「滿足了嗎，你想要的一切？」身型隱藏在朦朧的霧氣后，水鏡遁入了星光之中，向紅狼發出輕柔的聲音。
為何，這樣的紅狼，會失敗，會為了某人去改變？
不過，相比起水鏡鬼神
紅狼虛無的瞳孔中，少有的出現了一絲詫異。
到底，出了什麼差錯？水鏡現在就想要知道，曾經紅狼就是她看到的諸海群山未來中的主角，她最關注的天命之子。
遠處，星雲、星河、星團，漸漸明亮起來，漸漸的，流光產生，各種各樣的星辰光芒，都在上下左右、或遠或近的地方不停的掠過。
他的殺伐之路上，會累積無數的屍骨。
古老的貝殼散發出點點的星光，正是當初梅雪送給她的定情禮物。
從西方戰場走出的殺戮怪物，沾染著無數鮮血的絕世天才。
有些事情，水鏡想要看到，有些真相，即使是玄武之眼也無法窺視，只能由她自己來親手揭示。
劍尖侵入之處沒有流出一點血來，就好像扎透了一張白紙，然而穿透肌膚的一瞬間，狂噴的鮮血就好像給平靜的湖面中扔出了一塊大石頭。
這連續的三招，比當初四象之戰時更加的舉重若輕，似乎操縱這天地之間的偉力，對於現在的水鏡來說只是簡簡單單的幾次揮手而已。
龐大的天地元氣源源不斷的灌注下來，在天空形成了一個倒掛的漏斗。
她們只是諸海群山忠實的觀測者，歷史背後的紀錄者，只是觀看，幾乎從不踏上諸海群山的舞台。
星光，彷彿穿越悠久的時光而來，化為溫柔而神秘的點點星塵，揮灑在這方劍台之上。
血水從傷口的邊緣飛濺開去，在空氣中盛開，變成一朵朵血花。
那瑰麗浩渺的景象，讓人沉醉，讓人著迷，特別是對於從未見識過星空的諸海群山生靈來說，這光景可謂是擁有致命的吸引力。
四象之戰中擊敗軒轅劍英並非偶然，事實上那次四象之戰如果沒有梅雪這個異數，他才是最有希望登臨王者之位的那個人。
有劍如雨，輕柔而不可琢磨。